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承諾

  更何況她自己也是這天涯之間的苦命人，又哪裡有資格去安慰喬玉。

  

  「罷了，皇上乃是九五之尊，天下什麼樣的女子得不到。今日愛這個，明日迷那個，我不過是空有姿色罷了，待到年老色衰，誰又記得我。絕色容顏也比不過一時新鮮。」

  喬玉站起身來，在屋中踱了兩步。她在這裡待得已經夠久了，這屋子裡的擺設，她閉著眼走也不會撞上。這地上究竟有幾塊磚，她都數的明明白白。

  「就像是孫將軍一樣，皇上身邊從不缺忠臣良將，也不缺阿諛奉承之人。他覺得誰厭了，對他沒用了，便可一腳踢開。」

  孫穎頤自然知道，是喬玉在這裡悶得太久了，導致心裡也沒原先那樣開朗。只是現在能幫助她的，只有解了她的禁足。單憑几句安慰是絕對沒有用處的。

  「看我，只顧著自己，都忘了你。說到底，我還留著這條命，便已是萬幸。既然三皇子做了這樣的事，也正好為你開了路。日後你做什麼也方便許多。」

  喬玉看著孫穎頤擔憂的深色，才發覺自己的失態。她強顏歡笑，對著孫穎頤恭喜道。

  她們二人就像是兩隻在寒風中依偎生存的動物，只能靠在一起，靠著對方給予的微薄的溫度來取暖。

  孫穎頤從喬玉處出來，心中卻是沉重得很。此番不但是沒能探查到什麼消息，還讓喬玉變得情緒低落的緊。她免不得有些覺得愧對於喬玉。

  在孫穎頤身後，遠遠的站著趙墨晗。

  打孫穎頤從酒樓離開之後，蕭十一便一路跟著她，直到發現她進了宮，蕭十一也便跟著進去找趙墨晗報告情況。

  趙墨晗聞聽到蕭十一的話後便更是好奇孫穎頤究竟想要做些什麼。

  先前躲著他也就罷了，現在到了酒樓竟然連南宮緋煙都不去看，反而是自己在山頭坐了半天。後來入了宮，他本以為孫穎頤總會過來找他，可左等右等，就是見不到孫穎頤的身影。

  想都不用想，孫穎頤肯定是到了喬玉宮中。

  故而他就在喬玉宮外等著，果不其然，最終還是見到了孫穎頤。

  不知是不是他太久沒見孫穎頤從而出了錯覺，趙墨晗總覺得孫穎頤近日消瘦了不少。近日他沒有出宮的理由，自然也沒有機會去看看孫穎頤，也不知道她有沒有遵從之前的承諾，好好休息休息。

  「您若是好奇，為何不上前去問問她原委？」蕭十一在離趙墨晗不遠的地方守著，見他似乎不太高興的樣子故而問道。

  「不必。她若是想躲的話，那便讓她躲個夠。我倒要看看她還準備躲到什麼時候去。你也盯緊一些，若是她去了酒樓的話，記得來和我通報。」

  趙墨晗的臉上露出高深莫測的笑容。

  他畢竟大小也是個皇子，哪裡有為了個丫頭屈尊的道理，更何況他並未曾做錯什麼，哪裡需要主動去問。

  「走吧，外面待著也是無趣，不如回屋去，你陪我下盤棋。」

  孫穎頤的身影消失在了趙墨晗的視野之中。他背過手去，轉身對蕭十一說罷，不等他反應，便逕自離開了原地。

  在孫穎頤走後，喬玉一直鬱鬱寡歡。她此時實在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才好，而皇上又是否當真是如孫穎頤所說，是因為一時的政務繁忙而無暇顧及她。

  分明喬玉的心中已經有了答案，可她仍是抱有希冀。

  近日來孫穎頤也是不常來走動，自己也因為被禁足的緣故，無法被人探視。即便自己的兒子成琛同樣身在宮中，但也無法相見。

  此時的喬玉也是擔心得很，擔心成琛沒了她的看護會出什麼事。所幸外面還有秦章照顧成琛，雖說她這個哥哥，平日裡與她的關係並不好，而且喬玉也看不上他做事的理念，但對於成琛來說，秦章還是盡心盡力去對他的。

  這也是喬玉唯一能夠安心的地方。

  自從上次的交談之後，孫穎頤便心軟了下來，時隔幾日便會去瞧瞧喬玉，這也是怕她因為上次的事情想不開，再做出什麼不理智的事情。

  不過喬玉卻比她想像中的堅強得多，隨著時間推移，她反而是看開了許多。

  再過了半月之久，就在喬玉已經放棄了希冀，打算在這冷宮之中度過餘生之時，皇上卻突然造訪。

  門吱悠一聲被推開，喬玉偏頭，看到了皇上不緊不慢的走入。喬玉還記得上次見面之時，他還是怒氣沖沖，像是要將她碎屍萬段一般。

  喬玉仔細觀察著他，發現一個多月過去，他依舊是如往常一樣意氣風發，帝王之氣一覽無遺。一切都沒有改變，似乎只有她為此憔悴。

  「皇上。」喬玉下拜行禮，只是才彎到一半身，她便被皇上扶了起來。

  一時間四目相對，喬玉竟不知應該說些什麼。

  「你似乎消瘦了些。那些人沒伺候好你？」皇上上下打量了喬玉一番，隨後皺起眉頭，頗為心疼的問道：「若是如此，我便責罰他們一頓，省的他們不知道好好伺候主子。」

  喬玉搖了搖頭，抿唇輕言：「沒有，他們對臣妾極好。或許是皇上許久沒見過臣妾，故而乍一相見，憐憫之情油然而生，才會有這般感覺。」

  她被禁足一月有餘，已經是夠可憐的了，若是再讓別人為她受了責罰，那也太過於造孽。

  皇上聽出喬玉這話中有話，似乎又有些幽怨，雖然心中也有所不滿，但還是為搏美人一笑，討好的笑了笑，隨後攬過了喬玉的肩膀。

  「愛妃這話說的。說到底，還不是你將那囚犯放走，朕才會動怒。」

  「臣妾知道，故而臣妾心中從未有過怨懟。此番禁足，臣妾也反思過自己的所作所為，讓皇上動怒，實在是喬玉之過。」

  喬玉知道這話是給她個台階，故而她也不敢再說什麼忤逆他的意思。畢竟此番皇上前來，便已經證明了是來還她自由，若是此時惹怒了他，那自己肯定也沒什麼好果子吃。

  「愛妃你就是心腸太軟，別人說些什麼你便去心疼人家，卻從來都沒為自己想過。」皇上輕點了點喬玉的額頭，對她方才的認錯似乎十分滿意。

  「那皇上可還生喬玉的氣？」喬玉偏頭，小心翼翼的問道。

  「愛妃現在不是清楚的很，何必還要再來問朕？」皇上說完之後，便攬著喬玉到了內室。而此時的喬玉，也終於鬆了口氣。

  原本已經風平浪靜的宮中，卻在一夜之間又起了波瀾。只不過是片刻的工夫，喬玉禁足被解的消息便傳遍了宮中。

  那些本以為喬玉犯了如此彌天大錯，恐怕要一生都禁足冷宮的人也是大為吃驚，餘外還對於喬玉的手段頗為佩服，一時間眾人議論紛紛，對喬玉也是眾說紛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