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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最後一眼

2024-09-21 18:29:05 作者: 荷蘭沒有風車

  臨走前,蕭懷琛忍不住回頭看了上官玉兒一眼,頓時被她眼中的悲情動容,勉為其難地說:「玉妃,朕答應你,三年之內,讓你懷上龍胎。」

  說完,頭也不回地離去。

  待人走遠,上官玉兒的臉上,才浮現出昔日的那抹得意的笑容。

  鬱鬱寡歡的夏璃珞剛剛回宮,就聽聞皇上又將玉妃升為正一品貴妃。官位,又高過了夏璃珞這個正二品昭容。

  「娘娘,奴婢還聽說,陛下此番前往玉妃寢宮,獨自與玉妃相談甚久,臨行前還許諾要在三年之內讓玉妃娘娘懷上龍胎……娘娘,您去哪兒呀?」

  在悲傷的催化下,夏璃珞的怒氣達到了頂峰。理智已然拋到九霄雲外。

  她要問他,究竟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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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不是他蕭懷琛當年拼死挽留,她夏璃珞早就一走了之,再不踏入這爭風吃醋爾虞我詐的後宮半步。

  而今,她留下來了,他卻開始同其他女人日夜承歡。

  重陽宮。

  侍衛匆匆來報:「陛下,找到城妃娘娘了……」

  早就無心審理奏摺的蕭懷琛急忙放下筆,問道:「她在哪兒?」

  侍衛還沒來得及回答,夏璃珞便面若冰霜地走了進來。蕭懷琛心知不妙,抬手示意周圍的人都退下。

  兩人對視許久,蕭懷琛皺眉嗔怪道:「徹夜未歸,哪裡是一個婦道人家應有的行為?」

  沒有回答。半晌,夏璃珞冷笑道:「陛下如今厭煩了我,休了我便是。將我貶入冷宮也好,罰我出家做尼姑也好,都無所謂。不必在這裡假借關心只由,冠以夫妻之名來對我冷嘲熱諷。」

  蕭懷琛倒是冷靜了下來,淡淡道:「娘娘,流言蜚語,不可妄加猜測。由他去吧。」

  「流言蜚語?」夏璃珞反問:「陛下與玉妃的三年之約也是流言蜚語?」

  蕭懷琛攥緊了拳頭,略帶愧疚:「城兒,你知道,朕不愛她。可她終究是朕的青梅竹馬的表妹。如今孤身一人加入後宮,況又以藏寶圖要挾,朕沒辦法。」

  「沒辦法?」夏璃珞撤下了頭上的玉簪:「當年陛下揭竿而起,一舉拿下皇位的時候,怎麼不說沒辦法?毀我與二皇子婚事的時候,怎麼不說沒辦法?你許我一生一世贈我玉簪的時候,怎麼不說沒辦法?你昨夜與玉妃纏綿悱惻的時候怎麼不說沒辦法?」

  昨夜?蕭懷琛一怔。

  夏璃珞重重地將玉簪摔在地上,伴隨著清脆的斷裂聲,玉簪碎成了幾段。

  「你只是,不想想辦法。」

  說完,夏璃珞憤憤地離開,只留下蕭懷琛一人,看著斷裂的玉簪發呆。

  蕭懷琛緩緩走過去,彎腰拾起了碎玉。一塊一塊,緩慢而仔細地拾起,生怕有一片遺落。

  黯然躺在房樑上冷笑:「蕭懷琛呀蕭懷琛,你也有今天?」

  蕭懷琛不做聲,只是默默地用絹帕將碎玉仔細包裹。

  黯然跳了下來,走到蕭懷琛身邊,看著他的一舉一動,輕蔑至極:

  「三皇子,我勸你還是別在做這些我用之舉。你不愛夏璃珞,或者說,你對夏璃珞的愛,遠不及你的貪婪,你的權貴,你低級的欲望!」

  黯然每說一條,就狠狠地戳蕭懷琛一下,直到那句「低級欲望」徹底惹毛了他。

  兩個人當即拳腳相向,打了起來。

  門口的侍衛聽見宮內有打鬥的聲音,急忙進門查看,一眼就看到稍處劣勢的蕭懷琛。

  「保護陛下!」

  輕功了得的黯然縱身一躍,跳到了大殿之外。

  「蕭懷琛,我一定要取你項上人頭!帶夏璃珞遠走高飛!」

  御林軍首領一聲令下:「是逆絕色閣的賊黯然,趕緊追!」

  緊接著又關切地詢問蕭懷琛:「陛下,屬下來遲。不知陛下龍體是否……陛下?」

  蕭懷琛怔怔地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他仿佛空殼般,雙眼放空,一言不發,只是手裡緊緊攥著那包碎玉。

  入夜。

  蕭懷琛隻身一人,著單衣來到了夏璃珞的寢宮。

  此時夏璃珞正百無聊賴地和婢女有一搭無一搭地聊天。卻聽見門口有人急促地喊道:

  「陛下!城妃娘娘,陛下來了!」

  夏璃珞一改往日的雀躍,而是淡淡說道:「告訴陛下,我睡了,再請別的娘娘侍寢吧。」

  那傳話的本就是下等婢女,哪裡敢去駁回當今聖上。

  站在原地,甚是為難。

  夏璃珞看著那婢女前後為難的苦悶樣子,嘆了口氣,披了件中衣,起身問道:「陛下攜幾人同行?你只和引路的公公說就好。」

  那婢女戰戰兢兢地說:「只……只有陛下一人。」

  夏璃珞一愣,快步走出門去。

  深秋的夜晚甚是寒冷。陣陣襲來的秋風如刀片般划過夏璃珞露在外面的每一寸肌膚。

  打開院門,夏璃珞愣住了。

  蕭懷琛一身單衣,凍得臉頰泛紅,佇立在門前。

  腦海中閃過一絲疼惜,然而想來這是蕭懷琛的骨肉計,心裡又平靜了下來。夏璃珞故作冷漠地問道:「陛下這是何必?」

  看見夏璃珞,蕭懷琛上前一步,笑道:「城兒,玉簪,我命工匠再為你打造一支。」

  「不必了。」「

  夏璃珞冷冷地拒絕了。

  「陛下不必為賤妾費心。人各有志,我本不屬於這裡,強留下來也沒有意義。」

  蕭懷琛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個冷漠的女人,伸手想要擁抱她:「城兒……」

  夏璃珞向後一閃,淡淡說道:「陛下,入夜天涼,還請保重龍體,切莫染上風寒。早些回去歇息吧。」

  說完,轉身回房間去了。並囑咐兩名婢女關門。

  可是,這皇上似乎並沒有打道回府的意思,婢女哪裡敢關皇上的門,可又不能忤逆主子,只好念叨著「陛下息怒」,將門虛掩。

  「浮雲散,明月照人來。團圓美滿今朝最。清淺池塘,鴛鴦戲水,紅裳翠蓋,並蒂蓮開,雙雙對對,恩恩愛愛,這園風兒向著好花吹,柔情蜜意滿人間……」

  蕭懷琛緩緩唱起了那首《花好月圓》,曲調不是那麼太準確,卻別有一番韻味。

  夏璃珞聽在耳中,疼在心中。

  「娘娘,您怎麼哭了?」

  貼身婢女關切地問道。

  夏璃珞搖了搖頭,拿起屏風上搭著的那件帶毛的披風,遞給婢女:「幫我轉交給皇上吧。告訴他,別等了,請回吧。」

  蕭懷琛接過披風,嘴角一揚:「告訴你家娘娘,朕昨夜獨自就寢,並無人侍寢。」

  果然,話剛傳進去片刻,夏璃珞就氣沖沖地跑了出來。

  「我明明看見你……」

  蕭懷琛眉毛一挑:「看見朕怎樣?」

  夏璃珞氣得直跺腳:「我不信你不知道我在說什麼?」

  「城兒,你要相信朕,絕沒做過半點對不起你的事情。」

  夏璃珞將信將疑地翻了個大大的白眼:「鬼才信你。」

  蕭懷琛輕笑:「娘娘昨夜和逆黨黯然外出一夜未歸,那朕是不是應該認為,娘娘和賊黨首領有染呢?」

  夏璃珞連忙矢口否認:「我和黯然只是很單純的朋友關係,你是知道的!比起上官玉兒……不可同日而語,不可!」

  蕭懷琛也不急,又問道:「娘娘,黯然對娘娘可是一直虎視眈眈,伺機而動。今日,他潛入大殿威脅朕,要取朕項上人頭,帶你遠走高飛。」

  夏璃珞也急了:「那是他的意思,我沒有答應啊!」

  見夏璃珞自亂陣腳,蕭懷琛看準時機,一把擒住夏璃珞的皓腕,笑得曖昧:「娘娘,朕何嘗不是啊……」

  夏璃珞愣住。

  蕭懷琛繼續解釋道:「玉妃娘娘的美意,朕昨晚已然回絕,但念在舊情,心有不忍,不然今天,怎麼會去她的寢宮,追封她為貴妃之職?」

  夏璃珞嘟囔道:「我才是二品,人家都是一品,官大一級壓死人。」

  蕭懷琛輕笑,低聲問道:「不知是誰當年放著後宮之主不做,非要做昭容的?」

  夏璃珞立刻閉嘴了。

  「至於龍胎之事……」

  就在這時,不遠處突然傳來小廝來報。

  「陛下,不好了,玉妃娘娘突發重疾,形勢不妙呀!」

  蕭懷琛一愣:「重疾?白天還好好的?」

  那小廝喘著粗氣回道:「回陛下,小的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玉妃娘娘就突然發病。」

  蕭懷琛放開夏璃珞,急切地問道:「傳太醫了嗎?」

  「回陛下,已經去傳喚了。」

  夏璃珞剛要開口,蕭懷琛已經轉身離開。

  隨即,想起什麼似的回過頭,看著夏璃珞:「城兒,等我。」

  然後,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淮夜,我可以相信,你對我的感情嗎?

  玉妃寢宮。

  「娘娘,皇上和太醫就要來了!」

  婢女焦急地說著。

  上官玉兒則不慌不忙地拿出上官鴻拿給她的西域秘藥。一揚脖子,吞了下去。

  身邊的婢女一臉擔憂地看著,問道:「娘娘,真的沒事嗎?」

  上官玉兒只覺得突然胸口發悶,渾身發熱,四肢無力,堵著胸口怒斥道:「少廢話,快扶我上床躺好。待會兒要是露出馬腳,我要你們好看!」

  一陣天旋地轉,上官玉兒很快失去了知覺。

  幾個婢女嚇得瑟瑟發抖,大氣都不敢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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