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玉鼎

  一個白玉大鼎架起，其下三昧真火熊熊燃燒。

  鼎中湯水滾燙，陣陣香氣撲鼻，聞得黃龍食指大動。

  不多時，門口果然兩道身影出現。

  「南極道兄，二弟。」黃龍笑著打招呼道。

  南極仙微微一笑，顯得謙遜，烏雲仙則大大咧咧地進來，直當做自己家，坐在鼎旁邊，拿起碗筷，從鼎中夾出一塊肉卷，感嘆道：「崑崙處處景絕美，但唯有此處才是我吾家。也不知那五莊觀盛宴如何，但想來再美味，也不如兄長這般。」

  「二弟，此番，上清老爺沒有特意和你說去五莊觀要特別注意什麼嗎？」黃龍問道。

  「沒有啊，老爺就是和我說了一句，勤奮修行，見識世面。」烏雲仙一口香肉吞了進去，然後疑惑地看著黃龍，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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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烏雲仙懵懂的樣子，黃龍心下瞭然，果然還是那個通天道君，未來的通天教主，做事就突出一個隨意。

  封神大劫，萬仙陣破陣。

  通天教主，就讓弟子布陣。

  然後元始天尊手把手教弟子破陣，還把盤古幡這樣的東西借出去，破陣。

  這麼一對比，還是自家老師好。

  感嘆一下，不忍心這個憨貨毫無準備的過去，將道祖給紫霄宮三千客的作業情況，說了下，當然元始天尊準備作弊的事情是絕口不提。

  「什麼？去那裡還要論道？」烏雲仙面露驚訝。

  「沒錯。」黃龍肯定點頭。

  「那正好展現我等胸中所學嘛，再好好鬥上一場。」烏雲仙先是驚訝，旋即歡喜不已。

  黃龍愣了愣，然後不理他，也是和通天道君絕配的弟子，而是看向南極仙道：「此間情況，還要請南極道兄為我等指點迷津。」

  他和烏雲仙以前沒有出過門，不知道，但是南極仙以前常常跟著元始天尊出門，肯定經歷過不止一回這樣的事情。

  南極仙聞言放下手裡的碗筷，拿過一邊的餐巾擦了擦嘴，好整以暇道：「此番，你不問，我也是要同你說的。這論道會，大同小異，無非就是這些，先是論道，之後一般道法切磋。你們兩個，烏雲有混元錘，黃龍你修為已經是金仙巔峰，倒是無礙。但有一些要點切記，一些人是絕對不能親近的，否則會讓師尊和師伯師叔不喜。」

  黃龍和烏雲仙聽到這裡，當即正襟危坐，不敢大意。

  「第一，血海冥河，也是一尊先天神魔，他行殺戮大道，師尊和師伯素來不喜。師叔則有些興趣，但師叔曾經獨闖血海，和他一戰，以青萍劍大敗他阿鼻元屠二劍，致他重傷，從此結怨，雙方門下，老死不相往來，見則必斗，烏雲，你要記住。」

  烏雲仙連忙點頭，這是老爺的手下敗將，而且還打算報復，不能親近，要是見了他的傳人，也得打殘。

  「第二，暗域盤王，此人偏愛蠱毒之法，劍走偏鋒，邪氣凜然，大師伯不喜，師尊厭之，師叔嫌之。」

  ……

  黃龍和烏雲仙在點頭，聽著南極仙的盤點。

  「以上這些都是，三位都厭惡的，接下來一些就是有的厭惡，有的不厭惡，你們自行斟酌。其中最特別的，還是這次地仙宴的主人，鎮元大仙。」

  「道兄，我曾在大地聽聞，鎮元大仙為人和善，和老師關係也不錯，為何這次，老師特意強調我不可輸給五莊觀的。」黃龍問道，按照這說法的意思是，輸給別人是小錯，輸給五莊觀就是天理難容。

  可是他記得在所有傳說裡面，元始天尊和鎮元子關係都還不錯。

  西遊記里，還請鎮元子上天講道呢。

  「原本不錯，老師和鎮元大仙關係和睦，我也曾去過五莊觀，品嘗人參果，甚至大師伯還用人參果煉過丹。只是既然修道，心中自然大道第一。天仙地仙道出，兩道孰優孰劣，便有了比較。當然，鎮元大仙寬厚，老師慈悲，開始也是和而不同。直到天庭傳了一句話。」南極仙道。

  「什麼話啊？」烏雲仙如同好奇寶寶地問道。

  黃龍在一邊面露微笑，他就喜歡烏雲捧哏這一點，他只要負責聽就好。

  「天仙，舉形升虛，曰上士；地仙，游於名山，曰下士。」南極仙也沒再賣關子，直接說道，「天庭掌管除卻魔神一族之外的萬族，他們開口，自然萬族流傳，所以這句話天地皆知，鎮元大仙自是惱怒，師尊也是惱怒，但他卻不可能出面，說他之道不如地仙道。是以，萬壽山和我崑崙一脈關係破裂。」

  黃龍恍然，這是天庭的計。

  但不是陰謀而是光明正大的陽謀，算準了人心的。

  凡修道者，無不認為自己的道才是天地第一，最正確之道。

  否則，連自己都懷疑自己修煉的道，那還修煉什麼？

  是以這句話，鎮元子不可能認，必然惱怒。

  而元始天尊也不可能出來說，他的道和鎮元子的道一樣，因為在他的心裡，自己的道就是最好的，就是比鎮元子的好。

  他來澄清，那最多就是，地仙為中士，可這樣，有意義嗎？

  再羞辱鎮元子一遍？

  還不如就這樣維持。

  所以，解不開的。

  只有等勝敗真的出來，一方證道成聖，完全獲勝，才能結束。

  所以，西遊時候，鎮元子可以入大羅天講道。

  因為那時，元始天尊和他的差距已經大得他難以觸及。

  差距不多，有競爭，差距太大，就是崇拜了。

  而現在，不可能好。

  「還有些是和我崑崙一脈交好的，比如同得鴻蒙紫氣的女媧娘娘，洪荒第一智者伏羲前輩，曾向大師伯討教過煉丹術的黎山聖母……」

  黃龍和烏雲仙一一記下，若是碰到，交好為主。

  「情況大抵如此，你們好好記住。」南極仙道。

  「多謝道兄指點。」黃龍正色道，這有後台之後，做事也要考慮後台。

  修煉嘛，他不僅是打打殺殺，更是人情世故。

  這方面要牢記。

  「不過，也無需太過緊張，平常心對待即可，你們的實力絕不差。也不會有太乙境界的和你們過招，只是金仙境界，以你們手段不會弱的。」南極仙又道。

  黃龍聞言，微微鬆了口氣，如果只是金仙，難度應該不大。

  「另外這五莊觀，地仙宴，對你來說是巨大考驗，若是你表現不佳，被人問住，在師尊心中印象難免下滑，可若是表現極好，為兄有把握，讓師尊收你為徒。」南極仙又道。

  黃龍聽到此處，頓時眼前一亮，若是如此，便是刀山火海，他也敢闖一闖，但沒有多說什麼激情的話，只招呼著南極仙道：「兄長說的是，我三清門下，不弱於人！管他什麼對手，難道還能敗了不成？咱們，該吃吃吃，該喝喝！」

  南極仙聞言微笑，當下三人大快朵頤的。

  白澤在一邊負責收拾遞菜，黃龍看得稍稍皺眉，又道：「白澤，你也一起吧，這數百年來，辛苦你代我管理崑崙，我走後，這玉清也全委託給你了。」

  「不敢，都是道兄器重。道兄不在，這崑崙也定不會有異，若有道兄回來取了我項上頭顱便是。」白澤正色道。

  「好，天下白澤千千萬，你進入入了崑崙，便不同。該有個稱謂，我給你取個名，如何？」黃龍笑道。

  「自是萬好。」白澤歡喜道。

  「取名？我也行啊，我叫烏雲，不如叫他白玉吧，一黑一白，都是兄長親信。」正在吃肉的烏雲仙忽然眼前一亮，笑道。

  「白玉？」

  白澤眼睛眨了眨，似乎覺得不錯，而且這麼一來就和烏雲一起，顯得更和諧。

  「說來是不錯，我們和這白澤結緣，也是因白玉鼎，白玉不錯。」南極仙亦道。

  黃龍聞言挑眉，隨著相處時日增加，他對南極仙越發了解，這位兄長脾氣隨和，神通不凡，道術、陣法都有涉獵，是千好萬好，唯獨一點，起名不咋地。

  白玉鼎，就要叫白玉，那怎麼不叫玉鼎呢？

  等等？玉鼎！

  黃龍看著白澤的眼神，忽然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