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四
2024-09-21 15:01:57
作者: 邪雪寒嫣
雲珈想了一下,這周圍環伺的雖然都是自己的人,可是她現在與自己的距離最近,看她剛剛給子彈上膛的樣子,也難說她到底是什麼樣的槍法。
她跟著秦著這麼多年,秦著的能耐,百發百中,自然是不在話下,雲珈是很了解的。
最要命的是雲珈的槍是女士用手槍,雖然精巧玲瓏,可是也限制了這種槍的子彈存量,只有六發,而她為了方便攜帶,只裝了三發子彈。
可是林簡的槍是標準的八發子彈,而且瞄準度與殺傷力都比自己手裡的這隻特製女士用白朗寧強很多。
剛才,雲珈已經用了兩發子彈了。
僅剩的一發子彈,她沒有把握。
「你到底想怎麼樣?」
「各退一步,帶著各自的傷者離開這裡。否則,就是魚死網破……」
「你休想,他打了我叔叔,我怎麼可能放他走,而且你也別想走。」
雲珈還是覺得自己虧了,那是一個下人,而她叔叔卻是一直給她各種資助與依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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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怎麼能對等?
「筱筱,別這樣……」
秦著卻突然開口勸林簡。
「你閉嘴!」
林簡手中的槍還沒有放下,她回敬秦著的話特別硬氣。
秦著竟然被她堵的當時就瞠目結舌。
長這麼大,混了這麼久,頭一次有人這麼對她說話。
他這個小秦爺,早就名存實亡了。
「你憑什麼勸我?你算什麼東西!」
「今天這個人我一定要帶走!」
「否則,都自求多福吧!反正我不怕死!」
林簡毫不猶豫的下了最後「通牒。」
「雲珈!」
竟然會是沈彥的的聲音。
「別這樣,林簡,不要衝動。」
他的出現無疑給林簡這邊的加了砝碼,林簡可以專心與雲珈對峙。
「這個人我帶走,你們就算是兩清了。」
「你憑什麼?」
「要我把話說的那麼清楚嗎?雲珈,你還不明白嗎?」
沈彥所指的就是工廠下毒的事情。
韓川與雲珈早就沒有了什麼聯繫,何豪自然也不會幫著雲珈,要是把這事翻出來,恐怕她不會有好日子過。
趁著雲珈還在思考的時候,沈彥先發制人,已經把失血過多而昏迷的林策讓人給抬上了車。
林簡的胳膊卻因為握槍太久,緊張到全部僵硬的不能放下了。
沈彥先一步走到了雲珈的面前,一把握住了她的槍,然後從她的手中抽離。
雲珈也算順從,就這麼輕易的放棄。
之後是何豪領著警察闖了進來,這場對峙就這麼以鬧劇的方式收場了。
眾人眼看著沈彥攬著林簡就這麼從教堂出來,然後上了車。
這樣的奇恥大辱對於雲珈來說簡直就是曠古絕今的。
眼睜睜的就這麼看著兇手被接走,叔叔卻就這樣的慘死,她真的是恨到了極點。
從前她做什麼都有父親的支持,後來父親死了,就是叔叔在背後支持她,不管她想要什麼,只要去找叔叔,他都能滿足自己。
特別是她說要實施給工廠下藥的事情,叔叔立馬就找到了合適的藥品。
這些無條件的支持,在雲珈這裡都是天大的恩情。
可是現在在她眼前只剩下一具冰冷的屍體。
她給他說自己要結婚了,最有血緣關係的,能來參加的就只有他這個叔叔了。
可是卻沒有想到自己的婚禮成了他的斷魂處。
雲珈只是想讓他見證自己能嫁給喜歡的人的重要時刻而已。
這個阿布,為什麼就要殺了他呢?
「你要撐住啊,你告訴我你認識林策嗎?你給我送的請柬,你記得吧?就是這張請柬,你還問我會不會參加婚禮……你……」
林簡跪在他的面前,用摘下來的圍巾捂住他一直流血的傷口。
「……我……」
林策看著眼前哭的一塌糊塗的林簡,他伸手用手指想點在她的鼻子尖上,可是卻怎麼也夠不到了。
「你說話啊,快到醫院了,你忍一下,堅持一下,告訴我,你認不認識林策,好不好?這個請柬上是林策的字,是林策的字……」
「伯篁,林伯篁,筱筱,我是林策……」
他乾澀的嘴唇終於說出來這些支離破碎的詞語。
在林簡的耳朵里,就像是突然傳來的驚天響雷,轟然炸響,她整個人都蒙了。
「哥哥……」
林簡一把握住他的手指,是的小時候他就這樣喜歡刮自己的鼻樑,特別是她被罰抄書的時候。
可是在她的手中,那根手指竟然慢慢的僵硬了,慢慢的失去了溫度……
林簡再想和他說話的時候,他卻永遠的閉上了眼睛,抿緊了嘴巴。
「不要,哥哥,不要……你不要這樣對我,好不好,我們才見面啊!」
林簡的手撫上他臉頰的傷疤,那曾經溫潤如玉的臉龐早就面目全非,猛一看都能把人給嚇一跳,可是在她的眼裡現在世上再好的容顏都比不得這個滿是創傷的臉了。
他好不容易死裡逃生,才能與她相認,為什麼又這樣匆匆與她分別……
要不是他想見她一面,擅自做主偽造了請柬,要不是她認出來那是他的字跡,要不是她執拗的想要找到這個同樣字跡的人,他們可能再也不會有交集了。
一母同胞的兄妹,就這麼又錯過了。
「哥哥,我還有好多話想給你說,我這麼多年從來沒有想過還能遇到你,我一個人在上海,一個人在美國,我一直都覺得自己是一個人,我從來都不知道你變成了這個樣子,你為什麼不來找我,為什麼現在才來找我,為什麼?」
「林伯篁,你為什麼不早早的來找我啊,你知道我又多麼想你們嗎?我一個人多難過啊?你就不能堅持一下,你堅持一下好不好,我求求你了,馬上就到醫院了,你再看看我吧,我們好不容易才見面的啊,你怎麼這麼狠心呢?」
林簡的話聲淚俱下,她的怨懟,她的責怪,她的憤慨,她的無奈,此時此刻全都猶如瀑布一般從斷崖上奔流而下,一股腦兒的傾瀉出來。
就連旁邊靜靜聽著的沈彥也實在是忍不住淚涌。
這麼一個姑娘,本是清貴人家的出身,卻逢此大劫,家破人亡。
她堅韌著!
花一般的青春,情竇初開,本以為會與所愛之人廝守一生,白首不離,卻未曾想過又被橫刀奪愛,甚至危及性命。
沈彥此時卻真的不知道自己說些什麼才能安慰她了,大約就應該這樣哭一哭,就能將心中的積怨都發泄一下吧。
她就是太累,太懂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