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又見面了

  梧桐閣內。

  「這是你親眼所見？」

  慧貴妃靠在軟榻上，擦淨手，才抬起眼皮掃向地上跪著的宮女。

  「奴婢親眼所見，赤北來的那個睿王跟皇后娘娘在御花園拉拉扯扯，卿卿我我，好不羞慚。」

  

  慧貴妃一聲冷笑，連翹會意，忙帶那個宮女出去，塞了幾兩銀子。

  「娘娘，要奴婢說皇后娘娘還真是不知羞恥！」

  連翹回來，厭惡地貶低道。

  「那個睿王不過第一次來漠南，皇后娘娘就迫不及待地跟他勾搭，若是讓皇上知道了，皇后娘娘的位子哪還能坐的長久？！」

  慧貴妃看著雙手，十指尖尖，丹寇紅的指甲在光下艷麗逼人，揚起的笑容透著一股冷意。

  「咱們的皇后娘娘不是有一顆菩薩心腸麼，前幾日還救得了蘭妃，倒要看看，這一次救不救得了她自己。」

  一招手，連翹彎腰傾聽。

  安排妥當後，慧貴妃喚人更衣梳洗，臉上勾起幾分得意。

  另一處。

  雲芝羽回了棲鳳宮，蓮葉打量她的臉色不太好，端了杯熱茶遞上去。

  見她啜了一口熱茶，蓮葉開口試探道：「娘娘臉色不好，可是睿王對娘娘無禮？」

  想起在御花園中見到的風姿，蓮葉心口突突一跳，這個睿王，可真是如傳聞中一樣，生得謫仙一般的人物。

  風流俊逸，灑脫不羈，舉止也不似尋常王爺。

  「不許跟本宮提他。」雲芝羽把茶杯重重一磕，伸手去揉眉心，「讓本宮一個人靜一靜。」

  那個男人，舉止輕浮，紈絝浪蕩，真是白瞎了那副好皮囊。

  「是。」蓮葉何時見過娘娘這麼生氣，吐了吐舌頭，又點了幾支薰香，默默退到一側。

  雲芝羽翻開書卷，茶水熱氣氤氳蒸騰，慢慢平復下心情。

  一支香尚未燃盡，便聽見外面有人來傳，晚宴要開始了，請皇后娘娘移駕過去。

  雲芝羽輕蹙眉頭，疑問地望向蓮葉。

  蓮葉驚得哎呀一聲，「娘娘，奴婢竟然忘了，皇上設了晚宴款待睿王。」

  慌張地請罪，就要給她梳洗更衣。

  「選幾件簡單衣裳，髮髻就好。」雲芝羽淡淡開口，想到是自己之前要靜一靜，不許蓮葉打擾，輕嘆口氣，沒有責怪。

  簡單梳洗打扮過後，時辰已晚，生怕池弘澤又會拿捏她的錯處，雲芝羽攜了蓮葉匆匆趕去赴宴。

  半路上，遇上後宮幾位嬪妃，個個雲鬢高盤，風肌雪骨，打扮得猶如敦煌仙子。

  蓮葉苦著一張小臉，小聲嘟囔，「娘娘，你看看宮裡的嬪妃，一個個都精心打扮，您今夜只穿了件素淨白裙，皇上怕是要被那些鶯鶯燕燕晃花了眼。」

  雲芝羽不置可否，只輕輕一笑，「爭與不爭，是你的總會是你的，不是你的無論如何都不會是你的。」

  淡淡的語氣里隱藏著一絲絲苦澀，以前的她真是太笨了，總以為拼命對一個人好，費盡心思為他謀劃，才會贏得他的寵愛。

  殊不知，他一直都在忌憚她，又怎會把她的一顆真心放在眼裡。

  深呼口氣，還好，上天讓她重活一世。

  「娘娘，可是皇上……」

  雲芝羽抬手，蓮葉默默扁起小嘴，她真是越來越看不透娘娘了。

  「皇后娘娘安好。」

  幾個宮女站在前面，見兩人過來，跪拜請安，「回稟娘娘，前幾日雨下的大，衝動假石砸到了地面，碎石污泥實在恐怕髒了娘娘的腳，還請娘娘移駕。」

  「怎麼回事？幾日前的路還沒有修好，今日若是耽誤了宴席，定要好好罰你們！」

  眼看時間不多，這條路又是最近，蓮葉氣得跺腳，被雲芝羽攔下。

  見狀，兩人只好繞路。

  空氣里飄來淡淡的氣味，雲芝羽深吸一口，慢慢擰眉，臉上凝起一抹思索。

  這是御膳房滑油的氣味，怎麼會出現在這？

  常年薰香，她對氣味無比敏感。

  循著氣味聞去，視線落到不遠處的池塘。

  池塘布局在小路的必經之路，零星的鵝卵石分散排布，皎潔月光傾斜而下，粼粼水光折射出一片光潔。

  她定睛一看，頓時心口一緊。

  看來是有人在鵝卵石上潑了滑油，想要她摔倒在水裡。

  「又見面了，皇后娘娘。」

  一道清雅的聲音忽然傳來，打斷她的思索。

  她轉身，正看見一道修長身影靠在園內一棵大樹上。

  此時淡淡的月光灑落，滑過那一頭錦緞似的長髮。

  慢慢勾勒出來人完美的側臉弧度。

  「還是巧呢，睿王。」

  雲芝羽不吭不卑道，扶著蓮葉就要轉身避開他。

  「本王有這麼可怕嗎？讓皇后娘娘每次見到都要避之不及。」

  君無藥嘻嘻一笑，慵懶地從樹下跳下，閃身攔在她身前。

  今夜的他，換了一件寬大的白色錦袍，腰間一截玄色龍紋腰帶，勾勒出一截精瘦腰身。

  墨發只用玉冠高高束起，露出光潔額頭。

  眉梢那顆血色硃砂痣，滴落在玉似的面龐之上，仿佛一朵嬌艷欲滴的曼莎之花，無聲間惑人心神。

  其下，那雙桃花眸輕佻地眨了眨，似笑非笑地盯向她。

  「睿王真愛說笑，時辰不早，還請睿王早些赴宴才是。」

  「是麼，本王還想告知皇后娘娘有人要害您呢，嘖嘖，沒想到皇后娘娘居然毫不領情。」

  君無藥靠近，忽然壓低聲音，桃花眸慢慢垂下，似乎真有幾分傷心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