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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被捕

2024-09-21 04:53:12 作者: 夜有所夢

  久等了,這句極其有意思。山月只望著那女孩笑,不動聲色,未發一語。

  那女子也只是跪著,沒有再多說一個字,再透露一分。

  本章節來源於𝒃𝒂𝒏𝒙𝒊𝒂𝒃𝒂.𝒄𝒐𝒎

  顧留、林家、山暖都不會不敢與她亮明身份,只有江思淺,能將人塞進院裡頭,大費周章撈出她。——為了名冊。

  真掐准了我更想出去?特意與我知會,是想我配合些?早知道我在這兒,為什麼選了今日? 山月心底盤算。

  「江欲晚在哪?」山月緩緩起身,淡淡問道。

  「額,瞧著這時辰,自然是在衙門啊。」那丫頭低思片刻,眨眨眼坦然望向山月。

  「你們就不怕他突然回來?」山月擺擺手說道:「江欲晚待我不薄,我不走。」

  「啊?!」那丫頭萬萬沒想到山月這麼決定,瞪圓了眼睛傻乎乎感嘆了聲,又低下頭十分認命般應道:「哦,好吧。」

  「你起來吧。」山月算是看出她的確什麼都不知道了,又哄著她起身。

  怕自己今日被劫,禍及錢珍,山月思索了片刻,起身走到門口,拿眼環視了周圍一遭,便朝錢珍揮了揮手。

  「剛才服侍過我的那個姑娘,你過來。」山月淡淡說著,任由眾人偷偷望自己。

  「奴才在。」錢珍走上前緩緩行禮道。

  「去衙門尋縣令大人,問他中午是否回來吃飯。」山月淡淡吩咐,末了又補充了一句:「若你有事,其他人去也可以。」

  錢珍立刻做小伏低,趕緊跪下道:「奴才不敢,小姐的事才是天大的事。」

  「嘖。」山月輕笑著砸了砸嘴,還是對其他人說道:「你們誰去都行,你們心眼比我多,各有各的任務,看著領吧,快去快回就行。」

  「奴才不敢!」眾丫鬟連忙跪下領罪,嘴上邊討罰,邊去睨山月身後的小丫鬟。

  山月看了看天上的燦烈陽光,她是不太能盤算江思淺的,他總是作假,除了知道他性格瘋癲,山月到現在也拿不準他的虛實。

  甚至都不清楚他能趕到分道邊,是因為跟著江欲晚,還是因為他剛好運完貨,又及時聽到了風聲。

  恩澤先生知道她不死心一直想查真相,江思淺抓了她去邀功,也是份美差。

  哈!哈!你這個小騙子,想掠走我?我倒要看看,眾目睽睽下你能怎麼做。山月有了心思,便擼起袖子找人來。

  「曬曬太陽吧,幫忙抬個椅子,你們給我找個地兒。」山月這麼說,可也沒人敢讓她動手。

  幾個護衛衝進去炒貴妃椅,丫鬟們也忙著給山月拾掇,也不敢走遠,不敢沾染風聲,只尋了屋後頭朝南的僻靜處。

  山月知道自己沒什麼自由,卻也不在乎,她就是要幾十雙眼睛看著自己,看看江思淺耍什麼花招。

  山月靜靜躺下去,書也不想看了,疊著兩條腿,一邊吃著葡萄一邊思考。

  江思淺會送我去見恩澤先生嗎?去京州?錢珍送完信,錢多會去京州取與鄭家通風報信嗎?我失蹤多日,林叔河鄭家應該知道要留意恩澤先生吧?

  最好有鄭家找來公信力高的人見證,江思淺將我壓至後,恩澤先生對我的嚴刑逼問。山月心裡想的倒是美,卻沒什麼底氣。

  日頭暖洋洋的,山月吃飽喝足,萬分愜意,只覺得兩隻眼皮總是親到一起。

  還沒等錢珍回來送消息,山月又睡著了。

  山月已經很久沒有夢到鄭直了,不知是不是回了曾經的家,山月又夢到了。

  她夢到那次給鄭直擦身子,肌肉飽滿,線條分明,山月擦累了,又有汗蜇眼睛,下意識抬手去擦,放下胳膊,鄭直卻只剩一具焦黑。

  山月是被嚇醒的,蹭地驚坐而起,滿頭虛汗,淚也忍不住地往下淌。

  默默哭了好一會兒,山月才察覺不對,抬頭一看,卻見屋裡人都倒下了,倒是江思淺翹著二郎腿,優哉游哉坐在她對面。

  見她醒來,江思淺仍是笑,盯著她的滿臉淚色,把了把手裡的扇子。

  「看到你做噩夢,不忍心叫醒。」江思淺似是地獄來的惡鬼,笑容爛漫,言語可怖。

  「不怕她們突然醒來?」山月這才察覺自己的手腳有些發軟,若不是有麗子給她準備的防迷藥,只怕她也是醒不來的。

  「畢竟是縣令府,還是得給幾分薄面的。」江思淺仍是笑,似是長了一顆陽光的心,遇到萬事都能一笑而過。

  「你二人從小不在一塊兒長大,怎麼著,你還能怕你哥?」山月也淡淡笑著,輕輕躺回去。

  她以為她睡了許久,但看著天色,只怕才過去一炷香的時間。

  江思淺臉色微變,一張笑再強留不住,嘴角泛了冷意,眼裡含了殺機。

  「他不該與你講這些。」江思淺淡淡說道:「知道太多的人,不能活著。」

  山月刻意說些模糊話,三兩句地試探,求真求實,順便摸索江思淺的性格,卻不成想,她猜的精準。

  「自己人,那就不一樣了。」山月仍是笑,竭力淡定從容,有「嫂子」的模樣。

  「呵。」江思淺聽了冷笑道:「您倒是真以為自己能嫁入江家?怎麼,這才幾天的功夫,就忘了鄭直,顧留了?」

  山月一雙眼刺想江思淺,如一尾辮子抽打下,奈何江思淺最愛看被惹怒的人,見她氣憤,反而是笑容得意。

  「我也不想嫁啊,奈何你哥便要娶。」山月忍不住嗆了回去。

  江思淺最受不了的便是有人侮辱江家,輕視江家人,仿佛被扎了一針,再笑不出來了,他慢步走上前,居高臨下望著山月。

  山月什麼都能忍,唯獨忍不了有人說鄭直,顧不了理智,仰瞪著江思淺,用眼神與他廝打。

  江思淺抬手,狠狠拿扇子扇山月一巴掌,見山月不肯認,又去看他,他便繼續打。兩人誰都不肯認輸,山月的臉很快被扇到紅腫。

  手都被震疼了,見山月仍是倔強,江思淺又氣又羞,另想法子折磨她,也是認了:這女人,用武力無法征服。

  「嘖嘖嘖,臉皮太厚了,您不要臉,我還要手呢。」江思淺扯了扯嘴角輕笑,在山月身邊坐下。

  山月突然意識到:江思淺怎麼滿心滿眼裡只想著折磨我。不帶我去見恩澤先生了?所以抓我,只是為了解私仇?山月心裡開始不安。

  江思淺想到了什麼,突然意味深長地笑了,好整以暇睨著山月,似有天大的笑話即將發生般。

  山月仍是倔強望著江思淺,一雙霧眼裡藏滿怒遏,似從清泉里破水而出的龍,朝來人竭力嘶吼。

  「山月,其實你嫁給我兄長,真是極好的。」江思淺輕聲感嘆著,因為吐露了心裡的稱謂,他柔美的面容上更添了一分情真意切的溫柔。

  在江思淺的心裡,家人雖然是最恐怖的,卻也是他最渴望的,他從不敢在人前叫江欲晚兄長,可他心裡一直這麼叫他。

  山月可不信江思淺,聽他這麼說,只怕有天大的刀山等著自己,不由地神慌。

  「我們屠了你的全族,殺了你父母,可你呢,你得為江家生兒育女,嘖嘖嘖,是不是很有趣?」江思淺說著用扇子抵著唇,痴狂笑了起來。

  山月只覺得全身的血仿佛被冰凍了起來,她看著面前的江思淺,往事翻湧襲來,淹沒她,她終於明白,為什麼江欲晚救得了自己了。

  對了,這世上哪有那麼多湊巧,江欲晚救我性命,還屢次翻我身子,原來是因為知道我乃林家後代,是林晴之的女兒,掌管黃章。山月突然覺得諷刺,為她對江欲晚的感謝。

  江思淺一直懷疑江欲晚編撰了山月的身世,只是因為想護她一命,見山月從不可置信到心灰意冷,心裡的大石放下,不由地倍感爽快。

  「原來我兄長沒有騙我們。」江思淺似是瞰破了真相,高興極了。

  「山月啊山月,你不會對你的殺父仇人動感情了吧?」江思淺猖狂揶揄著。

  山月冷眼看下江思淺,她的確未料到他們知道自己的身世,她突然沒了主意。

  江思淺不是江欲晚,如果他想要,定會不死不休,逼她說出黃章所在。

  倒是不怕折磨,怕的是找不到轉機。山月逼著自己冷靜,她靠在貴婦椅上盡力淡定,心裡思緒翻滾。

  「你這麼大費周章趕來劫我,不會就是為了看我笑話吧?」山月斜睨著他,似笑非笑。

  「你倒是心急嘴硬。」江思淺不屑冷哼道,仍覺得欲求不滿。

  可不置可否的是:他目的不在這兒。雖然仍想惡語中傷山月,但已被掐准命脈。

  江思淺倒握扇柄敲了敲一旁的桌子,從屋頂飛下一個黑衣人,向江思淺跪地行禮後,扛起山月騰飛而去。

  山月只覺得一陣顛簸,有勁風從耳旁呼嘯而過,再被放下,山月一抬頭,卻見四周具是石壁,自己竟然在洞穴之中。

  江城的山離城中可遠著呢,借著用時估摸後撤的距離,絕不可能實現。山月心裡不由地猜測:這是假山?

  「別想了,沒人能找到你。」江思淺拿扇子拍著自己手心,緩緩坐在山月面前。

  湊近了再見山月這一臉紅腫傷痕,真是望著便疼,江思淺「嘶」地抽了口氣,撫了撫臉直咋舌。

  見山月不為所動,江思淺也頗覺無趣,便湊近山月,幾乎要與她的鼻尖相碰。

  「疼嗎?」江思淺笑容天真爛漫,嬉笑著關心道:「知道疼了就得乖點哦。」

  這麼說著,江思淺甚是親密地摸了摸山月的頭髮,像對待一隻狗。

  山月如今才真實感受到了江思淺的陰陽面,他的冷漠與嗜暴幾乎是天性,便又長地柔麗,扮相純粹。

  都是真的。

  江思淺說著起身,從一旁桌上端過一隻木盒子,又坐回山月面前,認真仔細地打開盒子,展開裡面地一塊錦緞。

  都是被磨的極好的針,有細有粗,有短有長。山月望了一眼便不敢再看了。

  「你那個大夫朋友叫什麼來著?這還是我從她那兒得到的啟發,不過她拿這個救人,我就……嘿嘿。」江思淺說著羞赧一笑。

  麗子?山月聽著心頭一緊,想問,又不敢,怕被江思淺知道了她在乎,反而將麗子牽扯進來。

  「你胸前還有傷,咱就先不動那兒了。」江思淺好商好量地笑道:「聽說五指連心,咱們就從指尖開始吧!」

  不知道江思淺究竟用了什麼軟筋散,山月只覺身子軟面無法動彈,忍著心底地毛骨悚然,只低著頭,不敢被瞧出來。

  倒是江思淺饒有興致,自然牽起山月的芊芊玉手,又認真挑了根極細地針。

  「聽說要從指甲蓋的縫隙里扎進去才疼!」江思淺開始找尋山月指甲間的縫隙。

  山月突然明白了江思淺的目的,像一把鈍刀,一點點磨割著案板上的肉,他要她備受折磨,痛苦求饒。

  「名冊在哪?」江思淺邪惡的笑意中終於有了一絲冷然森意。

  這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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