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深的察覺
2024-09-21 04:49:37
作者: 夜有所夢
「找些捕快去看看,怕是出了事!」鄭直見目的到了,目光又落到錢多身上,利落髮令。
「是!」錢多行禮轉身,吆喝幾個捕快前去搜查。
十人一排,步伐聲震震作響,破為威風,百姓們抬了抬眼,不由覺得捕快們甚有份量,又面面相覷,互換眼神。
孫管遠遠見到火光,心中驚觸,靜瞧了半天,見百姓們不鬧不吵,眾兄弟們進出無恙,心裡不由得又吊兒郎當開始橫起來。
「讓開讓開!捕快辦案!」孫管大老遠嚷嚷著,扒開人群獻身般衝進來。
本已準備好慷慨陳詞,沒想到剛尋到鄭直,卻見他一身血。
「啊!」孫管一聲大叫道:「縣令你沒事吧!?」
孫管這一聲關心頗為矯情,幸好疾步尚有些男子氣概。
纏著鄭直一番嘴碎,雖然聒噪,卻是終於打破了這死一般的沉靜氣氛,眾人也都得以踹了一口氣。
「咦?怎麼躺了個人?這人……嘔!」孫管一撇頭看到鄭直身後的慘死的屍體,沒有一點點防備,忍不住乾嘔。
「縣令,這是得罪誰了,怎麼死的這麼難看?」孫管捂住嘴皺褶一張臉,滿臉難忍道。
誰知道啊?我總不能對所有人說:實不相瞞,其實我也有點懷疑我吧?鄭直忍著心裡的抓狂。
再說了,這什麼狗屁下屬?怎麼什麼都敢問?也不擔心上司回答不上來尷尬嗎?我現在就很尷尬!鄭直捏緊拳頭,恨不得堵住孫管的嘴。
可眾目睽睽啊!他撐死也只能憋紅自己的臉罷了。
錢多剛帶人進屋盤查,見刀光血跡不是熟人作風,心裡自然落了塊石,由著他人盤查,自己便退了出來。
鄭直見錢多出來,心裡慶幸,忽略一旁孫管的詢問,趕緊叫住錢多,趕緊轉移眾人注意力。
「錢多!去!找幾個信得過的驗屍官與擅用迷藥的大夫。」 鄭直語氣篤定,姿態淡然。
「呀!我去我去!」孫管急著邀功,一拍大腿便是要往外沖,不料被鄭直一把抓住。
孫管瞪圓雙眼回望鄭直,一邊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心裡默默思索是不是自己在縣令眼裡,根本不配。
「我去吧!」錢多倒是未留意鄭直的小動作,拱手得令,腳步急促轉身往外走去。
他人不知,他卻再清楚不過。單單衝著縣令而來的禍患,錢多便是嗅到舊難,身為二任吏官,身為江城的沒落商族,他心裡已有猜測:只怕這乞丐是江家的死士了。
用迷藥?的確是江思淺喜歡的爛招,可如今與他之間尚有著千絲萬縷的利益關聯,於公於私,不得不幫忙。
錢多一邊向外走,不由思考挑何人來檢驗最穩妥。
待錢多走沒了影,鄭直望著錢多的目光這才落到孫管身上,深沉且無懼。
這……現在是什麼情況?孫管心裡直犯虛,便是歪頭晃腦,潑皮無賴耍無辜。
「孫管,今夜之難你且去與顧少爺說明。如今我們只怕已無法脫身了,山月的生死,便靠他了。」鄭直眼中有予以重任的期待與慎重。
呀呀呀!祖宗顯靈!孫管只覺的自己這是天降大任,不由得振奮。
「是!縣令放心!我保證絕對將信息傳到!」孫管心潮澎湃,鼓足了勁兒領令,想拿祖宗起誓,又怕被笑話,左右擺了擺手腳,好不容易分清東西,這才轉身往顧府跑去。
四下里又明又亂,百姓們盤算著保命之法,悄悄商量著要作為人證。
鬧也好,嚷也罷,眾人鐵了心左右不離縣令,便是坐的坐躺的躺,癱了一地。
在屋頂上頭躲著觀望許久,江思淺左右聽明了情況,卻是沒了心思再去尋錢多了。
今晚還有他人在給縣令設陷?誰?又是如何設的套?我們江府竟未聽到一絲消息……江思淺沉思著,心裡頗覺驚奇。
捕快們已前往事發處搜尋,百姓們也熄了警惕,沒了探測之眼,江思淺壓低身形,偷偷潛進八號當鋪,窺探死亡現場。
江思淺只知道防著官家和百姓的視野,卻不曾發現暗裡還有一人悄無聲息在等。
幾天前,家族中的侯長老如話家常般向雲深列舉了趙越近年來的種種功績,未曾提好,未曾提醒,更未曾推敲他如今的權勢是否適合。
長老們對自己的言行甚至謹慎,從不論人之長短,只簡述事情,更多的是支持並給予雲深絕對的選擇權,升也好,貶也罷,查也行。
他們對於血脈的尊重勝過一切,錯了便作成長,未來的當家人總得學會擔當選擇的重量,才能戰勝未來滔天的沉浮。
常人聽了這話,定覺得這是誇讚是將近的好事,可雲深卻知道,這是把血刀。
雲深憂愁,他深知趙越行事的優劣,功業完美,面上知禮守進退,絕對乖覺,可暗裡統管卻是貪權貪功,為了成事,做事過快過狠,缺了些仔細。
直到被縣令發現了銀令,雲深才不得不承認:雖諸事皆成,可更多未曾揭露的短,不過是蟄伏其中,事發之日只怕得抽筋剔骨。
大業不可冒險,慢無恙,穩妥為主。可以趙越之行事……
哎,哪有封口之說,殺,又如何殺的盡?
只怕不能再等。
雲深特意借孫管之口,縣令之手,讓他清楚自己行事的弊端,如今雖被拖進暗幫,做個連姓名都不配再有的探子,可至少還在族裡,未釀大錯。
雲深在此等候多時,等到了趙越前來,等到了鄭直前來,等到了兩相交手,等到了趙越逃走。
唯一令雲深意外的是:竟有如此專業的死士摻和?
躲在暗裡等待幕後主子,本不抱希望,又意外在大家都鬆懈之時,發現了江思淺。
「啊,原來是江氏。」雲深感慨著,邪媚輕笑。
想到江家低調的性子,似是巴不得被大家遺忘似的,雲深不由的感慨:「躲得好。」
江氏在顧家遇到了如此多事之時,深入淺出,未曾顯露,雲深以為這是明哲保身,待坐收漁翁之利呢。
倒是不好說了,倒是不好說了。謀害縣令,可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