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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只能智取

2024-09-21 21:40:37 作者: 三生三笑

  道旁的樹木不斷倒退,風中吹來的煙味越發濃郁,還夾雜著棍子著肉的聲音及痛苦的哭喊,令人不忍細聽。朱家樑伸長脖子看了一眼,工地旁邊,兩個偽軍用電棍沒頭沒腦地抽打一名朝鮮老漢,血點子飛得到處都是,電流過肉滋滋響,等兩個偽軍走開的時候,那老漢倒在地上,兩隻腳直抽抽,是沒救了。

  朱家樑憤慨道:「這偽軍整起自己人來比美國佬還狠啊!」

  朱家棟一聲不吭,握緊了拳頭,腦門上暴起寸寸青筋……

  車子駛近橋頭。

  橋頭前方已有一座碉堡的雛形,已進入封頂的步驟,牆根以巨石砌成,磚縫抹上厚厚的石灰。十幾名百姓圍成一堆,以肉掌攪和高強度的石灰,一直揉搓上勁到甩牆不落,才用這種石灰去抹砂漿。白蒙蒙、毒辣辣的石灰不知道燒壞了多少苦工的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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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碉堡前方,往前還有幾道鐵絲網。再往橋的另一端看去,也是差不離對稱的格局。

  橋面上,原只有半尺來高的花崗石護欄,如今卻也加高了,用鐵絲網攔著。被刻意打磨鋒利的一片片鐵片絞合在鐵絲中間,陽光一照,閃著森森冷光。如果是只穿著單衣的志願軍戰士衝鋒的話,被這種鐵絲網一刮,免不了就是個皮損肉爛。

  眼看著有一輛陌生的美國卡車開過來,守橋偽軍哨兵端起槍做好準備姿勢,邊舉手示意停車。張全忠乖順地把車停穩下來,哨兵來盤查,問:「你們是誰?哪個單位的?去哪裡?要幹什麼?(韓語)」

  那一口粗野的韓文傳入朱家喬耳中,只有翻來覆去的各種思密達,好生焦躁。而隋雲偉不慌不忙地,張口也是一嘴泡菜味:「喂,別攔著我們前輩的路!好不容易抓了幾個中國人,根據可靠情報,他們很有可能掌握著中國人『運動戰』的前進路線圖!前輩這邊,趕著送到一師師部詳細審問!」

  那時候無論是「聯合國軍」還是偽軍,都吃盡了運動戰的苦頭。白天飛機巡查看得清看得遠,到了晚上,那此起彼伏的哨子音,就是所有人縈繞不去的噩夢。他們深信,中國人當中也有著固定的前進路線和地圖,所以那哨兵一聽隋雲偉這麼說,頓時將信將疑起來。

  垂下眼皮子思考了一秒鐘不到,哨兵又對他伸出手:「光是嘴巴說,我憑什麼相信你?你有沒有什麼身份證明沒有?」

  假裝很是不耐煩地,撅起嘴巴撇著白眼「切」的一聲,隋雲偉還是從懷中取出了一張寫滿了韓文的紙遞給對方。哨兵掃了一眼,把那紙交還給隋雲偉,轉身舉手示意放行。

  隋雲偉這才嘴角邊勾起一絲笑意,那笑容看著,就活脫一股棒子味,伸手遞給那哨兵一包萬寶路香菸:「謝謝啦!」

  把香菸揣進了口袋裡,偽軍哨兵笑了一笑,轉身走開。張全忠開著車子通過僅容兩車通過的橋,隋雲偉半眯著眼睛,似乎在閉目養神,實際上把村子另一頭的情形盡收眼底。

  車頭才堪堪進了橋,又聽見哨響。先前那哨兵領著三四個人奔過來,身上的子彈帶嘩嘩直響,胸兜處,被萬寶路香菸撐起來的鼓包不見了。美國煙獨有的嗆口氣味飄來,哨兵們後面不遠處,一個軍官模樣偽軍點燃了一支香菸,正愜意地朝著天空吐煙圈。

  「等等!」

  唐大頭扭頭垂眼看著這幾個兵,眼底里湧起了殺意。哨兵來到他們面前,用力拍打車門:「全體下車!要檢查俘虜!」

  隋雲偉遞了個眼神給張全忠,張全忠就沒動,大模廝樣地坐在駕駛室里。隋雲偉下了車,對著唐大頭努了努嘴。唐大頭從車頂上下來,鐵塔般的身子在矮小的哨兵頭上投下一大片陰影。哨兵色厲內荏地笑著說:「你看起來不像是我們的人?」

  唐大頭的韓語卻沒有隋雲偉地道,略帶一些生硬,說:「這幾個中國人里,最少有一個是『有料』的。你與其在這地方問東問西,不如趕緊送我們過橋。否則的話,天一黑,就是中國人的世界。」

  哨兵聽到他這麼說,明顯地瑟縮了一下。站在他旁邊的一個一等兵突然爬上了車,看眼睛掃過朱家喬,特別是她秀麗的臉龐和苗條的身段,突然上前去,掐了一把朱家喬的臉:「怎麼還抓了女兵?這女兵又是什麼來頭?」

  朱家棟朱家樑頓時漲紅了臉,忍不住就要掙脫身上的繩子要上前動手!唐大頭把那一等兵的手拿開,把別在自己耳朵上的香菸順勢遞到他手上,一切做得不著痕跡的:「她好像是個衛生員,跟在隊伍尾巴上,沒做什麼貢獻。但中國軍隊向來自詡要保護婦女兒童,看看能不能用她換出一些我們的兄弟。(韓語)」

  唐大頭說韓文的時候,刻意放緩了語速,顯得不那麼磕巴,反而深思熟慮。這和他偽軍軍裝上一等兵的肩章很匹配,對面那個一等兵也就相信了,眼睛狼似的在朱家喬身上盯了好幾個來回,說:「既然裡頭有重要情報,那麼我就親自護送你們過去吧。上車!」

  唐大頭倒轉槍把,敲打著朱家喬、朱家棟和朱家樑,讓他們挨個蹲好,粗聲吼道:「老實點!不許抬頭!」

  姐弟仨一個挨著一個的蹲好。那個哨兵一等兵也爬到了車頂上,挨著唐大頭坐下,身子似有若無地跟朱家喬貼得很近。朱家喬閉上眼睛,渾若無事一般。

  張全忠發動了車子,緩慢地開過了橋,也不過十米長的山澗便橋,走得好像老長老長的。朱家喬忍受著頭頂那一等兵無禮的觸碰,眼睛直視不斷倒退的橋面。鐵絲網才拉了兩股,工程尚未過半。一個老婦人肩上扛著一捆鐵絲往橋面走,不小心打了個趔趄,偽軍的軍棍就沒頭沒腦地招呼了下來。

  橋尾處是另一條村子,規模頗大,已經被占領了。橋尾的碉堡工事進度比橋頭還要快一些,碉堡已封了頂,和碉堡平行的民房屋頂上架著機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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