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他感嘆，秦著就算不在也能把林簡控制的死死的，到底是給她下了什麼降頭？

  幾天後，方威到了英國，帶來了林簡給秦著的信件。

  三五張信紙而已。

  秦著雖然覺得略微寡淡，可是依著她那樣的性格能寫上這些字，也算的上是萬幸了。

  知道沈彥養傷時候得寸進尺的作為，秦著冷哼一聲。

  林簡，怎麼可能是這樣輕易就為所動的人呢？

  

  要不然他也絕不會就這麼輕易的從美國離開。

  他對自己有信心，他對林簡更有信心。

  「你還真是心大。」方威看著秦著這不咸不淡的態度，他都些著急。

  「我覺得應該讓沈彥知道他輸在哪裡。」秦著淡淡一笑。

  方威真的沒有秦著這樣的本事，他恨不得一天到晚都能看住夏琬，方能踏實。

  「你在這邊一定要小心些，那些人在美國動手了，就怕在英國也會找你。」方威不忘提醒秦著注意自身安全。

  「我知道，你放心。」

  秦著略略沉吟，他自然有自己的打算，轉而問方威。

  「你下午有什麼事？」

  「我下午還要去醫院一趟，那邊給了我通知，可以先實習了。」

  「大約什麼時候能當上主治醫師？」

  「已經聯繫了導師，說是現在就可以跟著手術的。」

  「很好。」

  方威不知道秦著其實還有一件要緊的事情，他也需要動手殺人了。

  坐以待斃從來都不是秦著的風格，他在國內是如此，到了國外，他還是想著一如既往。

  秦著的內心裡，大丈夫能屈能伸是為俊傑，可是讓他總這麼屈著，他就不樂意了。

  小秦爺的手段，一般人享受不來。

  這次是因為一個叫威廉的人，他雖然起了個洋名字，可到底也是實打實的中國人。

  不過因為那些時候鬧義和團，他跟著一些洋幫辦，沒少禍害同胞。

  後來，被追究下來，這才改名換姓逃到了英國。

  中間還出賣過其他的愛國志士，進步青年。

  秦著也是追查了好幾年這才把他給盯死了。

  不過這個威廉早就沒有了當年的年輕力壯。

  也許是老天爺在懲罰他，而今早已經疾病纏身，心臟病成了他的致命點。

  秦著動用關係查了威廉所有就診信息，他暗中安排人放出風聲，將方威信任導師醫院治療心臟病的技術吹的天花亂墜，就是為了吸引威廉來這裡做手術。

  秦著自己不方便動手，所以就把方威從美國叫來。

  對於這件事，秦著也沒有瞞著方威，方威自然也是鼎力支持。

  秦著得要求就是自己可以換了手術服進到病房裡，親自結果了威廉的性命。

  「唉，我就是覺得有點對不住導師，我才剛來就惹上這麼大的一個麻煩。」

  「要不然我去開個中醫館，到時候你讓他來針灸，我保證一針致命。」

  秦著這句話引得方威哈哈大笑。

  威廉怕死，自然也會老謀深算，只要是他覺得不對勁的地方，都不會來看病。

  所以心臟病這麼多年，他只信洋大夫，。

  哪怕在中國的時候，也是千方百計找西洋醫生看病，從來不進中醫館，自然也是不喝中藥的。

  秦著是什麼樣的人，威廉知道，也見過，他惹不起，就只能躲著。

  方威一直都在國外，威廉沒見過，再加上主刀的醫生是洋人，他自然放心。

  動手術這天，秦著一直都在暗中觀察著，他看著威廉身邊只是五大三粗的保鏢就有四個。

  唯有進手術室之後，只有威廉自己。

  秦著比方威略略高了一些，他就怕方威的導師會認出來自己。

  方威說，他可以動手。

  秦著搖頭道：「你沒殺過人，就永遠都不要殺人。當醫生的，仁心仁術。」

  「我雖然學醫，可是這雙手早就不乾淨了。你別跟我一樣。」

  方威下意識的看了看自己的手，略有所思。

  秦著，他當初選擇學醫應該是心中有夢，只可惜這大好的山河被人糟蹋，崩潰如此。

  他的曾經有夢，早就一枕黃粱。

  眼下，他要的是扎紮實實握在手裡的工具。

  金錢也好，工廠也好，人命也好，都是他要的。

  如有需要，自己的這條命他也在所不惜。

  這就是方威敬佩的秦著。

  絲毫不差！

  手術這天，威廉被開膛破肚，躺在手術台上。

  方威藉故出去，把秦著換了進來。

  主刀醫生一眼就看出來了這中間的蹊蹺，他剛剛想厲聲呵斥，尋求幫助，就被秦著用乙(酉迷)制止住了。

  另一個護士，早就被秦著打暈。

  看著躺在床上的威廉，如此的手到擒來，秦著突然覺得就這麼讓他死了真是太便宜他了。

  可是他如果不死，就難以消解心頭之恨。

  手術刀就這麼猛然落下，直直的戳到還在跳動的心臟上，動脈血管斷裂，當時就鮮血飛濺，威廉在手術台上被動的抽搐著。

  秦著不僅不拔刀，還接著又插上去了剪子，鑷子，終於看到那顆心臟四分五裂……

  他的身上滿是血漬，地上，牆上，也全部都是一片鮮紅。

  秦著回想起來，這大概是他最殘忍的一次殺人了。

  心中的那些仇恨，怨懟，全部宣洩在了威廉的身上……

  事後，他換了一件乾淨的手術服，推了一輛醫療垃圾出了門。

  口罩將他的整張臉都包裹的非常嚴實，這個白色的身影就這樣消失不見。

  方威則被發現在醫療器械的儲藏室里，他被打暈了，什麼也不知道。

  威廉死的實在是悽慘無比，後來又聽說這個醫院裡鬧鬼，於是逐漸被荒廢了。

  一件小小的無頭命案，在世界的大格局中顯得那樣的微不足道。

  警察懶得費勁，沒有人去問詢，於是一切就這樣結束了。

  再後來，方威與夏琬聊天無意中說道這件事，林簡聽的特別認真，她甚至能想像的到當時的畫面。

  在無與倫比的驚訝中，林簡揣測著秦著的心理。

  那是一種怎麼樣的殘忍，他用自己的所學去殺人。

  可能秦著沒有想到的，林簡卻都想到了。

  第一次殺人和以後各種的殺人，這其中的心情該如何轉換？如何轉圜？

  林簡其實是特別想問秦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