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沒有台階了

  花水笙撇撇嘴，不以為然。

  太后雖然有看熱鬧的成分，可她就是覺得她很親切。

  「即便如此，那又如何，太后都默許了，祖母還想違抗聖意嗎？」

  老夫人不敢置信她的乖孫居然會說這樣的話，居然拿太后壓她。

  「花水笙，你以為太后默許就能無法無天嗎？我告訴你，我是你祖母，我不允許，即便是太后來了也無濟於事，你是我孫子，我管你天經地義，於情於理誰敢說個不字？」

  老夫人說的話不可置否。

  「祖母再如何管教我，我亦然是喜歡男人，這一生都不會有變。祖母若是覺得我給花家丟臉了，那便除我族譜便是。」花水笙倔脾氣也犯了，曾幾何時誰能有過這樣的待遇。

  

  打也打了，罵也罵了，氣也該出了吧。

  何必揪著這麼點破事不放。

  前世的她也是眾星捧月，今生也算順順噹噹的，哪曾受過這樣的氣。

  「你聽聽，這混帳東西說的是什麼混帳話。」老夫人順手去拿桌上的東西，可什麼也沒拿到，桌上唯一的茶杯都扔下去了，更加生氣。

  劉嬤嬤心驚肉跳，「三少爺，您這說的是什麼話，快和老夫人認錯。」

  花水笙拒不認錯，腰杆挺得筆直。

  「拿家法，我今天就要打死這個混帳東西。」老夫人怒道。

  劉嬤嬤起身，給老夫人順氣，「老夫人息怒。」

  花水笙的話說的太重了，除族這怎麼能輕易的說出口。

  「我怎麼息怒，有著混帳東西在，我還能息怒嗎？」老夫人一把推開劉嬤嬤，「還愣著作甚，還不給我拿鞭子過來。」

  劉嬤嬤猶豫一下，轉身離去，去拿鞭子。

  老夫人冷眼看著花水笙，手撐著腦袋不再說話。

  花水笙也沒吭聲。

  要打便打，她又不是沒受過。

  劉嬤嬤的動作很快，拿來了鞭子，身邊還跟著管家花松。

  劉嬤嬤和花松看著一言不發的祖孫倆，甚是無奈，祖孫兩性子一個比一個拗，誰也不可退一步。

  不過花水笙的事，老夫人還真的不能退步，這要是退一步，花家還能在京都立足嗎？

  花家的小姐少爺還能說到親事嗎？

  劉嬤嬤再次勸道：「三少爺，老夫人是您的親親祖母，絕對不會害您的，您何必那麼執著呢？」

  「就是啊，少爺，您現在覺得喜歡男人新鮮，待日後無兒無女，您會後悔的。」將軍沒在家，他已經派人去通知了，誰知道少爺這次還能不能向上次一樣幸運。

  他能拖一會兒是一會兒。

  劉嬤嬤去取鞭子的間隙，老夫人已經冷靜下來，她餘光瞟過去，只要花水笙服個軟，她也會意思意思，饒了她。

  花水笙抬眸，掃了眼花松和劉嬤嬤，認真地看著老夫人，眼神堅定，「我做事從不後悔，我對藍寶是想共度餘生的喜歡。」

  前世的父親就教過她，落子無悔。

  做任何事之前，它的結果她都深思過，即便錯了也不會後悔。

  她都可以承擔。

  「三少爺」

  「花松，你去行罰，莫要留情，打死算我的！」老夫人冷了冷臉。

  花水笙聞言唇角勾了勾，似嘲諷。

  花松猶豫地看著老夫人，老夫人不怒自威，「怎麼，我使喚不動你了嗎？」

  「奴才不敢，奴才領命。」老夫人在將軍府最大，他一個下人怎麼敢違背老夫人的命令。

  花松拿起鞭子，下手再次猶豫不決。

  「劉嬤嬤，去喚人進來，你大不了，那我還不會換人嗎？」

  花松忙道：「奴才這就動手。」

  他來總比其他人來好，他可以動手輕點。

  花松一鞭子打下去，花水笙沒感到疼痛。

  「你沒吃飯嗎？」

  要不要這麼假？

  「力道重點，不然就換人！」老夫人再次說出換人的話。

  花松為難地看著挺直腰脊的花水笙，怎麼下得了手嘛。

  「松伯伯，你不要手下留情，打我便是。」花水笙吱聲。

  「聽到沒有，讓你不要手下留情，花松！」老夫人道。

  這倔脾氣。

  花松加重了力道，鞭子和花水笙的後背相觸發出響聲，花水笙眉頭都不皺一下，像極了一個漢子的硬氣。

  「換人。」老夫人突然覺得讓花松來是一個錯誤，根本就不能給花水笙一個教訓。

  劉嬤嬤道聲是，轉身出去喚了和她去叫花水笙的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進來。

  老夫人握著把手的手一緊，這人要是打下去，花水笙命都沒有了。

  可是她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是不能收回的。

  真希望有人給她一個台階下。

  可沒有。

  該給台階時一個人都沒有出聲，不該給台階一個比一個勤快。

  花松傻眼了，劉嬤嬤這是幹什麼，叫他來，不是想花水笙死嗎？

  「奴才李四見過老夫人。」

  老夫人神色嚴肅的點點頭。

  「你拿鞭子代老夫人向三少爺行罰。」劉嬤嬤在邊上道。

  李四看了眼跪著的花水笙，抱拳道聲領命，從花鬆手里拿過鞭子。

  李四狠狠一鞭子下去，老夫人都沒有吭聲。

  劉嬤嬤蹙眉，她站在老夫人身邊。

  她特意叫這麼一個人進來就是想要老夫人改變主意，沒想到老夫人一言不發。

  她好像想錯了，不但沒讓老夫人改變主意，還把三少爺推向了深淵。

  李四下手沒輕沒重，幾鞭子下去，花水笙鮮亮的紅衣就成了暗色。

  花水笙只是蹙起了眉頭，盯著老夫人的鞋面，硬抗。

  即便她再硬氣，也抵不過生理疼痛帶來的反應，精緻白皙的小臉溢出密密麻麻的汗珠。

  老夫人閉上眼睛，冷著一張臉，誰也不敢說話，不敢替花水笙求情。

  今天沒有任何人出現，花伊卿也出去了，不然花伊卿可以替花水笙拖延一會時間，他們這些做下人的也沒權插手主子家的事。

  三番四次的說，反而遭人厭。

  花鬆緊捏著衣袖，望著門口，他來之前就通知花將軍了，怎麼還沒見回來。

  花水笙的背依舊挺得筆直，後面的衣襟全然是暗色。

  小臉白的不正常，緊咬著唇，都咬出血了。

  花松和劉嬤嬤相視一眼，覺得再打下去會出人命，兩人眼神交流一會，劉嬤嬤出聲道：「老夫人，不能再打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