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不一樣

  「還是讓御醫仔細檢查一下好。」

  池弘澤察覺她抗拒的小動作，眉心一凝，頓時一擁，把她摟緊。

  鳳眸里湧起一絲淡淡的不悅，懷中的女人，給他一種奇怪的感覺。

  明明把她抱在懷裡，兩人相距極近，卻又好像兩人相距千里之外。

  「不要動，讓御醫好好給你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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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向懷中那張蒼白無色的小臉，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濃墨羽睫輕輕顫抖，仿佛一隻嬌弱蝴蝶正在舒展翅膀。

  他心中忽得一動，雲芝羽向來都是鋒芒畢露，如劍般鋒利，何時見過此時柔弱的她。

  雲芝羽苦澀一笑，等御醫檢查如同坐在針氈之上。

  「皇后娘娘身子並無大礙，只是娘娘之前傷寒未好，今夜又逢落水，傷寒加重，恐怕還得調養一段日子方可痊癒。」

  御醫說完，便領命退下。

  見兩人如此親密，慧貴妃忍不住開口想分開二人，「臣妾那裡還有幾株仙芝，臣妾明日就派人給皇后娘娘送來。」

  「等等。」見慧貴妃要退下，她忽然開口道，「慧貴妃所說的可是去年壽辰皇上送的那棵千年靈芝？本宮聽聞那棵千年靈芝可是治病良藥，萬金難買，更奇的是，那棵靈芝服用之後，對女子有美容養顏的奇效。」

  她目露驚詫，心底卻是冷笑一聲，她自然知道慧貴妃只是隨口一說，前世的那棵千年靈芝，慧貴妃看得比自己的肉都還貴重。

  直到爛了，自己都捨不得吃一口，又怎會拿出來送人呢？

  只是見到慧貴妃如此及時趕來，一口咬定她與君無藥都在水裡。

  她便斷定，落水一事必是慧貴妃所為。

  只是陷害了人，還想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哼，此次雖不能除掉慧貴妃，也一定要從她身上剜下一塊肉下來！

  「這……臣妾自然是想送，只是這株靈芝是皇上所贈，意義非凡，臣妾……」

  慧貴妃臉色一變，她哪裡會送那棵寶貝靈芝出來，忙推脫道。

  「咳咳，莫非，貴妃只是隨口一說，並不是真心實意想要送給本宮？」

  雲芝羽溫聲開口，忽然劇烈咳嗽兩聲，嬌弱地躺在床上。

  池弘澤不悅皺眉，已猜出今日之事與慧貴妃有關，眸光一暗道：「皇后乃六宮之首，日夜操勞，如今皇后身體受寒，後宮嬪妃自當為皇后排憂解難。」

  見皇上都開了口，慧貴妃揚唇笑道，「那臣妾明日就派人給皇后送來。」

  暗暗盤算，那棵千年靈芝，除了皇上跟她，後宮其它妃子根本就沒人見過。

  倒時她偷偷換棵尋常靈芝，皇后一個將軍之女，又沒見過什麼好藥材，哪能辨認出來？

  看出慧貴妃所想，雲芝羽柔聲道：「貴妃，本宮聽說那棵靈芝形狀奇特，周身都泛著一層紅光，貴妃可千萬別送錯了。」

  慧貴妃唇角的笑頓時僵住，那棵靈芝，皇后怎麼知道的一清二楚。

  要拿那棵千年靈芝出來，就像活活從她身上剜下一塊肉。

  慧貴妃忍住肉疼，咬牙道：「是，臣妾一定不會送錯。」

  「皇后好好歇息，朕改日再來看望。」

  池弘澤溫柔給她掖好被角，起身離開。

  剛踏出宮外一步，微微側目，身側太監立時上前。

  「好好查查，皇后今日可曾見過睿王。」

  等人都離開，蓮葉放輕腳步，端著熬好的草藥進來。

  「娘娘，您受苦了。」

  皺眉喝完草藥，接過蜜餞，雲芝羽才鬆開眉。

  看著蓮葉，也似乎看向遠方，「這些苦，也算是苦嗎？」

  比起前世她經歷的那些，這些只是九牛一毛。

  經過這一場落水風波，她眼前似乎更清明了。

  自從她救下蘭妃的那一刻起，事情的發展軌跡已經發生了改變。

  前一世她並未在御花園見到過睿王君無藥，跟他更無半分交集。

  慧貴妃也沒有利用滑油設計她，更沒有……

  她眼眸一沉，看來，是真的改變了。

  見她出神，蓮葉輕聲道：

  「娘娘，沒想到那個睿王還真是神通廣大，竟然猜出有人要害您，引開那些盯著的小人，算著時辰讓您在皇上趕來的前一刻內落水，這一次可真是狠狠打了慧貴妃的臉！」

  一提起慧貴妃，蓮葉氣得嘟嘟囔囔。

  「蓮葉！」雲芝羽聲線忽然提高，打斷蓮葉的嘟囔，眉心一凝，「小心隔牆有耳。」

  慎重地拉過蓮葉的手，低聲囑咐道：「你要記住，宮裡沒有不透風的牆，不管是在棲鳳宮，還是在外，言多必失，你明白嗎？」

  這話說的懇切，蓮葉連連點頭，心裡閃過一絲懊悔，都怪她毛毛躁躁，還要娘娘提點，若是真給娘娘惹來麻煩可就糟了。

  一場落水風波攪亂了一場夜宴，幾日後，池弘澤為表歉意另設一場宴會，給君無藥送去了幾個精挑細選的絕色舞姬。

  對於兩國軍情商議，卻始終沒有一致意見。

  君無藥也不急，住在池弘澤安排在宮外的府邸里，夜夜笙歌，舞姬作伴。

  宮裡的一切似乎籠罩在一片祥和寧靜之中。

  料峭的春寒過去，宮內百花盛開，幾株柳樹互相依偎，被春風撩起紛紛揚揚的柳絮。

  柳絮白嫩如雪，恰如此時宮道上女子的飄逸白裙。

  女子纖腰楚楚，不足一握。

  墨發如錦，梳成高高的雲鬢，發間一簇梨花，愈發襯得女子臉龐清麗出塵。

  「娘娘，咱們真的要去冷宮嗎？聽說那裡又冷又破，安常在去了不到半年，就被逼瘋了，見人又咬又罵呢。」

  蓮葉瑟縮了下脖子，嚇得眼睛一眨一眨的。

  蘭貴人也跟在白衣女子身側，聽蓮葉此言，看向雲芝羽欲言又止，半晌才輕聲道：「皇后娘娘，您真要去冷宮看安常在？安常在可是…半年前陷害娘娘才被關進去……」

  「嗯。」雲芝羽淡淡應道，拉過蘭貴人的手，「正因如此，我才更應去瞧瞧她。」

  此言一出，蘭貴人受驚，下意識就要把手收回。

  半年前，正是因為安常在出言頂撞皇后娘娘，被慧貴人等人尋了個由頭剝去封號，關進冷宮。

  可以說安常在被逼發瘋，雖不是皇后娘娘一手造成，卻是被慧貴人冠上陷害皇后之罪才進去的。

  聽宮人說，安常在把一口怒氣都怪在了皇后身上，夜夜辱罵，到最後失智發瘋。

  「到了。」

  蘭貴人出神，一抬頭，便看見西宮所破舊的匾額，「冷宮」二字的雕漆風吹日曬，都掉了大半。

  不等抬腳進去，裡頭便傳出幾聲女子哭泣沙啞的聲音。

  吱壓作響，像一把破舊的老二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