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真是害苦了朕啊

  陳老頭是江南一帶數一數二的捕魚好手。

  在這陳家村中聲望頗高，但這魚獲卻是一天不如一天，原因無他，無數流民貧農日子都快過不下去了，值得借這條河討口飯吃。

  近些年朝廷苛捐雜稅不斷，百姓日子也不好過，種的糧甚至交不完朝廷的稅。若不是這河中還有些魚，怕是要活活餓死了。

  想到此處，陳老也是深深嘆了口氣，這日子他也快過不下去了。

  陳老用力收起撒下的漁網，頗為吃力的拉了起來，看著網中的三條魚沉默不語。

  也罷，三條魚也能賣上些錢，也可稍微補貼下家用。

  

  只是其中一條魚卻似乎有些不太對勁，不由吸引了陳老的注意。

  這條魚個頭不大，但肚子卻頗為肥厚，多年捕魚的經驗告訴陳老這魚不太正常。

  於是他伸出手指輕壓魚腹，感覺果然有異物。

  當即也是拿出隨身攜帶的小刀，破開了魚，赫然是一卷絲綢藏在魚腹。

  但陳老並不認識絲綢，只覺此物頗為柔順，且展開之後上面赫然有幾個大字，但陳老並不認識。

  回到陳家村，他連忙叫來村子裡唯一一個讀書人，想知道這幾個隱約中泛著金光的大字寫的是什麼意思。

  陳小傑聽到陳老之事，也是連忙趕來，陳老於自己可是有活命之恩，當初父母離世之時，自己還是個書呆子，要不是陳老多次接濟，怕是已然沒有陳小傑這個人了。

  借著微弱的燭光，帛書緩緩展開，陳小傑看著緩緩而出的幾個字，不由雙手顫抖了起來。

  上書：聖王代唐。

  不由驚呼出聲，一旁陳老聽見此事竟然是當即驚得跪在了地上。

  字體飄逸不凡，蒼勁有力。

  陳小傑的目光低沉，久久未曾說話，但心中的念頭卻不停轉動。陳老緩過起來也是立馬召集了村中之人於宗祠之中，開起全村大會。

  無獨有偶，這一夜太多離奇的事在江南的各個村子中發生了。張家村，有農戶種地之人，鋤頭突然斷了，用手刨出了一個石像，有見過商不群之人連忙指出，這人便是聖公，這是聖公像啊。

  聖公像不高，但手中拿著一塊石牌，上面刻著聖王出，唐當滅。在場之人聽完均是陷入了沉思。

  他們原先便已知聖公，知道這人從不騷擾百姓，每每占下無良富商財產，還會分潤給周圍的農民，因此明間風評頗高，如今又有仙神降下祥瑞。貧農頗為耿直，沒什麼花花心思，只知人是要吃飯的，若是吃不了飯就會死，死倒不如反了。

  趙家村供奉得佛像突然在眾人面前拔高，眾人跪下驚呼之時，有人發現佛像之下竟然長出一張紙來。

  一時之間，無數村子的村民徹夜未眠，與自家村子眾人悄然議論，一時之間，整個江南暗潮洶湧。

  ……

  翌日，煙雨閣前陸陸續續來了不少人。讓看門的江湖人士緊張不已。

  若不是這來人多數衣著貧寒，面黃肌瘦，一眼便看出不是官兵，怕是現在煙雨樓便已陷入慌亂。

  但即便如此，聚集在煙雨樓的江湖人士也是陸陸續續的走出了閣樓，面帶疑惑，顯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吳成連忙出門，看著眼前的不斷聚集的人潮，默默點了下頭。

  商群雄也接到手下消息，快步走出閣樓，站在門口，看著眼前眾人匯集，目光深沉。

  不斷匯涌而來的人群停在煙雨閣前，默默看著聖公商群雄緩步而出，目露崇敬之情。

  周邊村子，沒有一家未被聖公照看，每每分發糧食都是聖公親力親為，因此，眾人也當然是認識聖公的。

  村民非常樸實，在這些吃不飽飯的日子裡，誰讓他們吃飽，他們就尊敬誰。誰讓他們能活著，他們就跟誰走。因此，看到祥瑞之時，無人選擇通知官府，而是自發來到了商群雄所在之處。

  眾人心中本就對其敬重不已，見聖公出來，便當即跪下。

  商群雄看著眼前跪倒在地的眾人連忙大喊。

  「眾位不可，大家都是父老鄉親，何須如此。」

  眾人抬起頭，陳老顫抖的拿出了帛書，張家眾人也抬出了石像。

  陳小傑快步走出人群。

  「聖公在上，昨日我等獲仙神降下祥瑞，請聖王一觀。」

  吳成接過帛書，頓時露出驚訝的表情，激動的向四周同伴大呼祥瑞，然後向商群雄行禮說道。

  「聖公，如今天降祥瑞，聖公奉天地之詔，理應改換乾坤，為天下人討個公道。」

  然後又指著身旁眾多面黃肌瘦之人。

  「現如今，聖公即承天命，又得民心，理應稱王自立。」

  說完便跪倒在地。

  其他江湖人士對視一眼，也是當即跪下，連聲高呼。

  「請聖公帶我等改換乾坤！」

  周圍的百姓也是當即高呼「請聖公救救我們這些苦命的人吧！」

  商群雄環顧一周，目光似乎一些濕潤，朗聲開口。

  「諸位之意，我已瞭然，但若行此事，必然有不少兄弟、父老鄉親折損，我實在於心不忍啊！」

  說完以手掩面，不再言語。

  不用吳成說話，周遭村子德高望重的陳老站了起來。

  「聖公，我等皆是草民，如今官府老兒卻當我等是牲口，是田裡的莊稼，我等種一畝地才得糧食300石，可那各項雜稅想加，卻遠遠不止這個數。」

  「若是交不起租子，府中老爺就派人來搶，來打。我等實在是活不下去了啊，請聖公救救我等！」

  「不過是一條爛命罷了，左右不過一個死字，聖公無需自責，這皆是我等自己的選擇。」

  陳老說完，無數百姓都站了起來，目光灼灼的看著商群雄，這便是他們心中所想，活不下去了，不如造反吧。

  若是有一點活路，那個百姓願意如此，可如今官府確是一點活路不給，那重壓之下，百姓便早已心生反意，只待有人振臂一呼，便可化作人民的潮流。

  商群雄心中暗喜，如今大勢便成了，面色卻露出喜色而是帶著苦笑。

  他與百姓一一對視，隨後嘆了口氣，開口說道。

  「爾等，真是害苦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