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落水

  雲芝羽停住腳步，抬眸，正看見那方薄薄的緋唇輕輕上揚，似乎永遠都是那個微笑的弧度。

  慵懶又邪氣，有著狐狸的狡猾。

  她眯起眼睛，掃向鵝卵石上的滑油，眼前這隻狐狸，會這麼好心告訴她？

  後退幾步，隔開兩人之間距離，聲音陡然冷下，「多謝，本宮之事就不饒殿下費心了。」

  一句話冷冰冰把兩人關係甩的一乾二淨。

  瞟向不遠處鬼鬼祟祟的人影，君無藥微微一笑，身影閃動，悄無聲息，一顆碎石飛快甩了出去。

  「哎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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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蓮葉腿腳一痛，跌坐在地。

  又一顆石子飛過去，雲芝羽吃痛，腿腳一軟，將將就要摔倒在地。

  忽得，一陣涼風襲來，一雙臂膀摟她入懷。

  他身上淡淡的香氣，絲絲縷縷地縈繞入她的鼻息。

  不同於池弘澤懾人的龍涎香，這股香淡雅清透，像夏日裡柔和綿延的荷花香，無孔不入地鑽入心底。

  溫暖的氣息，讓人在一瞬間可以卸下所有的防備。

  雲芝羽一怔，被這個陌生的男子抱住，她心跳忽然加快起來。

  反應過來，慌忙推開，「多謝睿王，本宮失禮了。」

  「不用謝本王，本王還要借你演出好戲。」

  他玩世不恭的聲音忽然在耳畔響起，雲芝羽愣神，身體陡然一輕，整個人被君無藥夾在懷中。

  撲通——

  兩人齊齊跌進池塘，冰涼的水湧進鼻腔。

  「咳咳！」

  雲芝羽嗆了幾口水，掙扎著從水裡探出頭，她不會水，只能胡亂去抓。

  「娘娘！」

  見兩人入水，蓮葉捂著腳腕，慌忙跑了過去。

  卻因睿王也在水中，不敢高聲呼喊，只急得團團轉。

  躲在一側的幾個人影，看見兩人雙雙入水，頓時冷笑離開。

  片刻功夫，便傳來幾道急促的腳步聲。

  「皇上，您要相信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賢良端淑，怎麼會跟睿王在御花園拉拉扯扯。」

  「底下宮人嘴碎，是臣妾宮規不嚴，臣妾一定好好管教。」

  一道修長身影走在最前，鳳眸冷若冰霜。

  慧貴妃緊隨其後，急切地辯解著，卻見池弘澤面容愈加冰冷。

  太監宮女跟在後面，垂著頭，不敢言語一聲。

  生怕等會兒見到不該見的場面。

  「叩見皇上。」

  見皇上跟慧貴妃一起趕來，蓮葉驚慌下跪。

  「蓮葉，皇后娘娘呢？」

  慧貴妃橫掃一眼池塘，迫不及待地追問。

  「娘娘還在池塘里，求皇上快些救娘娘吧，再晚些，娘娘就真的沒命了！」

  蓮葉哭著過來，一雙眼睛哭得通紅。

  「還在池塘里？難道睿王殿下也不會水？！」

  不等池弘澤言語，慧貴妃早驚訝地捂住嘴，故意朝池塘走近幾步，招呼身後太監下去救人。

  「還不快下水救人！」

  「可千萬別傷了睿王跟皇后娘娘！」

  慧貴妃喝道，一句話就斷定雲芝羽跟君無藥一起在水裡。

  池弘澤負手而立，身上寒氣頓生。

  鳳眸死死盯向池塘，若是雲芝羽跟君無藥一同在水中，他一國之君的尊嚴何在！

  「哦？本王怎麼不知我也在水裡？」

  一道清雅戲謔的嗓音從路的另一邊傳來，慧貴妃與池弘澤同時望去。

  下水撈人的太監動作一頓，接到慧貴妃投來的眼神，紛紛停下撈人動作，退到一側。

  只見路的另一邊，一道白色身影緩緩踱步而來。

  手搖摺扇，半遮臉龐，只露著一雙桃花眸。

  似笑非笑，風流倜儻。

  「睿王，你怎會在這裡？你明明不是落……」

  慧貴妃話說一半，立時警覺收住話頭。

  君無藥唰得一聲收起摺扇，笑吟吟道：「前一條路不通，本王要去赴宴，自然只好走這一條路，娘娘話里的意思，似乎本王不該在這裡，該在水裡才是？」

  「自然不是，睿王本該就在這裡。」

  慧貴妃臉色尷尬，回話也說的僵硬。

  「本宮的意思是說睿王……」

  還想說些什麼，卻接到池弘澤一記冷冷的眼神，慧貴妃立時噤聲。

  「呦，這池塘里的魚可真大，連吐出的泡泡也這麼大。」

  君無藥手搖摺扇，貌似無意地指向池塘。

  「娘娘還在水裡，求皇上快救救娘娘吧！」

  蓮葉沖了出來，哭哭啼啼跪在地上磕頭。

  「皇后娘娘寧肯一死，也不願讓太監沾染身體，娘娘這是以死也要為皇上守住貞潔啊！」

  聞言，池弘澤臉色一變，冷漠的神情似乎柔和了幾分，看見水裡女子雙目輕闔，鳳眸一緊。

  她居然還在水裡！

  不行，雲芝羽絕不能現在死去！

  她一死，赤楠王勢必會鬧出不小動靜。

  「來人……」思及，他親自下水，摟住那截柔軟腰身，一把將她從水中撈出。

  「皇上！您怎能親自下水，萬一染上風寒怎麼辦？！」

  慧貴妃驚叫一聲，眼看皇上抱起雲芝羽，往棲鳳宮走去。

  擔心的臉色立時消失的無影無蹤，恨恨地攥著帕子。

  「娘娘似乎很關心本王的安危，就連本王落水都能事先預料到。」

  見池弘澤離開，君無藥笑嘻嘻地搖著摺扇過來，眼眸輕輕一揚，斂下眼底冷意。

  「這…睿王多心了。」

  慧貴妃收回心思，皮笑肉不笑地回道。

  轉身狠狠瞪了那幾個宮女太監兩眼，也關心地前往棲鳳宮。

  靠近棲鳳宮，便聽見裡面傳出幾聲劇烈咳嗽聲。

  「皇上，臣妾請了御醫過來，還是快些給皇后娘娘瞧瞧吧，千萬可別落了病根。」

  慧貴妃一臉擔心，見池弘澤默許，招手喚御醫進去。

  雲芝羽已經幽幽轉醒，濕漉漉的發垂在雙肩，一張小臉格外蒼白。

  「咳咳。」咳嗽兩聲，她道：「多謝貴妃關心，本宮身體無恙。」

  等發覺自己正靠在一個溫暖懷抱中，她一驚，下意識繃住身子，僵硬地往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