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 美救英雄的故事

  齊珞非向前傾身，目光投放在顧清杉的身上，薄唇翕動著：「你、是不是因為我的出現，把自己打回了原形？」

  本書首發𝙗𝙖𝙣𝙭𝙞𝙖𝙗𝙖.𝙘𝙤𝙢,提供給你無錯章節，無亂序章節的閱讀體驗

  冷漠的語調，激得顧清杉一陣難受，她連忙擺了擺手，「不是，我沒有，我……我還是我。」

  許奈奈無意關心顧清杉，但顧清杉的狀態確確實實比之前差了很多。

  這世界上有四種人，一種是天生的自信，一種是天生的自卑，一種是明知道自己自卑卻仍然願意去打破自己的自卑，最後一種是自卑到了骨子裡，卻只願意去假裝自信，經過一些事又被打回了原形。

  顯然，顧清杉是最後一種人。

  三年的時間，到底是什麼都沒做學會。

  「換。」齊珞非收回了目光，朝傅橙看了一眼，「代我轉吧。」

  傅橙點頭，然後再次轉動了酒瓶。

  明明是一個輕鬆的遊戲，卻感覺十分的壓抑，傅橙開始後悔了，自己不應該提的。

  「顧總。」傅橙提醒道。

  顧北戚笑了笑，攤開手，往後一靠，「大冒險能自己選嗎？」

  「不能。」傅橙一口拒絕。

  「那就真心話。」說著，顧北戚還不忘偏過腦袋看了齊珞非一眼。

  恰恰好，這道視線被司清言盡收眼底，司清言咬緊牙關，「我問。」他說。

  顧北戚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你和羅羊是怎麼認識的？」

  「嗯……」顧北戚故作思考地撐著下巴，「美救英雄，所以就認識了。」

  「我去！顧總，你還有段故事啊。」傅橙八卦的小眼神又出來了。

  顧北戚笑著又看了齊珞非一眼，「是啊，我還有段故事，只可惜了，這個故事，只有我記得，我家寶貝兒……」他頓了頓，把目光轉向羅羊，「忘了。」

  羅羊低著頭，一聲不吭。

  「什麼故事呀，說來聽聽唄？」傅橙笑嘻嘻地盯著顧北戚。

  顧北戚當作沒看見，直接說：「一次一個問題。」

  「沒勁兒。」說著，傅橙再次轉動酒瓶。

  餐桌上一片寂靜，顧清杉總是利用餘光偷偷地瞥向齊珞非的方向，她祈禱著瓶口不要再落到自己面前。

  她怕了，怕齊珞非再一次地問出那樣的問題，她只會不知所措。

  「哐當。」瓶口毫不留情地停在了司清言的跟前，顧北戚得意地勾了勾嘴角，他露著無辜的眼神緊緊地盯著司清言。

  他說：「風水輪流轉。」

  「大冒險。」司清言幾乎沒有猶豫。

  齊珞非輕輕抬起眼眸，偏向司清言，「大冒險？」

  司清言點了點頭。

  「不換？」

  「不換。」司清言堅定道。

  他並不希望顧北戚趁此機會從他嘴裡挖出什麼東西。

  雖然顧北戚已經有女朋友了，但他仍然覺得這個人的目光總會停在齊珞非的身上，仿佛在盯著自己的獵物一般。

  顧北戚捻了捻自己的耳垂，「傅橙，大冒險有什麼呀？」

  傅橙慌了，這場面好像有點不太對勁兒。

  她清了清嗓子，「抱抱親親舉高高？」

  「你們覺得呢？」顧北戚掃了一圈。

  李婧說：「沒意見，別太過分就行。」

  閆綺握著酒杯，只是淺淺一笑，小抿了一口。

  「我、我沒意見。」顧清杉回應。

  顧北戚滿意地笑了笑，他故作思考般，手指有意無意地敲打著桌面。

  「那就親親你左側第二個人，怎麼樣？」

  「我去！」傅橙驚呼一聲，她往司清言的方向向左數兩位，顧清杉！

  「別吧，好歹……」

  「玩不起？」顧北戚半眯著眼睛，笑意滿滿地注視著司清言。

  司清言沉默了。

  「玩不起，那就不要玩了，浪費大家的時間。」顧北戚自顧自的說著，又開始夾菜，只不過這一回，不是夾給羅羊的。

  齊珞非掃了一眼自己的碗，伸手擋住了顧北戚的投喂，「謝謝，我不餓。」

  「嘖，一回來就這麼生分，在法國，我還餵你吃飯呢。」

  司清言的臉色在肉眼可見的情況下驟然變黑，他握緊了拳頭，然後在眾人的注視下起了身，走到羅羊的位置，他強行壓著怒氣，溫柔說道：「我們能換個位置嗎？」

  羅羊是呆滯的，她抬著頭，隨後傻愣愣地點了點頭。

  傅橙捂著嘴巴，大概已經猜到了司清言這麼做的意義在哪兒。

  「可以嗎？」溫柔的聲音直擊羅羊的心臟，她的耳尖微紅，羞澀萬分。

  羅羊慢慢地起了身，一步一步地踩著地，成功地和司清言換了位置。

  顧北戚冷笑，沒有阻止，只是看著羅羊，視線炙熱。

  「左邊第二個。」司清言說著，優雅地走到齊珞非的身後，嚴肅的臉色慢慢散去，他捏著齊珞非的下巴，強行讓她抬頭，索吻。

  霸道而又狂熱，他啃咬著齊珞非美麗的唇瓣，而後還不知足地撬開她的貝齒，囂張地攻掠。

  他吻得認真深情，可齊珞非，卻沒有給他任何的回應。

  齊珞非深邃的目光里藏著一絲冷漠，即便她知道眼前這個男人，可能是她曾深愛至深的人，但此時，他的做法，令她很不悅。

  沒有推開司清言，已然是她最大的讓步。

  吻持續了一分鐘，沒有人打破，就連顧北戚也如同看笑話般地靠著椅背，他端起一杯香醇的紅酒，抿了一口，苦澀的味道在他的舌尖蔓延。

  「言哥，夠了奧。」傅橙有些沒底氣，坐在她旁邊的李婧，手一直不安分地撫摸著她的大腿，她的臉頰有些發燙。

  李婧笑著看她。

  片刻後，司清言才不舍地鬆開了捏著齊珞非下巴的手，他笑了笑，心裡意外地滿足。

  他知道，齊珞非沒有推開他，心裡就是已經接受他了。

  「繼續。」齊珞非冷不丁地回頭，沒有任何表態。

  司清言這會兒心情可好了，他起身轉動著酒瓶，期待著有第二次的大冒險。

  然，瓶口最終又落在了顧北戚那邊。

  司清言對這結果，並不太滿意。

  「還是真心話。」顧北戚說。

  傅橙瞬間忘了李婧的手還在作妖的事兒，她往前傾去，她問：「我們想知道統籌是怎麼美救英雄的。」

  顧北戚抿了抿嘴，又看了齊珞非一眼，「真想知道？」

  「我也、挺想知道的。」齊珞非開口，對上了顧北戚的雙眼。

  她與顧北戚認識的時間不短，但也不長，顧北戚知道她所有的事情，但她對顧北戚的了解不深。

  不是查不到，只是她懶。

  如今也就是趁機會八卦一下罷了。

  顧北戚無所謂地聳了聳肩，「那就說唄。其實也沒有什麼，只是人嘛，總是特別的矯情，在絕望中忽然有人向他伸出援手，自然就把她當成神明一樣對待了。」

  「我沒有厚實的家底，沒有親切的家人，沒有真誠的朋友，小時候，靠搶騙為生，在江城過著最底層最骯髒的生活。我不知道自己幾歲，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出生，不知道自己家在哪兒，有沒有家人。」

  「嘖，這麼慘？」齊珞非說著，下意識地去幫顧北戚倒上紅酒。

  顧北戚笑著，是真的在笑，沒有任何的虛假，那段陰暗的日子，於他而言，已然不值一提。

  「所幸啊，遇上了羅羊。」

  突然被叫到名字的羅羊微微抬眸，她的眼裡滿是荒涼。

  「也是盛夏，七月二十七日，在江城的某條小巷，我被人追著打，渾身是傷，小腹還被捅了一把水果刀，身上淌著血，滾燙滾燙的，那些人不肯罷休，還要斷了我的手，那時候啊，我早就不知道活著的意義是什麼了，心想著，死了也就死了，悄無聲息地來，悄無聲息地走，挺好的。」

  顧北戚談著自己的過往，用著最淡然的姿態，臉上掛著的笑意，他偶爾講到某些地方的時候總會側過半張臉去注意齊珞非的反應。

  但好像，他並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

  「那些人看我血越流越多，他們就越興奮，跟吸血鬼似的。他們的頭頭正要廢我的手時，羅羊出現了。」顧北戚又是一笑，「是不是跟你們那些偶像劇挺像的？」

  「嗯，有點。」齊珞非回答。

  傅橙連忙擺了擺手，「不不不，還是有區別的，畢竟您這是……真的啊。」說著，傅橙有些愧疚。

  「就挺意外的。」閆綺說著，看向顧北戚。

  顧北戚咧嘴一笑，「那我算是博得大家的同情票了？」

  「沒人願意同情你。」齊珞非淡淡說著，「同情，可憐，這種東西，不太適合你。能活下來，可能是一種幸運，也可能是另一種不幸，比起這兩個詞，我願意選擇敬仰你。」

  顧北戚愣在原地，他看著齊珞非，完美的輪廓，翕動的薄唇。

  高傲，甚至對所有事物都近乎冷漠的一個人，正在告訴自己，她敬仰自己。

  他傻傻地笑著。

  「那天，她在幾個人的手裡救下了我，卻又冷漠地離開了，我就死死地盯著她的背影，求救著，可是啊……她不為所動，她走了，消失在了巷子的盡頭。」

  「等等……」傅橙恍然，「羅羊，你這麼狠的？？？」

  羅羊低著頭，不敢對上任何一個人的視線，她清楚地知道，這樣悽美的故事，她不是主角。

  她儘量地去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她沒有自尊心，所以也不存在，所謂的底線踐踏。

  能活著，就好了。

  齊珞非一言不語，眉頭卻在不知不覺中微微擰起。

  「羅羊走了後，救護車來了。我醒來之後，已經在醫院了，醫生告訴我，我很幸運，搶救很及時，有人留給了我一張銀行卡，說密碼，是000307。」

  000307……

  頗為熟悉的一串數字，齊珞非無意掃了羅羊一眼，羅羊的表情不太好，情緒低落。

  大概是因為顧北戚談及童年，她心疼了吧。

  司清言說：「那你命挺硬。」

  「哎，那卡里有多少錢呀。」傅橙直白問道。

  顧北戚沉思了片刻，「挺多的，大概……一千萬？零頭抹去沒算，當時也數不明白。」

  「文盲。」齊珞非低聲道。

  「這個我不反駁。」

  閆綺「嘖」了一聲，搖了搖頭，「我挺好奇……那醫生拿著銀行卡，密碼也知道，不跑路嗎？」

  「還真別說，我當時也挺好奇的。」顧北戚說道。

  齊珞非敲了敲顧北戚正要端起的酒杯，「放著。」她說。

  顧北戚訕訕一笑，然後很聽話地鬆開了酒杯，他確實不能在喝了。

  他的胃一直不是很好。

  「再後來，我就用那筆錢，學習創業，就想著有一天，能夠再見到她，跟她當面說一聲謝謝，還有……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