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7 心扉

  送別了王辛等人，齊珞非坐在院子一邊的長椅上，今晚的月亮比往日暗了許多，興許是因為沒有星星的作伴，心情低落吧。

  長椅的前方是個小湖，是人工的。當初許瑾俞特別喜歡玩水，總是偷偷地要跑去海邊玩，功課都落下了。

  後來，許嘯就讓人建了個小湖，徹底打消了許瑾俞往外跑的念頭。

  「幼稚鬼。」齊珞非淺笑著，笑里藏著心酸。

  「你若是肯信我幾分，今天我們也不至於陰陽相隔。」

  她喃喃自語，然後她拿起了電話，熟練地撥打了司清言的電話，她沒有忘記，王辛對她所說的。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

  「你去找凌萌了？」直入主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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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清言顯然有些錯愕，齊珞非很明顯地聽見了他的嘆息。

  「為什麼要插手？」齊珞非又問。

  對話另一頭的司清言正坐在落地窗前，窗簾外的夜空很是暗淡，如同他的內心一樣。

  他平淡地回答：「因為我想幫幫你。」

  「言哥。」齊珞非忽然軟下語氣，她疲憊地靠在椅背上，抬頭望著夜空，「能不能別再插手了？」她乞求道。

  司清言不語。

  「我真的害怕了。」齊珞非緩緩地吐出這句話，她發著顫音。

  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強人，忽然間卻說起了害怕二字。

  司清言沉默了。

  他知道許瑾俞和洛姝晨都是她的好朋友，如今一傷一死，哪能不怕？

  怎麼說，她也只是個女人，需要被保護的女人。

  「以後我護你吧，你往前走，我跟在你身後，你累了，就往後倒，我接著你。你保護的男孩，長大了。」

  舒心的話語如同暖流流入了齊珞非的心臟，給予了她冰冷世界的一絲溫暖。

  未等齊珞非開口，又聽司清言用著極為溫柔的聲音闡述著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我不在乎你是個什麼樣的人，不在乎你到底有多少面孔，我愛你，愛的是你的全部，你的每一寸，而不只是愛你的美好，愛你的優秀。」

  「言哥。」齊珞非認真地叫了司清言一聲，她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她說：「我也愛你。」

  「那次在YT，我所說的都是氣話……」

  「我知道。言哥，是愛我的。」齊珞非回應道。

  司清言懸著的心總算著地了，他隨著嘆息聲而笑了，他靠在牆邊，眼睛移向了窗外。

  他看著風吹過樹梢，雲漸漸擋住了月亮，內心正在慢慢放晴。

  兩個人安靜地聽著彼此的呼吸聲，齊珞非閉上了充滿倦意的雙眸，她又是幾天未合眼了。

  「珞非。」

  「嗯？」齊珞非發出鼻音。

  「我會等你的。」

  等你哪一天卸下所有的盔甲，向我跑來。

  等你真正可以放寬心，在這個世界微笑。

  等你願意把難過心酸，分我一半。

  再久，我也等得了。

  畢竟你等我的長大，又何止一個春夏秋冬。

  齊珞非握著手機的手僵硬了幾分，她頓時不知所措，她張合著嘴，又不知從何說起。

  司清言發出輕笑聲，「明明是我比你大了一歲，明明、該是我把你寵成孩子。」

  「言哥，給我唱首歌吧。我好睏……」

  「想聽什麼？」

  「都可以。」

  司清言思索了片刻，最終哼出了聲。

  「誰曾是你的偶像，我有過你的瘋狂，那一段開心的日子請你勿忘……」

  「我做過你的偶像，是我一生的榮光，以後如果想起，記得我在你身旁……」

  ……

  第二天太陽升起，司清言一個人隻身去了陽城醫院，醫院的重症病房外仍然守著保鏢，他戴著口罩和墨鏡，純白T恤加一條黑褲，修長的腿邁步走向病房門外。

  保鏢見司清言離他們更近，立馬伸手攔住了他，保鏢冷漠道：「抱歉，這裡您不能進。」

  司清言淡淡地瞥了他們一眼，隨後摘下了墨鏡，痞子般的語氣從他嘴裡吐出。

  「攔我？你們還不夠格。」

  「司少爺？」保鏢微微皺眉，確定來人的確是司清言後，竟主動讓開了。

  司清言扯著嘴角，把墨鏡掛在了領口處，推門而入。

  面色蒼白的洛姝晨躺在病床上，病房裡滿是消毒水的味道，司清言拉過一張椅子，坐在洛姝晨的旁邊，他打量著洛姝晨的五官，仔細觀摩，這女人倒也是別有一番風韻。

  不過，還是沒有他的珞非好看迷人。

  隨後，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個戒指盒，握在手心，「我也不知道該不該給你。」他自言自語著。

  床上的人，沒有半點回應。

  她安靜的樣子像極了沉睡的公主在等待自己的王子歸來。

  只可惜了，屬於她的王子，已成不歸人。

  「你啊，快點醒來吧。若是再不醒來，可能就真的再見不到許瑾俞了。」司清言的話里藏著心疼，他輕輕地幫洛姝晨掖好了被子，然後把戒指盒放在她的枕邊。

  恰逢這時，林未澤推門而入，他緊緊地盯著司清言的動作，表情凝重，他壓著聲問：「你來做什麼？」

  「我？不明顯嗎？」司清言回應道。

  林未澤擔心地掃了洛姝晨一眼，她枕邊一紅物奪走了他所有的目光。

  「那是什麼？」他質問道。

  「許瑾俞的遺物。」

  林未澤推了推眼鏡，無奈地嘆了口氣。

  「拿走吧。」

  「為什麼？這是屬於她的。」司清言臉色難看。

  「人都不在了，戒指，有什麼用呢？看著它，無非是讓姝晨勾起一些不好的回憶。」

  「那是個念想。」

  林未澤一愣，念想嗎？想著，他的手不經意地握緊了自己脖子上的項鍊。

  是啊，總歸是個念想。

  「司清言，你好像成熟了。」

  驀然間，司清言僵在了原地，他找不出哪句話去回應。

  他只是很平淡地點了點頭。

  「再過幾天，就是許瑾俞的葬禮了。」林未澤嘆息道。

  他的言下之意與司清言方才所願，沒有區別。

  最後一面，若是錯過了，那就當真錯過了。

  林未澤的手機忽然震動了一下，他的動作行如流水，拿起手機，划過接聽鍵。

  手機貼在耳邊，消息如雷震耳。

  「少爺，齊小姐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