第105章 人員調整

  等回到了營地，馬上要分開的時候，孫霖對朱家喬說：「家喬同志，如果你這邊人手確實不夠，我這兒還能勻出兩個人給你。你可千萬不要見外！」

  心裡暖暖的，原本有些暗淡的眼底閃過一道微光，朱家喬咧開嘴笑了：「行！謝謝孫指導！這話我記住了！」孫霖正要走開，卻又被朱家喬叫住：「孫指導！」

  孫霖才一站住，朱家喬說：「以後出任務，您可千萬別跟老魏兩個一起出來了。不然有點什麼的話，指導員和連長一塊出事，那是要出大問題的！」

  孫霖一怔，說：「家喬同志，你這是跟我提意見麼？」

  「嗯呢。如果你覺得我提得不好，可以不聽。」

  「不不不。我覺得你的意見很對。」孫霖滿臉欣慰，「昌道所工程至關重要，是我管不住自己，心痒痒了。但其實我的做法確實有問題……我老家的老話，不能把所有的雞蛋放在同一個籃子裡！家喬同志，讀書會沒有白開，你的進步……真的很大！」

  朱家喬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為什麼孫霖會那麼開心。

  但孫霖是真的很開心，離開的時候，哼著他老家的山歌小調，腳底下的步子也輕快異常。

  

  次日下午，火車那邊的通訊員傳來消息，火車已經全部卸載完畢，開始往後撤了。火車上的這支連隊留下來協助修橋。

  這是好消息。

  壞消息就是：一天之後的半夜裡，將會有另一列滿載物資的火車來到。

  林朗清連夜叫了人來開會，說了這個情況，「後天夜裡十二點，會有火車來。我們馬上就要出發去開工，不能再耽誤時間了。紀建褀白天已經跟著那通訊員，帶了一些傢伙什過去了。橋頭的屋子底下，有壓縮機和水泵，還藏著一些日占時期留下沒來得及轉移走的物資，裡面包括了二十幾袋水泥。他說，先去把水泥機支棱起來，大家就方便了。」

  朱家喬舉手問道：「今天日間飛機來了兩趟，有沒有轟炸那邊？」

  「暫時還沒有。」林朗清說，「孟山峰已經去了布防，此外，還有一個班的防空哨。這次我們修橋保橋第一，搶時間第一。」

  大家就再沒有話說了，石清流站起身說：「走！幹活去！」

  朱家喬開完了會，伍帥就來了，他在門口等了有好一會兒了，一走進來，身上冷颼颼的，立正敬禮：「首長好！工程技術排一班班長伍帥，奉命前來營部報到！」

  朱家喬對林朗清說：「營長，伍帥同志願意擔任翻譯。我把他叫過來了，您考一考他，看看水平怎麼樣，能不能當個合格的翻譯？」

  林朗清一疊連聲的叫好，對許小武道：「麻煩把金翻譯叫過來一下。」

  等金翻譯過來了，他是朝鮮方面的代表，全營上下獨一根的獨苗苗。早年曾經在太行山一帶參加過抗戰活動，一開口，是純正的帶著醋味兒的山西話：「首長好。」

  林朗清指著臉上頗有些忐忑的伍帥道：「金翻譯，麻煩你考考伍帥同志的朝鮮語水平，看看能不能勝任跟勞工們溝通的工作。」

  金翻譯答應著，轉而跟伍帥對答了幾句，又問了他一些問題。十幾分鐘後，金翻譯對林朗清說：「營長，我覺得伍帥同志的水平絕對沒問題，他能聽得懂，就是不大願意開口說。大膽一點開口說就好了。」

  林朗清說：「那麻煩你帶他，就今天晚上。明天一早回營部來，繼續做好文件的工作。」

  金翻譯滿口答應，扭過身子來對伍帥低聲細語的說：「你不要緊張，就一直跟在我身邊，然後大膽跟朝鮮人說話，我們跟你們都是一樣的。多說，就好了。」

  伍帥嘴唇都要咬爛了，兩隻大大的兜風耳肉眼可見的變紅，重重點頭。

  朱家喬說：「如果沒什麼事的話，那麼我先回去了。」

  林朗清叫住了她，說：「你這邊少了個班長，那不行。孫指導員說他那邊人手足夠，可以調兩個給你。我已經代替你答應了。你這就去管他要人。要到人之後，再儘快出發。」

  心中湧起一股暖流，朱家喬推辭道：「真的不用了。真的不用！我們的人還夠！」

  林朗清說：「老孫一片好意，你就接受了吧。行了，這件事到此為止，你就去要人吧。」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朱家喬也就不再推辭。去了孫霖那兒，調劑了兩個戰士，都是老廣，同聲同氣的，一個叫梁釗，一個叫胡炯峰。

  其中胡炯峰看到朱家喬，兩眼閃閃的，大聲說：「朱排長！久仰大名！你還記得我嗎？」

  朱家喬微微尷尬，撓了撓齊耳短髮，說：「不好意思……」

  胡炯峰也不在意，咧開嘴笑道：「就在金子洞裡，我比你們這一批早半個月到朝鮮，然後就一直跟著孫指導在完成金子洞的修建工作。真的是多虧了您們幾個大行家啊，那是我印象最深刻的一次！後來我打聽過，說也是一幫講白話的，不知道是桂林白話還是廣州白。再後面，才知道了你們大名。」

  乍遇鄉音，朱家喬也很驚喜，說：「真好！那你們跟著我，我們一起上。東西都收拾好了嗎？」

  「收拾好了！」

  「跟我走！」

  胡炯峰頂了伍帥的缺，成為了一班班長，朱家棟還是二班的班長。他們提前一步打好了包裹，並且已經推了五輛板車，上面放著制好的預製件，以及一些大型工具，先出發了。三班的班長還是唐小鵬，朱家喬讓梁釗去了三班，她讓唐小鵬多照顧點兒梁釗。

  長話短說，當大部隊還在整理裝備準備出發的時候，工程技術排已是率先開拔。

  經過空蕩蕩的高射排宿營地，朱家喬道：「這次又要辛苦孟排長了。要說這鐵道橋啊，修也好修，修也不好修。好修在於，只要材料足夠，沒有什麼技術含量，在總工程師指揮下幹活就是了。不好修在於，目標太大了，總是容易成為敵人的目標。得做好多次修、重複修的準備……這麼說……伍帥！」

  她一不小心，嘴瓢了，喊了伍帥的名字，倒是讓大家都楞了一下。但胡炯峰還是馬上到了她身後：「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