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再次行兇

  「嘛呢？你想什麼呢？」文景咬著牛肉乾，一邊看著官府的人善後。

  月上柳梢，周圍格外靜謐，江樓月打來了這兒之後，眉頭就沒有散開過，一直緊蹙著雙眉，看上去似乎總是在擔心著什麼。

  「沒什麼。」江樓月低聲嘆息著。

  他越是說沒什麼，文景就越是覺得有什麼，看到了他那副苦瓜臉，文景就抓耳撓腮地難受：「你瞅你那樣，跟一蔫兒茄子一樣，這邊的事情都已經解決完了，不馬上就能夠回去了嗎？」

  「就這麼想你家嬌嬌？」文景站在江樓月的身邊，拿肩膀撞了一下他，低聲道：「你家那嬌嬌給你灌了了什麼迷魂湯？我離開金陵的時候，你還死乞白賴的要跟我一快兒走，說什麼不想成親的狗屁話。就算是成親以後，你也整天給我寫信，抱怨那新娘子。」

  「這被雷劈了一下，怎麼人設都變了？你以前不是特別不喜歡她的嗎？」文景一臉的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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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懂。」江樓月又長長嘆了一口氣。

  「你說了我不就懂了嗎？」文景跟個跳蚤一樣，圍著江樓月轉，打來了以後，江樓月定時定點的嘆氣，搞得他都像是老了十多歲一樣。

  江樓月想了想，忽然間問道：「你相信輪迴嗎？」

  文景一臉茫然地盯著對方，眨巴了一下眼睛，點點頭，緊接著又搖搖頭。

  「我說出來不會有人相信的，與你們而言，或許我不過是昏睡十五天。與我而言，卻經歷了無數個漫長的輪迴，又重新回到今日。」江樓月聲音低沉。

  文景滿臉呆滯，手裡的牛肉乾也顧不得吃了，微張著嘴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出來江樓月究竟想要表達個什麼意思。

  「嬌嬌今晚過後估計要惹下一個禍事，我需要你幫我一件事情。」江樓月轉過頭看著文景，表情十分嚴肅。

  「咱們兩個人還說什麼幫不幫的，你直接說就行了。」文景一臉哥倆好的摟住了江樓月的肩頭，一邊拍了兩下江樓月的胸口，將自己手指上的腥油蹭在了江樓月的衣服上面。

  難得江樓月沒有動手打人，好像沒有注意到他的小動作一樣，緊皺的眉頭能夾死蚊子：「需要你跟你父親商量一件事情。」

  聽到了這話後，文景愣了，手慢慢從江樓月肩頭滑開，他臉上帶著幾分錯愕的表情，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

  江樓月知道他跟他老子的關係如何，如果不到萬不得已的話，文景這輩子都不願意跟他父親說句話。

  關係差到，兩個人都巴不得彼此都別出現在對方身邊，看對方一眼，好像都能夠長針眼的那種差。

  「不是……」文景臉上的笑容乾澀：「你那位嬌嬌究竟惹下了什麼滔天大禍，需要堂堂國師來替她解決？」

  江樓月深呼吸一口氣，慢慢閉上眼睛。

  ……

  高田赫死去的消息在第二天就傳遍金陵了，城中議論紛紛，所有人都在猜測兇手是誰。這樁懸案成了百姓茶餘飯後的談資。

  醫館被重兵包圍，有三個大夫，輪番照看著如煙姑娘，只等著對方醒來。

  可是，如煙傷勢過重，再加上驚嚇過度，一整天都沒有醒來。

  聽說高偉都去宮裡請了太醫，一天一夜，連眼都沒有合過，只等著查出是誰殺死了他的寶貝兒子。

  是夜，挽月今晚守在了採桑床邊，將採桑看的極緊。他夜間也不敢打瞌睡，提起了一百二十分警惕。

  屋子裡面的香爐絲絲縷縷的冒著煙，挽月努力瞪圓了眼睛，可是，眼皮子底下像是墜了千斤石頭一樣，沉的睜不開眼。

  她晃了晃腦袋，一陣恍惚，腦袋直接栽在了床鋪上。

  採桑這時候才慢慢睜開眼睛，試探著叫了兩聲挽月，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她這才放了心，之後就就掀開被子下了床，小心翼翼的從窗戶處逃了出去。

  採桑並沒有看見，在採桑下床的時候，挽月手臂忽然間動了一下，手腕上的絲線在她手臂上劃出了一道血光。

  挽月的眼皮微微動了動，疼痛讓她勉強撐起一片清明。

  採桑輕飄飄的越過西苑的圍牆，跑到了外面。

  她的腳踝好的差不多了，如今用浸了藥水的紗布包了起來，活動的時候不會疼的很厲害。

  採桑順著對夢境的回憶，走到了青燈巷，出事的院子被貼著大大的封條，極為好認。

  採桑翻過了院牆，一步步往裡走去，一直走到了裡屋，記憶里，高田赫與那個女人在裡面那個雕花大床上，顛龍倒鳳，如今只剩下了一片凌亂的床鋪，以及滿地的血腥。

  採桑眉毛微微皺著，血腥味衝到了腦袋裡，讓採桑腦袋都覺得有點懵。

  到了這裡之後，原本十分模糊的夢境，忽然間變得清晰了不少，採桑甚至能夠看見自己怎麼樣從門口進來，迅速地朝著床上的人揮刀。

  採桑打了個冷顫，手臂上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

  她深呼吸一口氣，慢慢冷靜下來，手中捏訣，召喚著高田赫的魂魄。

  陰風陣陣，厲鬼哭嚎，採桑在原地等了好一會兒，卻什麼都沒有出現。

  高田赫的魂魄已經消失了，沒有留下一絲痕跡。不管殺死高田赫的人是誰，那人擄走了對方的魂魄，或者乾脆就直接打的灰飛煙滅。

  能夠做到這一步，那人肯定是修習過術法的，並且，對魂魄的掌控尤為熟練。

  採桑嘆了口氣，越是深入調查，就對自己越是不利。

  她看著散落在地上的青衫，忽然間想到了另外一個女人，如煙姑娘還活著，只要見到她人，不管是昏迷還是醒著，採桑總能夠問出點話來。

  依稀還記得摘星說過，此時如煙應該就在附近的一個醫館裡面。

  想著，採桑就急忙往外走，腦袋一沉，她忽然間覺得面前的東西劇烈地晃了一下。

  恍惚間，聽見了有誰叫她的名字：「採桑！」

  採桑晃了晃腦袋，努力想保持清醒。可是眼皮越來越沉，似乎是逐漸的陷入一片混沌當中。

  「夫人……」

  「夫人……」

  「夫人！」

  耳邊上蠅聞一般的聲音猛然放大了，像把能夠劈開所有迷茫的利刃。採桑猛地睜開眼睛，入目是挽月那張滿眼不可置信的臉。

  「抱歉，我還是想要弄清楚這究竟是什麼情況，這才會避開你們偷跑出門……」採桑一臉歉意地朝著他走了過去，如果不是因為對方看得太緊，採桑怎麼也不能夠出此下策。

  挽月也急忙往後退去，好像是受到了什麼驚嚇一樣，那張臉是煞白的。

  採桑愣了，順著挽月的視線往自己身上望了一眼，她滿身的赤紅鮮血，手裡還握著一把沾著血的短刀。

  周遭全部都是死屍，密密麻麻的鋪了一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