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精打細算,新舊雙橋
2024-09-21 21:39:54
作者: 三生三笑
朱家喬說:「大橋和鉄道橋,我們從前修過的橋,多半都是讓步兵通過,極少走汽車。這次接到任務以後,知道需要能走汽車的橋,我們想當然地用了冷江橋的法子,造了雙車道的橋。但沒有想到,當時通過冷江的是小型汽車,不是載重的車……吃一塹長一智,我個人的看法,修修補補無濟於事,不如在舊橋旁,再搶建新橋!」
朱有道眉頭緊皺,凝望工地沉思,微微點頭:「我也是這樣想的。但,用什麼做支柱橫樑?舊橋我們用了鐵包木的法子,事實證明,也就只能走幾輛車!」
朱家喬指了指山邊,那兒是趴窩的汽車,戰士們正在設法把車上的物資化整為零轉移走。她說:「沒有槍沒有炮,敵人給我們造。看看那邊老美造的車子,我覺得完全可以廢物利用嘛。剛才我看了一眼,車門車頭蓋,全都是好鋼,輪轂和大槓更不必說了,都是高強鋼材料。橡膠皮那厚度和硬度,冇得彈。……這些,不都是上好現成的材料?」
閨女說一句,朱有道眼睛亮一分,等到朱家喬說完,朱有道一拍巴掌,叫道:「那還愣著幹啥,開工啊!」
朱家喬立刻拿起紙筒捲起來,湊到嘴邊:「工程連第七排兄弟們過來!按照運輸組,施工組,統籌組,拆橋組,開工!朱家棟,你跟我過來,想法子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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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朱家喬喊叫,朱家棟嗖的一下竄了起來,奔到朱家喬身邊。
朱家喬道:「你之前總是搗鼓汽車,現在能把這些車的車廂拆出來麼?我只要車廂。」
胸有成竹地猛點頭,朱家棟說:「行!」
腰間別著大扳手,靈活得像只遊走參天古樹的老猿猴,朱家棟繞著車子上下盤蛇一般轉了兩個圈圈。等車廂車頭連接處那掛在樹枝上的小紅旗一甩,在車位就位的倆人把繩圈往肩膀上一套,使出逆水拉縴的力氣,喊著整齊劃一的號子一起向前。
順著事先搭好的斜板,車廂一截一截離開了它們原本在的位置,落到了地上。老話說得好,「滾輪圓木可進千里」,現砍下來,削去了枝丫的碗口粗圓木墊在車廂底下,讓拖曳變得輕鬆了許多。
當第一個滿裝了石塊載重的車廂重重墜入湍急的河水中的時候,四平八穩佇在水中紋風不動的,朱有道嘴角就泛起了笑意。他把繩子往自己腰間一系,另一頭扣住了深入地面半尺的定海釘中,道:「我下去穩著,橋板備上!」
……
朱家樑帶著四五號人,放輕手腳上了舊橋。眯著眼睛打量了一下明顯在中間斜面下去的舊橋,朱家樑從工具袋裡取出拳頭大的胡桃鉗頭,另又拿出兩根鼓棍似的物件來。一式一樣的長度,顯然帶了手工磨礪的痕跡,木製雕琢的握部,打磨得流光水滑,不帶半點木茬兒。
在他身邊的孫霖看了一眼,說:「怎麼的,難道這又是老朱家裡的獨門暗器?你們家傳的本事,也真是叫人看花眼,這幾天來,我真是不停的學習,不停的有新知識進腦子裡!」
朱家樑低著頭去:「不是。是我姐讓我帶的。這橋釘進得深,要加長力臂才好拔……話說,孫指導員,您當了我們幾天指導員,就得把我們家底給挖出來啊?」
「臭小子,年紀不大沒規矩的,那上次的防凍水,怎麼這回不帶了?」孫霖再問,朱家樑卻不怎麼說話了,只是麻溜利索地把加長棍接在了八寸胡桃鉗上,用砂子細細把已有些損折的斜度鉗口磨得精光四射。張鉗取釘,那橋釘就乾乾淨淨、筆管條直地拔了出來。
孫霖喜笑顏開:「這個好!記得收好了,一顆釘子、一塊橋板都別浪費。」
朱家樑應得飛快:「是。」
「轟隆」一陣沉悶巨響,原本淙淙而往南流淌的河水捲起著浪花四處飛濺,泛著白花花的泡沫,河水勢頭肉眼可見的減緩了。二人抬頭望去,第二架車廂橋墩已就位,這一輛被炸斷了大槓的道奇十輪大卡車,那巨大的車箱活脫就是現成的沉降箱,穩穩落在朱有道標好的定位上。
隨著道奇車廂入水,戰士們肩扛手提,流水價把道旁石塊往車廂里填。朱家樑瞧得目瞪口呆,黑黢黢的眼珠子盯著,朱家喬抬起頭,正好跟他目光相對,大聲催促:「家樑,抓緊時間,等著你們的橋板呢!」
尖銳的女高音,中氣十足,清清楚楚傳過來。
朱家棟抱著一塊大石頭過來了,「姐,讓開!」
踏著七星步,踩在支架上,搖搖晃晃的過來,手中巨石落下,卻是差了寸許才到位置。朱家喬不滿地瞪了朱家棟一眼,罵道:「就差那麼一分,看我的……」
從腰間拔出定水杆,伸長了杆子把石塊撥弄到最低位,讓石塊嚴絲密封而不是松松垮垮的,朱家棟咧嘴一笑:「還是大姐有辦法。」
身上背著同款工具包,朱家棟迅速來到舊橋邊。眼睛一掃,就貓著腰放輕了腳步,往橋中間走去。朱家樑快步跟了上來:「哥,小心點!這底下的橋樑都折了,大柱也折了,靠著兩邊的副柱子承重,分分鐘會橋就得斷了。我們最好可以在橋斷之前,把能回收的東西都回收,就算新橋用不上,往後也能用得上……」
朱家樑心疼之情溢於言表,這條橋雖是急就章造的,考慮到通車,都用了平時捨不得用的好東西。特別是那兩根大梁,用了精鋼片包裹梨木芯,沒想到還是不頂用。和朱家棟以對角線方向蹲下來,手裡拆著橋板,朱家棟不住嘀咕:「這鋼材真硬,真堅韌。雖說我們修的也都是橋,可是美國人的橋,朝鮮人的橋和我們自個兒修的橋,恐怕會有細微分別。回頭我得改造套杆,把好鋼用在三件套上!」
埋頭定睛對準線,東西收攏在囊中,臉上帶著一抹自豪微笑,朱家棟道:「就你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