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除夕

  梁佳上次說了那麼一句話，兩個人見面或多或少都有點尷尬。

  本來賀析還想著梁佳這麼喜歡出去玩，買年貨的時候不如把她帶上一起，可是賀析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自己一個人去了。

  今天是除夕，明天過年。

  今天梁佳很早就起床了，和剛剛買東西回來的賀析撞上了。

  「今天這麼早就起來了？」賀析從她身邊走了過去，說道。

  梁佳有點不自然的「嗯」了一聲，其實她現在有點後悔，自己說了那麼一句話。

  「買了什麼？」梁佳讓自己儘量看起來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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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析把東西放在了桌子上：「買了窗花，還有什麼吃的。我也不知道該買什麼，看他們買什麼，我就拿的什麼。」

  「對了，還給你買了早餐，前幾天估計你已經吃膩了吧。」賀析又拿出了一個袋子，遞給了梁佳。

  梁佳馬上接了過來，聞了聞香味，一雙大眼睛都笑彎了：「謝謝，賀師兄。」

  「不用跟我客氣。」賀析揮了揮手。

  賀析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問梁佳道：「你會包餃子嗎？」

  對啊，過年是要吃餃子的。

  梁佳想了想包餃子看起來不難啊，看別人包，應該就會了。

  於是她點了點頭。

  「不是阿姨他們包就夠了嗎？」梁佳疑惑的問道。

  賀析嘆了口氣：「他們說今年除夕，要過二人世界，讓我們自己解決。」

  梁佳愣了：「還能這麼玩？」

  賀析笑了笑：「其實他們就是以為我們兩是男女朋友，大概是想給我們多點接觸的時間，培養一下感情吧。」

  賀析跟他們這麼多年了，能不了解他們嗎？

  梁佳一愣：「啊？」

  話題好像又回到了那時候。

  不過賀析沒有什麼反應，依舊是那副風輕雲淡的樣子：「沒事兒，自己過就自己過，你不是會包餃子嗎？」

  賀析照著手機上的教程，剁了餡。

  其實餃子不是很費事，就是擀皮的時候，有點麻煩。

  好在他們兩個人雖然不太會做飯，但是包餃子還是包得不錯的。

  把餃子包完，他們又準備把窗花給貼上。

  「右邊一點。」梁佳對著正在貼窗花的賀析說道。

  賀析聽話的把手裡的窗花往右邊挪了一點。

  「在右邊一點。」梁佳托著下巴，一臉認真的說道。

  賀析沒有想到貼個窗花居然這麼費事，等把這些事情都做完之後，居然都下午了，該做晚飯了。

  晚上是煮餃子，操作性不是很難，所以他們煮的還是很成功的。

  「味道怎麼樣？」賀析看著對面的梁佳，問道。

  梁佳吹了吹，才慢慢咬了一口，點了點頭：「嗯，味道很好。」

  賀析突然想起了什麼：「這次開了春，就要報名了，馬上就要比賽了，你準備好了嗎？」

  聽見這個，梁佳下意識的就點了點頭，她就是過年的這段時間沒有訓練，平時在基地的時候，每天都保證自己有十個訓練的時間。

  賀析真的一提，她才想起自己來這裡是來幹什麼，可是自己的目標，還是一步都沒有踏出來。

  明年的比賽，她希望能和賀析一起參加。

  「我希望你們這次，不僅僅是拿到名次這麼簡單。」賀析看是平淡的開了口。

  賀析的言下之意，梁佳能聽明白。

  「那你會陪我們？」梁佳偏頭看他，語氣晦澀不明。

  賀析抬頭看梁佳，似乎是看清楚了她眼底的情緒，但是裡面的光芒太過明亮，賀析偏頭躲開了。

  賀析低低一笑：「我是你們的教練，當然要陪捏你們了。」

  梁佳低頭，心情有點難受，沒有說話，賀析明明聽出來她的意思，他明白，他都明白，可是卻裝作聽不懂的樣子。

  他明明知道，自己說的陪，不是這個意思。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手的原因。

  可是賀析不肯告訴她情況，梁佳只能自己干著急。

  「賀師兄，能不能陪我打一局，不會的話，我可以教你。」梁佳抬頭，定定的看著他。

  賀析沒看他，只是平靜的開了口：「不會打，怎麼打？」

  梁佳聽見了賀析的話，沒有什麼大的表情，只是有點失望。

  她好幾次想開口問問賀析手的事情，但是猶豫了好久，但是最後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梁佳憤憤的嚼著餃子，像是用來發泄一樣。

  突然，她嘴裡傳來一聲脆響，牙齒被什麼東西咯著了。

  梁佳放下筷子，把東西拿了出來，一看居然是一塊錢的硬幣。

  賀析看見了，笑著說道：「既然是你吃到了，看來你運氣還不錯，許個願吧。」

  「啊？」梁佳沒懂，「我們也就兩個人，不是你的就是我的，運氣怎麼說得上好不好。」

  「那你也比我好，應個景。」賀析沖她說道，「許願吧。」

  梁佳有點好笑：「哪有人拿硬幣許願的。」

  「我就是，快點，別廢話。」賀析看著她。

  梁佳拗不過賀析，把硬幣放在了手心，閉著眼睛，道：「我感覺我什麼都有，如果真的要許的話，我希望……」

  那個人會踏著星光，一步一步的向她走過來，站在會適合他的位置，繼續散發著奪目的光華。

  後面的話，梁佳當然沒有說出來。

  窗外不知道是哪裡來的煙花，綻放在漆黑的夜空上，映在那種精緻的臉上，好像真的腳踏星光。

  吃完飯後，賀析坐在沙發上，問梁佳：「你們那邊有守歲的習慣嗎？」

  梁佳已經很久沒有回去了，但是對於以前的事情，她還是記得清楚的，她搖了搖頭：「以前有，不知道現在有沒有，但是我還是挺喜歡那種，一家人圍著電視機，一起守歲的氛圍，感覺特別溫馨。」

  賀析看著梁佳，沒有說話。

  梁佳說話的時候，臉上流露出一種自己不曾注意到的懷戀，看起來有點怪可憐的。

  賀析本來就是問問，他們家也就他爸媽會守歲，自己一般很早就去睡覺了。

  可是看梁佳可憐巴巴的那個樣子，賀析實在說不出一句早點洗洗睡了的話。

  「我們家一直都守歲來著。」賀析拿出遙控器，把電視打開。電視機的聲音在客廳里響著，燈關了一些，不夠亮，還是那種暖黃色的光，看上去格外的溫馨。

  梁佳轉頭看旁邊眼睛都快要和上了的賀析，卻還是在裝模作樣看電視的賀析。

  暖黃色的燈光打在那張瓷白而精緻的臉容上，柔和了那一向有點冷漠的眉眼。

  梁佳但是不困，電競選手的作息時間本來就不規律，她看了看手機時間，現在才十一點，離凌晨還有一多個小時。

  雖然梁佳很喜歡這種兩個人坐在電視前面，一起守歲的氛圍，會感覺特別溫馨，可是看賀析明明都要睡著了，還在死磕的樣子，她就有點捨不得。

  賀析用手撐著頭，那隻白皙纖細的手和黑色的頭髮相襯著，特別好看，隱約可見，淡青色的血管，看上去透著幾分力量的美感。

  但是梁佳的目光不在那裡，而是緩緩落在了哪一家。那一截細白的手腕。

  雖然衣服袖子很長，什麼都蓋住了，看不見痕跡，但是梁佳就是知道，那裡應該有一條疤痕。

  梁佳看了看賀析垂下了的眸子，卷翹的睫毛在白皙的面容上投下兩片陰影。

  她猶豫了好一會兒，最後還是把手慢慢的放了上去。

  她實在想看看那裡的傷疤。

  梁佳緩緩的褪下了賀析的袖子，心跳如擂，時不時去看看賀析的眼睛。

  好在，賀析並沒有醒。

  入目的是，白皙的手腕，腕骨線條利落，皮膚細膩，簡直堪稱一句完美，只是就在手腕處那裡，橫著一條猙獰可怕的傷口。

  在看見的時候，梁佳忍不住抽了一口氣。

  這傷疤過去了這麼依舊顯得猙獰可怕，梁佳不知道很多年前，這傷又是怎樣的可怕。

  賀析的骨架不算大，屬於修長的那種類型，長手長腳，看起來就有點偏瘦，尤其是手腕，看起來肉就只有一層薄薄的肉，看上去特別纖細，梁佳都不敢用力。

  「嗯？」賀析像是感覺到了什麼一樣，模模糊糊的轉頭，眼神有點迷離，臉上是一副慵懶的模樣。

  梁佳馬上鬆開了手，把目光投到了電視上面，裝作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的樣子。

  好在賀析實在困得很，只是眼睛都沒有睜開完，就又迷迷糊糊的睡過去了。

  梁佳心跳得很好，根本就不敢正眼去看，只敢偷偷拿眼睛去看他。

  確定對方真的睡實了，梁佳這才轉了過來。

  梁佳重新把目光坐在了賀析的臉上，精緻的眉骨，漂亮捲曲眼睫毛，就連眼角那顆紅色的淚痣都不放過。

  一點一點的看，像是要把對方印在自己心裡一樣。

  窗簾被沒有拉上，月光透過玻璃窗，灑了進來，落在對方的面容上，讓他本來就瓷白的肌膚看上去泛光了似的。

  像是被氣氛所感染，梁佳還是忍不住，最後在賀析的那顆淚痣上偷偷留下了一個吻。

  梁佳感覺自己突然有點耳鳴，耳朵在不停的叫，而旁邊什麼東西就聽不見，要不是電視機的光還在，梁佳都會以為自己根本就沒有開。

  此時此刻，她眼底心底就只剩下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