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馬政使金

  趙良嗣與金國談判完畢，金原定立即出兵攻遼，要趙良嗣迅即回去讓宋也立刻出兵。但當時正值盛夏酷暑，金軍連續征戰，牛馬發生流生病。金與趙良嗣改約宣和三年舉兵，並派勃堇，曷魯持國書使宋回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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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和二年入秋，趙良嗣一路急奔，帶著與完顏阿骨打談判的結果，終於回到了東京汴梁，這一天，趙佶連忙舉行了議政。

  「微臣趙良嗣叩見陛下！」趙良嗣跪拜在朝堂之上。

  龍座之上，趙佶見堂下之人，頓時心急，急忙說道：

  「趙愛卿，快快請起，此番出使金國可有收穫？」

  「回陛下，幸不辱命，盟約在此，還請陛下一觀！」趙良嗣恭敬說道，隨即呈上和阿骨打簽訂的盟約。

  趙佶看了看盟約，臉色有些不好看，隨後對眾人說道：

  「哎！都怪朕，當初御筆沒有寫清楚，以至於現在金國要以此刁難！各位卿家，你們說如何是好，西京和平州、營州等地，金國表示不屬於燕京管轄，看樣子不太願意歸還我們！」

  眾多大臣面面相覷，王黼、童貫、梁師成、朱勔、高俅等人也細細思考著，童貫見狀站了出來，對趙佶說道：

  「陛下，老臣認為，燕雲十六州自古以來都是一整體，西京和平州、營州等地原本就是我漢地，金國應當歸還！」

  聯金滅遼是童貫一手策劃而成，他最大的目的就是收復燕雲十六州，自己好名留青史，為官多年，童貫深知自己以一閹人的身份，目前掌管著大宋軍隊，他的青雲之路已經是進無可進，此刻他只想收復燕雲十六州後，名留青史，他童貫也可以功成身退了，所以燕雲十六州一定要收回來，哪怕付出任何代價。

  「不錯，陛下，童太尉說的極是，燕雲十六州一向全是我漢地，豈有部分不交割之理！」王黼站出來說道。

  「臣附議！」

  「臣附議！」

  王黼後面一干大臣紛紛強烈表示要收回燕雲十六州的全部土地。看的趙佶十分興奮，趙佶開心的說道：

  「眾位卿家真乃國之棟樑，你們說的不錯，燕雲十六州是一個整體，我們必須全部收回來，這樣，朕再派人出使金國，與阿骨打再商談，務必要保全燕雲十六州！諸位以為如何！」

  「吾皇聖明！」眾人齊聲說道。

  趙佶滿意的點點頭，隨後又說道：

  「只是這齣使之人又派誰去，諸位可有人選？」

  童貫見此立馬說道：「陛下，不如派馬政前去，馬政此人能言善辯，善於察言觀色，他定能辦好此事！」

  「准！」

  宣和二年九月，趙佶即命馬政與王瓖為使臣，再次出使金朝，並送金使勃堇、曷魯等回金。

  馬政此次使金所持宋給金的國書中稱，為了履行前（趙良嗣）與金所定共同攻遼的協議，已命童貫勒兵待發，只等馬使金歸來，約定日期，即可舉兵攻遼。國書還根據趙良嗣一面之辭，要金答應前所承諾的將五代以後被遼占領的幽（今北京市）、薊（今河北薊縣）等十六州及整個長城以南地區在滅遼以後歸宋，宋金雙方今後以長城為界，而宋將原向遼所貢銀絹轉貢給金。

  此刻金國朝堂之中，阿骨打正面見著馬政。

  「陛下，自古以來燕雲十六州都是一個整體，西京和平州、營州等地本就是漢地，還請陛下答應歸還我宋朝！」馬政堅定說道。

  阿骨打坐於朝堂之上，面無表情，沒有說話，完顏宗望見此，立馬說道：

  「馬大人，南朝似乎是搞錯了，土地之得失，猶如王朝之更替，這西京和平州、營州等地雖說是漢人眾多，但是這也並非是你大宋之地吧！」

  「哼！二太子何出此言！」馬政臉色鐵青。

  完顏宗望見此大笑道：

  「哈哈！這燕雲十六州本就是後晉的開國皇帝石敬瑭（後唐河東節度使）反唐自立，向契丹求援。契丹出兵扶植其建立後晉，遼太宗與石敬瑭約為父子。天福三年（938年），兒石敬瑭按照契丹的要求把燕雲十六州割讓給契丹！」

  「你說，這燕雲十六州跟你大宋有什麼關係，你大宋的天下不也是趙匡胤欺負柴家孤兒寡母奪來的嗎，這燕雲十六州與你們大宋有關係嗎！」

  馬政聞言，怒火中燒，此人竟敢詆毀太祖，實在是可恨，不由說道：

  「哼，神州大地，自秦皇漢武，自古一統，這燕雲十六州屬於我漢家之地，豈有不收回之理！二太子，任你巧言善辯，這也是不爭的事實。」

  完顏宗望絲毫不以為意，大笑著說道：

  「哈哈哈，那又怎樣，你們中原有一句話：神器更易，有德者局之，我大金順應天命，應時而生，如今兵強馬壯，四方仰望，這西京和平州、營州等地我們如何要不得？」

  「你……你……」馬政一時心急，怒火攻心，說不出來話！

  完顏阿骨打見狀，笑著輕輕說道：

  「住口！宗望，你怎可說出這等話來，宋朝太祖趙匡胤不是你能夠議論的，但就說南朝太祖那三十二路長拳，大宗師之境，連我也要望其項背！」

  完顏宗望見此，裝作認錯的說道：

  「是，孩兒知錯了！」

  阿骨打見此又對馬政說道：

  「馬愛卿，這個不是朕不近人情，這是當初南朝皇帝沒有寫清楚啊，我的將士們都不是很同意，這樣吧，先下去歇歇，過兩天再議！」

  還沒等馬政反應過來，他已經被轟出來了。沒辦法，只有先等著。馬政被轟出來之後，裡面阿骨打的朝臣們反響熱烈，大多數是不同意歸還一事。

  完顏宗弼說道：

  「父皇，北朝之強在於擁有北地漢人之勞賦，您也知道，我們黑水白山裡面沒什麼產出，子民們都過得辛苦，如果我們掌管西京和平州、營州等地，那麼我大金國實力將更上一層樓，如果還於宋朝，豈不是削弱己方，並且還燕之後，我們只能退守關內，戰略上變為了劣勢。」

  阿骨打聞言，深以為然：「宗弼你說的不錯，其實朕也不想歸還，所以一直拖著。」

  完顏宗望見狀又說道：「父皇，我大金如今兵強馬壯，宋朝有什麼資本跟金國談論聯盟之事，宋朝想要用幣帛換取燕地，難道這些財貨在金滅遼國之後，金人不能從宋朝那裡自取嗎？」

  一干金國主要大臣也紛紛認為兩位太子說的很對，紛紛附議。

  「放心吧，你們說的不錯，朕不會讓南朝這麼輕鬆要回西京和平州、營州等地」阿骨打肯定的額說道。

  就這樣，馬政在金逗留了一個月，雙方在這個問題上僵持不下，終於有一天，阿骨打做出了讓步。

  最後雙方約定：屆時金進攻遼中京（內蒙古寧城西），宋攻取燕京一帶，事成以後，燕京歸宋所有，送給金朝歲賜五十萬兩匹。至於西京地區，要宋自己設法收取，如果宋難以攻取，可通知金。

  意思很明顯，你南朝想要西京地區，可以，你自己派兵去打，打下了你自己就拿回去。阿骨打為什麼會作出這個決定，因為他收到了一個消息：方臘造反了！

  「父皇！孩兒不明，為什麼你要同意這樣的盟約，南朝根本沒有資格和我們談條件！」完顏宗望問道。

  阿骨打古井不波，看了宗望一眼，朗聲說道：

  「你以為我這樣就是把西京地區送給南朝了麼，宗望，不是的，有時候你還是格局太小，你看看這份情報！」

  阿骨打說完，把一份情報拿給了完顏宗望。

  完顏宗望急忙打開，看了看，然後詢問道：

  「父皇是早就收到了方臘起義的消息，所以斷定南朝短時間內無力北伐，所以才給了他們這樣一個條件？」

  「不錯，據探子來報，方臘此次聯合了摩尼教大部分較重，預計能動員起來數十萬人，南朝屆時絕對無力北伐，就算他們收拾完殘局前來北伐，到時候我大金已經拿下西京了，吃進口的肉你認為還有機會吐出來嗎！」阿骨打決然說到。

  完顏宗望見此，眉目一轉，說道：

  「父皇此舉不單單是為了西京吧，父皇也想看看南朝的戰力究竟如何，好為他日做準備？」

  阿骨打沒有接話，喝了一口茶，緩緩說道：

  「宗望，南朝這茶可真是好東西，一斤好茶就可以換我們好幾匹烈馬，還有南朝的玉石字畫、糧食美酒、甚至南朝的女人，都是我們這苦寒之地沒有的，同樣是人，為什麼我們的子民整個冬天就要挨餓受凍，食不果腹，而他們卻在那裡美酒佳肴、吟詩作對！」

  「南朝，那是一個十分富足的地方，煙柳畫橋，風簾翠幕，參差十萬人家。雲樹繞堤沙，怒濤卷霜雪，天塹無涯。市列珠璣，戶盈羅綺，競豪奢。這麼富足的南朝，而他們的軍事實力確實不堪一擊，呵呵！此時的南朝已經不是趙匡義兩兄弟那時候的南朝，此時的南朝就像是一個捧著金元寶的三歲娃娃，在大街上招搖過市！」

  「宗望，南朝有一本書叫《左傳》，很有意思，你可以讀讀，裡面講了這樣一個故事：公元前606年，楚莊王熊旅借伐陸渾之戎之機，把楚國大軍開至東周的首府洛陽南郊，舉行盛大的閱兵儀式。即位不久的周定王忐忑不安，派王孫滿去慰勞。莊王見了王孫滿，劈頭就問道：「周天子的鼎有多大？有多重？」言外之意，要與周天子比權量力。王孫滿委婉地說：「一個國家的興亡在德義的有無，不在乎鼎的大小輕重。」莊王見王孫滿拿話擋他，就直接說道：「你不要自持有九鼎，楚國折下戟鉤的鋒刃，足以鑄成九鼎。」

  「你說多麼可笑，堂堂周朝天子要被一個諸侯王問鼎輕重！」

  阿骨打說了很多，再次喝了一口茶，眼中儘是興奮的光芒。

  完顏宗望見此，輕聲說道：

  「父皇請放心，來日我定勤練兵馬，他日定去中原問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