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尾聲（19）南景玄

  「若是說著捉鬼記也提的上名字大家族。想當年，姬家在捉鬼界真是赫赫有名，可惜了，因邪魔外道，走到了如今這步田地。」

  「姬家已經是敗家之犬了，翻不起什麼風浪，要說這捉鬼界還是我們唐家最厲害。什麼姬家，也不過是我們的手下敗將！」

  「就是就是，我可聽說姬家的現任家主姬衡。因為前任家主的罪孽已經無嚴禁其他捉鬼人了。早就逃到深山裡去了。」

  「你從哪裡聽說的？我可聽說那個姬衡家主，當初他棄暗投明幫助唐家，多虧了他唐家才能一舉剿滅姬家的。那位家主也是個英雄人物。」

  

  唐家家族學堂，幾個孩子在課餘的閒暇間爭論著。

  「咳咳，收聲啦！」

  「老師！」

  一個衣著樸素的男人走上了講台，他輕輕拍打著黑板。孩子們便都安靜下來，聽他說話。

  男子並不像是現代人。他的長髮高高挽起，皮膚白皙，笑容親和。臉上還帶著一點嬰兒肥。看起來頗有些稚氣，正是唐豆豆。

  因為上一次討伐姬家，他立了功。而他的修為又更上了一層，周身也不存在什麼煞氣，唐禹便當著所有捉鬼人的面為他正名，讓他恢復唐家人的身份。

  或許有一些不贊同的聲音，但是唐豆豆畢竟立了大功。又是被天道承認的存在就算他們不贊同，也沒有道理阻止唐禹。

  從那之後，唐豆豆就一直外出遊歷冒險，經過一番遊歷之後，他的修為大有長進。便回到唐家，成立了族學，幫著唐禹一起教導所有的唐家子弟。

  「唐先生，您可是那場戰爭的親身經歷者，您說我說的對不對？姬家分明就是唐家的手下敗將。姬家的姬衡家主也不是什麼好人！」

  剛剛跟著爭辯，那孩子被唐豆豆打斷了，有些不服氣。小臉通紅站起身來對唐豆豆說道。

  「你說錯了哦～」

  唐豆豆眨巴眨巴眼睛，輕笑著：「沒有什麼手下敗將不手下敗將的。姬家有人做錯了，不代表他們所有的人都錯了。現在留下來的姬家人，你們也不應當去歧視他們。

  如果你們真的去歧視他們，欺負他們，那有和之前施暴的人有什麼區別呢？」

  「……」

  孩子看著唐豆豆，漲紅了臉，不知道說什麼。

  「就算是你口中已經隱居的姬衡家主，能力也是不俗的，像你們這個年紀的時候，他已經能獨立出去捉鬼了。

  你們與其在這裡爭論這些長短，還不如多訓練一些。要不等下次再出去跑幾圈吧。」

  「啊————」

  下面的孩子們一陣哀嚎，惡狠狠的瞪著站起來的那個孩子。

  「等下走過來驗收成果哦。偷懶的話加跑～」

  唐豆豆狡黠一笑，無視大家的哀嚎聲走出了教室。

  「唐老師好。」

  「唐老師……」

  因為唐家族學是唐豆豆一手承辦的。基本上堂家子弟都在裡面學習法術，所以來來往往唐豆豆遇到的要麼是學生家長，要麼就是之前他的學生。走一路便打了一路的招呼。

  「父親，母親。」

  快走到了小亭子裡，唐豆豆總算鬆了一口氣。這裡有唐哲的要求，嚇人門都不能靠近。也免得唐豆豆還要再打一路招呼。

  離老遠兒，唐豆豆就看到了相擁在一起餵魚的唐哲夫婦，兩個人好像到了這個歲數，又進入熱戀期了，一般天天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看得人黏膩的不得了。

  「豆豆回來啦！」

  唐夫人抬頭看到是唐豆豆格外驚喜。

  唐豆豆成立了族學以後，偶爾還是會出去遊歷一番。行蹤不定。這次他回來也沒有提前給消息，唐夫人見他來了格外驚喜。

  唐哲一臉慈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倒是不見變化。還像小孩子那副模樣。看看你哥哥。近幾年當上家主之後操勞了許多人也變得穩重了。」

  「他那哪裡是穩重了，他明明是事情太多，不能和哥夫總見面，鬱悶而已，前幾天他還給我發消息，讓我給他帶個班。他要去和哥夫旅遊度假。」

  唐豆豆撇了撇嘴，就因為兩個人是雙胞胎相貌差不多，唐豆豆修煉久了之後外形又越來越像真正的人類了，沒少被唐禹抓去帶班。喪心病狂的唐禹甚至還故意留長頭髮。就為了能有機會讓唐豆豆幫他。

  「哈哈，別怪你哥哥，他有時候確實挺累的。」

  唐哲伸手揉了揉唐豆豆的腦袋。他知道兩兄弟關係很好，心裡也格外欣慰。自從解開了他和唐豆豆的心結以後，他又退休了，可以有時間好好陪陪家人。人也變得開朗了許多。懂得如何去表達自己對家人的關愛了。

  「不說哥哥了。你們知道我這次出去遊歷去哪裡了嗎？」

  唐家夫婦好奇的看著他。

  「我這次去了姬家隱居的那一代，有幸遇到了姬衡，便在那小住了幾天。」

  說起姬衡，唐豆豆的內心有些複雜，他們算是並肩作戰過，但對姬衡的一些想法，做法，他也不是很認同。

  當初，姬衡在南景玄的病房裡呆了一陣子，南景玄便死了，而姬衡也忽然要帶姬家的人離開。

  若是真的追究起來。南景玄的四核繼恆絕對有關係。但是如果姬衡因為南景玄被處置了的話。他們也難保姬家的人不會有反叛的情緒，只能作罷。

  「就只是小住了幾天，他沒對你怎麼樣吧。」

  唐夫人有些擔心的看著唐豆豆。唐豆豆雖然看起來是成年人，但是心性還是單純的。在他看來，姬衡這樣的人心思太重了，實在不適合做朋友。

  「他們能把我怎麼樣？姬衡如今可打不過我。」

  唐豆豆微微揚起下巴，眉眼之間還有些傲氣。

  「只是，我發現南景玄好像沒有死。」

  「什麼意思？」

  唐哲一下子警惕起來。如果姬衡再走姬晝的老路，那無論如何，他們也不會那樣再輕易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過姬衡了。

  「並不是父親想像的那樣。南景玄沒有死。但是似乎被他用什麼法術滯留在人間了。還是以靈體的形式存在。我觀察過那個法陣。並不是什麼邪門歪道的法陣只是普通的聚靈陣而已。」

  「私自讓魂魄滯留人間。就算不是什麼邪門歪道也不和規矩，若是南景玄的魂魄變成了厲鬼。他要怎麼辦，難不成任由他害人嗎？」

  唐哲皺眉，有些不贊同。

  「這就是他為什麼隱居的理由了。」唐豆豆嘆了口氣，「他不知道從哪裡找到那一處靈脈。靈氣格外濃郁，能壓制住南景玄的煞氣，或許是姬家祠堂給他的靈感吧……」

  唐哲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他是知道的，姬衡對南景玄有不一樣的心思。南景玄的魂魄一旦進入輪迴。因為他從前做過的罪孽就只會灰飛煙滅。根本就沒有來世。所以姬衡這樣把南景玄的魂魄拘禁起來也是可以理解的，但他也沒辦法贊同。

  唐豆豆將當時的情況娓娓道來……

  姬衡帶著姬家隱居在西南處的一個不知名的山脈。唐豆豆也是在那一帶轉悠了很長時間，才恰巧碰到了姬衡。

  似乎因為是隱居，姬衡也沒像過去穿的那樣精緻，和普通的農戶差不多。若不是唐豆豆之前和姬衡帶過一段時間，也不見得能認出他來。

  姬衡倒是也沒有背著他。邀請他去記下，吃飯之後便帶他去見了南景玄。

  或許是因為唐豆豆是鬼修，姬衡還有意向他請教一些問題。

  「衡哥哥。」

  南景玄不知為什麼，變得特別眷戀吉恆。看見姬衡過來了，他便抬起頭來叫他。

  「衡哥哥，你今天回來的好晚吶。這個人是誰？」

  南景學義聯敵意的看著唐豆豆。或許是因為南景玄生前和唐豆豆不好的回憶。就算變成了靈魂。南景玄對唐豆豆仍然保持著敵意。

  「他……不記得我了？」

  唐豆豆皺眉。按理說就算死了之後靈魂只要沒有入輪迴，那就還有之前的記憶。

  唐豆豆看南景玄的狀態不太好，有些奇怪。

  「他的魂魄好像有點兒不對勁。你是不是……」

  唐豆豆狐疑的看著姬衡。

  姬衡倒是坦誠，只是他的眼睛說道：「我抽掉了他一絲魂魄。他如今已經不記得南景榕也不記得他是南景玄了。你就叫他景璇就好。他現在是我的愛人。」

  唐豆豆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好。果然，若不是因為失憶了，南景玄哪裡會接受姬衡？

  「就算你抽走他的魂魄。他也不見得會像現在這樣這麼依賴你。你告訴我你到底做什麼了，要不然我也沒辦法幫你。」

  唐豆豆看著姬衡，眼神變得凌厲許多。南景玄竟然能保持對他的敵意。那更何況是這個間接害的南京榮死了的姬衡呢？

  姬衡有一些躲閃，最後微微的嘆了一口氣。

  「我找到了一種古蟲。可以下在靈魂里。是一種情人蠱的變體，反正從此以後，我的靈魂便和景泉的靈魂連在一起了，他只會愛我一個人，他的眼裡也只是有我一個人。若是他死了，我便也死了。」

  姬衡的眼神有些癲狂，又有些決絕。

  唐豆豆的神色變得更加複雜了。

  繼恆的可怕之處在於它並沒有使用什麼不好的手段留住南景玄，相反，它使用的都是正派的手段，只是倫理上說不過去而已。

  唐豆豆甚至沒有什麼理由去阻止他。畢竟如果離開了這個陣法，南景玄便只能灰飛煙滅在這世上。因為那個蠱蟲姬衡也會死。

  這樣就相當於打亂了姬家和其他世家的平衡，反而會鬧出亂子。

  唐豆豆回頭撇了一眼南景玄。

  似乎是因為唐豆豆合計，恆一直在說話，有一些忽略他了。南景璇有一些吃醋惡狠狠的瞪了一眼唐豆豆。

  「其他的性格倒是沒變，還是這樣惡劣。」唐豆豆搖了搖頭。

  姬衡的表情也變得柔和了許多，「他往常總是不相信。南京榮可以給他的，我也可以給他，而且我可以比南京榮做的更好。如今，你看他每天過的都開心。沒有了南京榮，他比任何人都要開心。」

  開心嗎？

  唐豆豆看著被鎖鏈鎖在陣法里的南景玄。心裡竟然覺得沉重了起來。

  南京玄被抽走一部分魂魄，沒了那些記憶，思維也變得遲鈍了許多。就像被拘束在這陣法裡，他也不覺得怎樣，因為他根本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麼樣。也不知道被拘謹在這陣法里是好是壞。

  這樣算得上是快樂嗎？

  「你想讓我幫你做什麼？」

  「靜玄的煞氣在這裡這麼多年已經被磨得差不多了。但我不知道為什麼這些靈氣就是匯聚不到他的體內。我已經多次改進，這個聚靈陣的還是沒有用。」

  姬衡看起來有些頹喪。

  假如南景璇沒有辦法吸收這些靈氣。那麼早晚有一天，他的靈體還是會衰竭而亡。

  「無論什麼代價你都接受嗎？」

  「當然！」

  看到唐豆豆似乎有辦法，姬衡的眼睛也亮了起來。「只要你願意就景軒，你要什麼，只要我力所能及的，我都會給你。」

  「我什麼都不需要。我只是想告訴你，南景玄之所以沒辦法吸收那些靈氣，是因為他的魂魄有缺憾。就是你抽走的那一條魂魄。如果你想讓他繼續活下去，就得把那一條魂魄補回去。」

  那樣南景玄就會記起所有的事情……

  姬衡愣住了。

  「你騙我？」

  「我沒必要騙你。你自己決定吧。」唐豆豆無心在和姬衡說下去了。

  都是可悲的痴心之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