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取山神液
2024-09-21 19:37:05
作者: 寒爻
陶熙園猛地從夢中醒來,卻不見身邊的兒子和宋君濂,猜測他應該是帶了兒子出去安置,陶熙園來不及尋找,趕忙去東山譚底去取山神液。
幾乎前後腳的功夫,宋君濂便推門進了屋,卻不見陶熙園的身影,心下一驚,連忙召喚小二:「我夫人呢?」
「方才匆匆出門去了。」小二被他沉怒驚慌的臉色嚇了一跳,連忙後退了好幾步,指著門口,「她,她急急忙忙往東邊去了,現在去追還來得及。」
宋君濂抬腳就要出門,牧塵忽然從樓梯上一躍而下,側身在他耳邊低聲道:「大人,成王的手書現世了。」
宋君濂腳步一頓,臉色鄭重:「在哪兒?」
「在東方宿手裡。」自從得知自己不在家,東方宿總想霸占自己妻兒。宋君濂便將那人的狗命記在心上,聞言卻不由得緩了殺氣,「居然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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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塵小心翼翼看了眼他的神色,定神道:「大人,夫人那邊有人暗中跟著,您不妨先帶小公子……回家安置。」
「讓人盯緊了東方宿。」宋君濂捏了捏拳頭,半晌道:「讓人好好照看夫人,有事速速稟告,一切以夫人的安危為主。」
杏林村,宋家。
宋君濂低調回鄉,第一件事卻是給自己的兒子辦喪事,引起了鄉里之間的震動,可大家對於辰辰的死心裡跟明鏡似的,沒幾個人敢這個時候上門找不自在,誰知道會不會得罪東方宿那個惡霸呢?
宋君濂在門口掛了白燈籠,花錢買了一個精緻的小棺材,閉門謝客,獨自在家裡燒著紙錢,煙燻繚繞的燭火熏得人掉眼淚,他卻像是流幹了淚水,嗓子乾澀的像是幾萬年不曾開封的老磨盤:「夫人去了哪兒?」
院子裡空無一人,若來了人,還當他發了神經同空氣說話,宋君濂卻面色如常地等著,片刻後牧塵翻牆而入,面色焦急:「大人,夫人——她好像跳河了。」
「什麼!」宋君濂平靜的標籤不復,急忙丟下紙錢沖了出去。
他還沒有來得及好生道歉,還未和她解釋清楚自己的苦衷,還未和她一起送走辰辰,她怎麼能就這麼走了?
都是他粗心大意,未曾想過陶熙園會悲痛過度想不開!
宋君濂問清了地點徑直往東山跑,誰知道半路上便發現了開開心心往回跑的陶熙園。她渾身上下都濕透了,墨發緊緊貼在臉頰上,臉色蒼白,嘴唇還在發抖,夏季衣裳輕薄,勾勒出她身上單薄纖細的曲線,顯得她愈發瘦弱,仿佛一陣風都能吹走似的。
「娘子!」宋君濂一時激動,多年不見的陌生感仿佛都消失不見,他衝過去一把抱起了陶熙園,似乎很害怕再失去她的模樣,緊緊抱著不鬆手,「我不准你做傻事,辰辰沒了,你連我都不要了嗎?」
陶熙園愣了一下,感受到他霸道的力氣,有些不自在,這還是那個看起來文文弱弱沒什麼攻擊力的秀才麼?
「什麼傻事?」陶熙園渾身不自在,推開他,手裡還小心翼翼的拿著一竹管的山神液,生怕被宋君濂弄灑了。
這番動作卻被宋君濂看成是拒絕,他直接向陶熙園坦白,「我知道我讓你們母子受了很多苦,都是我不對,是我回來晚了,你不原諒我也是應該的。」
宋君濂握緊她冰冷的小手放在嘴邊吹了吹熱氣,又搓了一下,這才小聲說:「我也有苦衷的,小熙,我這一次是接了密旨回來查成王的事情,不易大張旗鼓,所以不便第一時間來尋你,誰曾想錯過了辰辰的最佳治療時間,另外一方面……」
陶熙園遲鈍的反應過來,他該不會是以為自己想要尋死,所以才這麼著急的說出秘密解釋吧?
不過,宋君濂居然是奉旨回來辦差事的,想必他的身份肯定不止一個舉人那麼簡單,難怪孫老都對他畢恭畢敬的。
陶熙園深吸一口氣:「另一方面,什麼?」
宋君濂猶豫的看了一眼面色蒼白的陶熙園,忐忑地說:「我離家三年,如果你真的遇到真心人改嫁了,我想成全你……」
話還沒有說完,陶熙園臉色一冷,直接狠狠一個巴掌甩了過來,仿佛用盡了畢生力氣:「宋君濂,你根本配不上陶熙園的一片深情!」
吼了一嗓子,她再也不看宋君濂,抬腳就往回跑。
宋君濂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她的話是什麼意思,愧疚和欣喜一起涌了上來,他狠狠甩了自己一巴掌,拔腳追了上去。
這樣好的娘子,他若是辜負了,此生枉為人。
陶熙園一心想著趕緊救回兒子,沒有想到回到家中卻發現宋君濂給兒子辦起了喪事,黑木棺材橫在院子裡,十分礙眼。
陶熙園當即把兒子從棺材裡抱了起來,心疼地看著兒子沒了生氣的臉頰,絲毫不覺得害怕,低聲說:「辰辰,娘親會救你的。」
牧塵在暗處看著,只覺得毛骨悚然,這夫妻倆怎麼都這樣失心瘋了?
他正要出去阻止,只見宋君濂一陣風似的卷了進來,看到這一幕神色變得悲傷起來,卻快步跑上前抱著陶熙園,當下安慰道,「小熙,辰辰……他已經死了,我們讓他好好地去,好麼?」
陶熙園沒理會他,一把將人推開,固執地抱著兒子,將手中的一管山神液倒進他口中,捏著他的下巴,小聲道:「喝下去啊,乖。」
暗處的牧塵打了個寒顫:這是真的瘋了啊,死人怎麼可能會吞咽呢?
宋君濂眉眼間都是沉痛不安,心疼地捉著妻子的手腕,啞聲道:「小熙,求你了,別這樣……」
陶熙園卻抱著兒子不鬆手,低聲說:「辰辰不會死的,我有辦法救活他。」
宋君濂心下憂慮,正想著要不要打暈妻子給她找大夫看看,低頭卻見她懷裡的小孩居然面色紅潤了起來,甚至呼吸也漸漸恢復了平緩,頓時大驚:「辰辰,他……小熙,你剛剛給他喝了什麼?」
宋君濂這才想起來,陶熙園回來的時候手上就拿著一管水,明明兒子已經死了,那水不可能吞咽下去,可神奇的是,兒子的唇角沒有任何溢出來的水漬,那一管水竟然全部都吸收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