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花白

  花水笙知曉現在不是與藍寶爭辯的時候，她只能順著他，慢慢與他解釋。

  「我還是那句話，我不曾騙你，我是真心悅你的。從未做過背叛你之事。」花水笙不論他信不信，還要解釋一句。

  花水笙說完就走了。

  藍寶目光深沉地看著離去的花水笙，遲冗立即道：「主子，花水笙素來花言巧語，您莫要被她給欺騙了。」

  藍寶冷眼看著遲冗，「滾出去。」

  遲冗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麼，藍寶的眼神駭人，他只好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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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藍寶立在原地，似在沉思。

  他方才腦海里拂過一幕，這句話很熟悉，似曾相識。

  好似是他在對誰說的，他努力去看清，去回想，那一幕就像是鏡花水月，過眼雲煙，抓不住。

  他心底似有一道強烈的聲音告訴他，他要相信花水笙，堅定不移地信任她。

  想到最後，藍寶認為花水笙對他的影響太大了，以至於連自己的潛意識都告訴他，花水笙沒有做錯。

  潛意識終究抵不過聽到看到的，藍寶還是信了他所見所聽的。

  夜裡，花水笙再度出現在榮雅閣。

  「你還來作甚？」藍寶只瞥了眼花水笙便收回視線。

  「許些天不見我，你就不想我嗎？」花水笙問道。

  藍寶沒回話，看著手中的書，一字也未看進心裡。

  「寶寶，你說過遇到什麼事都會聽我解釋，不會再躲著我，現今你卻食言。僅為了一個不了解的錞清歌而不信我，我們青梅竹馬，比不過一個外人嗎？」花水笙淺笑著，一雙眸子看不到任何笑容，反而有些悲愴。

  花水笙也並不強大，她是一股有血有肉的女人，被心愛之人誤解，她也會難受，心也會疼。

  「花水笙，你還真是會顛倒黑白，你說錞清歌的話不可信？你非要我把事情一一擺在你面前你才肯承認嗎？」藍寶捏著書，怒氣沖沖。

  「九水酒樓的人親眼看見你們進了同一間房間，你們的侍女一前一後的離開，房間裡只剩下你們二人！」

  藍寶咬牙切齒，心如刀割，事實擺在面前，他怎麼敢再信她！

  「孤男寡女共處一夜，隔天你的馬車才從酒樓離開，你告訴我你們什麼也沒發生，你出去問問，你的話值得人信嗎？」

  說到最後，藍寶怒吼著，一雙丹鳳眼染上紅血絲，臉頰也滑過了淚珠。

  他那麼信任她，那麼愛她，到最後迎接的卻是她的背叛。

  如果錞清歌不提出迎娶花水笙，他是不是要一輩子被她蒙在鼓裡。

  「我沒有。」花水笙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你知道嗎？我好不容易下定了決心，可最後你卻告訴我，我的選擇是錯誤的。我為了你將遲冗趕走，為了你擯棄被發現將會遭受天下人唾罵的可能，我執意和你在一起！」

  「而你，你做了什麼？你不願意和我做，卻願被一個女人...」

  藍寶哽咽不已，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

  花水笙心臟一縮，她大步上前，抱住藍寶，「你的選擇沒有錯，我也沒有背叛你，你為什麼不信我呢？」

  「你讓我怎麼信你？」藍寶哭著問道。

  「那夜不止我一個人，還有我師祖五師叔，我把錞清歌當朋友，不曾防備她，中了算計。我師祖及時趕到，救了我。你若覺得我師祖五師叔不可信，你還可以逼問錞清歌身邊的侍從舒溫，她也是其中一環。」花水笙溫聲細語的解釋道。

  「我若真背著你做些什麼，如何會留下重重把柄。」花水笙耐心地道。

  錞清歌所做的一切經不起推敲，處處都是漏洞。

  藍寶不再言語，只有啜泣聲。

  花水笙做事素來滴水不漏，比如最近許多大臣家裡的事，其中定是有花水笙的手筆，卻沒有任何證據，怎麼會像酒樓那樣疑點重重。

  「也許是你歡愉之後，忘了處理呢？」藍寶悶聲道。

  花水笙呼吸一窒，她推開藍寶，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藍寶觸及到花水笙的眼神，從她的眼神里他讀出了心寒意涼。

  他不自覺的握了自己的袖角，有些緊張。

  藍寶見花水笙站起身，質問道：「在你眼裡，我就是隨便之人嗎？」

  「我今生十七年來，只有過你一人，如視珍寶，可我視如珍寶的人卻不信我，我還真是失敗！」花水笙覺得她太可悲了，即便所有人信她，她放在心尖上的人也不願信她。

  花水笙自嘲一笑，轉身離開。

  「花白」藍寶看著花水笙孤寂的背影，他脫口挽留，嘴裡說出的竟是陌生的詞彙。

  他猶豫驚愕的瞬間，花水笙早已離開。

  藍寶追了出去，卻不見人影。

  藍寶赤腳站在二樓陽台，望著將軍府的方向。

  在花水笙轉身離開的那一刻，他才意識到自己惶恐花水笙的離開。

  似乎她這一次離開，再也不回來了。

  藍寶想要去追，告訴花水笙他錯了，他不該不相信她。

  但是藍寶猶豫了，而此時遲冗的出現，讓他找到了藉口。

  「主子，花水笙又來了嗎？」遲冗擔心地看著像個可憐無助的孩子的藍寶。

  「你怎麼進來了，誰允許你次次未經允許闖進本王的房間？」藍寶怒聲責問。

  遲冗是無辜的，而他總忍不住遷怒與遲冗。

  「我擔心主子對付不了花水笙，一時心急，主子若想責罰，我受著便是！」遲冗單膝跪下，接受藍寶的怒火。

  藍寶緊捏著拳頭，看著一副隨他處置的遲冗，他竟無法去責罰他。

  「你出去吧，往後讓曲權守著本王，你就不要回來了。」藍寶艱難地道。

  遲冗震驚地抬頭，「主子？」

  藍寶看著這張與他有幾分相似的臉，最終道：「出去吧！」

  他回了臥房，一夜未眠。

  一閉眼就是花水笙轉身毅然決然的離去。

  他心裡有個聲音說，即便花水笙真和錞清歌有什麼，也無所謂，只要她能留在自己身邊，騙著自己，哄著自己，還有什麼值得去計較的？

  藍寶驟然坐起，對於心底的那番話駭怪不已。

  他真的可以不去計較嗎？

  藍寶發問，得到的卻只有一個答案，只要她陪在自己身邊，有什麼不滿足的，像花水笙這樣優秀的人註定不會只有他一個人。

  「你別說了，我不能容忍，不能！」藍寶捂住自己的耳朵，他未來會成為一朝天子，決不允許這種事發生，不允許他這麼卑微。

  藍寶似乎下定了什麼決心，心裡忽而空落落的，好像丟了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