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見面

  季老將她關在房間半個月，不給她出來，不讓她接觸旁人，她絕過食抗.議，怨恨他的無情，不理解，甚至有一段時間，沒有理會過他，與他碰面，都是漠視，裝作看不見。

  如今，從小對她嚴厲有佳，疼愛有加的爺爺，離開了，心既是那麼的痛。想到再也聽不到他嚴厲的教誨，感受不到他慈愛的寵笑，就控制不住的想哭，想發泄心裡壓抑的痛。

  在病房裡的眾人，看到季晴這樣，臉上都布滿了難言的哀傷，個個低著頭，回想著以往季老對他們的幫助，紅了眼眶。

  沈黎開車兜著風，接到吳懿瀾的電話，眼裡閃過一抹傷，將車開到荒郊的一處峭崖，下了車，靠在車門上，點了一支煙，靜靜地抽著。

  徬晚六時，唐婉婉抱著沈霂熙等在沈宅，坐等右看都不見他們回來，拿出手機給吳懿瀾打了個電話，問道：「媽媽，你們在哪兒呢？」

  「在醫院呢！」吳懿瀾回道。

  「哦，季爺爺他……還好嗎？」唐婉婉頓了下問。

  

  「你季爺爺……走了。」吳懿瀾溫柔的嗓音中帶了抹哀嘆。

  「…………」瞬間，唐婉婉沉默了。

  走了嗎？好突然。

  「那媽媽你們還回來吃飯嗎？」良久，唐婉婉再次問道。

  「不回了。夏夏在家裡嗎？」吳懿瀾回了句，問道。

  「嗯，今天剛回來的。爺爺他還好嗎？」

  唐婉婉知道沈老與季老感情頗好，他們一起經歷了苦難，相互扶持著走過了艱難的生活，他們不是親兄弟，卻勝似於親兄弟。

  現在，季老走了，爺爺該是何等的傷心難過？

  「還好，別擔心，我會照顧好的，趕緊先去吃晚飯吧！別等我們了。」吳懿瀾說道。

  「好。媽媽，您們早點回來，讓爺爺別太傷心難過了，保重身體。」

  「會的，我還事，先掛了。」吳懿瀾說。

  唐婉婉掛了電話，又給沈黎打了過去。

  電話剛接通，唐婉婉便聽到院裡傳來的引擎聲。

  「我回來了。」唐婉婉聽到手機里傳出的一系列聲音，接著就看到了沈黎的身影。

  沈黎走到唐婉婉身邊，鼻子靈的唐婉婉，聞到了他身上淡淡的菸草味，聰明的，她沒有追問。

  劉媽和傭人把飯菜擺好，唐婉婉向他說道：「走吧！去吃飯。」

  說罷，抱著沈霂熙就到了餐桌旁，望著滿桌子的菜，唐婉婉讓張叔，劉媽一起坐下來吃。

  「沈先生還站著做什麼？不吃飯嗎？」唐婉婉滿臉疑惑的問道。

  沈黎抿著唇走過去坐在唐婉婉的旁邊，目光不善地盯著她懷裡的沈霂熙，伸手搶了過來。

  「你……」做什麼？唐婉婉擰著眉開口，沈黎瞟她一眼，說道：「吃飯。」

  看了沈黎半響，唐婉婉拿起碗筷，毫不猶豫的吃了起來。

  唐婉婉邊吃，邊餵著不方便的沈黎。

  對於唐婉婉餵來的飯菜，沈黎沒有絲毫猶豫的張口吃下。

  唐婉婉與沈黎同用著一副碗筷，之間的氛圍極為溫馨，恩愛，旁邊的張叔，劉媽瞧著他們恩愛如初的模樣，互相對視一眼，開心地笑了。

  曾經的雙雄，今已去一雄，獨剩下沈老一人。

  沈老回到家，已是很晚。沈黎在書房處理公務，唐婉婉躺在寬敞的床上，睜著大大的眼睛，望著明亮的天花板發呆，季老的離世，讓她感到難過。

  沈黎工作完，回到臥室，見唐婉婉還睜著眼睛沒睡，掀開被子，躺上去，伸手摟過，唐婉婉順勢靠在他的胸前，聽著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聲，惆悵的心，稍平靜。沈黎微偏著頭在她的發頂烙下一個吻，問：「在想什麼？」

  「我在想季爺爺。」唐婉婉蠕動著身，摟緊沈黎的腰，目光黯然的說。

  「幾月前，季爺爺都還在跟爺爺下棋，喝茶，談笑風生，現在，就離開了這個世界，太突然了。」

  「生老病死，是人生的常態，每個人都會經歷，季爺爺的離開，確實有些突然，但於他，或許是最好的。在這個世上，他最疼愛的人，怨憎他，他最親的人，疏遠他，他最情重的人，卻無面一見。如今他走了，反倒是好的，起碼他不用再忍受病痛的折磨了，也不用心寒他重要的人，對他的漠然。然而，受傷最深的，可能要數爺爺了，季爺爺跟著爺爺一起打拼，過過苦難的日子，經歷過煎熬的歲月，數十年的交情，感情十分要好，今季爺爺走了，雙雄離開了一雄，留下一雄，而留下來的，往往是最孤獨傷心的。」沈黎手臂用了幾分力道，將唐婉婉緊緊地摟在懷裡，眼神幽深的說。

  「沈先生，以後等我們都老了，要經歷生死離別，我希望，我能走在你的前面，雖然，留下的，會孤獨，會傷心，但好歹有子女，孫子孫女陪著，不至於那麼孤苦。我不想看著你走，永遠的離開我。人生那麼短暫，我沒陪你走夠，我想走在前面，去探探路，然後等你來找我，我們再相守一生，永生在一起。」唐婉婉感受著沈黎有節奏的心跳，突然間，他的心，停跳了一拍，接下來的，是他極速跳動的心，再沒有一點兒節奏感。

  沈黎聽著她的話，心，亂了。

  若可以，他希望，他走在前，如她所說，她不想看著他離開，可他又何嘗願意看她先離開？未知的路，他想先去探清，掃除一切的障礙，建立一片靜好的樂土，等待著她的到來，讓她繼續過著幸福富足的生活。

  然而，聽到她的話，他的心痛了，也亂了。

  她說，這一生，她沒陪他走夠，下一世，還要在一起，生生世世不分離。

  同樣，他也沒有，所以，今生今世，永生永世，註定了他們會在一起，無論她變成什麼模樣，相信他們之間的愛，會讓他找到她，哪怕她過橋時，喝了孟婆湯，忘卻了他，他依然會找到她。

  「好。」最終，沈黎嗓音低沉的答了聲。

  千言萬語，皆匯集成了一句簡單的話，然其中卻飽含了沈黎深厚的情感與堅韌。

  聽到沈黎的回答，唐婉婉臉上揚起了抹開心的笑顏。

  「沈先生，你真好。」旋即，唐婉婉揚起頭，望著他完美精削的下巴，說道。

  「睡吧！」沈黎吻著她的額頭，說道。

  「晚安，沈先生。」唐婉婉道聲晚安，靠在他的懷裡，閉上眼睛，聽著他的心跳，嘴角帶著幸福甜蜜的笑，睡了去。

  「晚安。」沈黎溫柔的道。伸長手臂關了燈，臥室陷入一片黑暗中，漆黑深邃的眼望著漆黑的夜，心裡閃過無數的念頭，最後都被壓了下去，只剩下淡淡的傷。

  翌日的清晨，喜歡賴床的唐婉婉，被玲姐的連環奪命電話吵醒，唐婉婉閉著眼，伸出潔白的手臂，朝著鈴聲源處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