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收服沙非辰

  沙非辰醒來的時候，只覺得頭腦昏昏沉沉的。他輕聲呻吟著，慢慢的睜開了酸澀的眼睛，海藍藍那張混雜著焦急、羞澀、溫柔等各種神色的面龐，立時便映入了沙非辰的眼中。

  沙非辰先是怔了一下，接著便一屁股坐了起來。他的頭原本是沉甸甸的似灌了鉛一般，這一猛地坐起來，立時便是一陣天旋地轉。海藍藍忙一把扶住沙非辰，一面嬌聲急道：「辰郎，你感覺如何？」

  

  沙非辰只覺得眼前一陣陣發黑，好一陣子才緩過勁兒來。他望著正扶著自己一臉焦急的海藍藍，聽著她口中一聲聲柔情似水的「辰郎」，再看看這周圍明顯是女子閨房模樣的房間，慢慢了回想起了昨日自己把海藍藍撲倒在地的情形……

  「這……這……」沙非辰如被雷劈了一般，訥訥的說不出話來。他此時此刻的腦中混亂一片，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自己昨日竟對海藍藍做出了那樣的事情。

  海藍藍看著沙非辰一臉震驚的神色，心下得意，嘴上卻只嬌嗔道：「這什麼呀？辰郎你不認識藍藍了？」沙非辰結結巴巴的道：「藍藍，昨日……昨日……」

  海藍藍面上便露出了羞澀的神情來，低聲道：「昨日，我已經是辰郎的人了……」說完，她便用貝齒輕輕咬住下唇，露出一副甜蜜的模樣來。

  沙非辰方才想起前事時，只覺得如夢如幻、頗為不真實。因此他雖然明知自己是處於女子閨房之中，卻仍舊奢望著海藍藍能給自己一個否定的回答。可是、可是海藍藍卻說，自己已經是他的人了。

  沙非辰的心中此時是十分的混亂不堪、五味雜陳。他一時想起自己心儀的女子已是委身於自己了，心中狂喜不已；一時卻又想起藍藍心中一向愛慕的是龍至荒，自己又算哪根蔥哪根蒜，便又被兜頭潑了一盆冷水……

  沙非辰在這裡思慮萬千，默然不語，一旁的海藍藍卻是不耐煩起來。她心中暗罵道：「這個死胖子，老娘都說已經是他的人了，他不應該是來抱住老娘才對麼。在那裡發什麼死人呆？」

  不論海藍藍心中如何將沙非辰罵的半死，面上卻是做出了一副委屈淒涼的神色來。她輕輕扯住沙非辰的衣袖，顫聲道：「辰郎，你……你可是不要我了？」一面說著，大顆大顆的淚水就滴落下來。

  那灼熱的淚水落在沙非辰手背上，他似被燙到了一般，猛然清醒過來。他忙忙的抬起手來，頓了一下之後才遲疑的放在海藍藍肩膀上，輕輕的拍哄著，一面語無倫次的道：「藍藍……藍藍你莫哭，我……我怎麼會不要你。只是……只是你心中的人是至荒，我……我……」

  「你還說！」海藍藍突然發起脾氣來。她狠狠一扭身子甩開沙非辰的手，哭道：「我的身子都給了你了，我的心還能給別人麼？」海藍藍就撲向桌子擎起一把剪刀來，一面哭道：「今日辰郎你既然不要我，我還不如死了算了。」接著就作勢要將剪刀往胸口扎。

  沙非辰見狀大急，忙發出了一道靈氣將剪刀打落，又跌跌撞撞的撲過去，一把抓住海藍藍還想撿起剪刀的手，急道：「藍藍你這是做什麼？」海藍藍就勢撲進沙非辰懷中，啜泣道：「人家小時候不懂事，被龍哥哥的外貌迷住了。可是，等我長大了，就知道只有沙哥哥才是最好的。我……我心中早已喜歡沙哥哥很久了。誰知道我昨日才把身子給了沙哥哥，今日沙哥哥就要把我推給別人。人家說男子多薄倖，只是喜歡女兒家的身體。我還以為沙哥哥是不一樣的，誰知道你也是如此……」

  海藍藍這一聲聲「沙哥哥」，早已叫的沙非辰心醉神迷。他的眼前就出現了很多很多年前的畫面——那時候，他和至荒不過是十幾歲的少年，而夢無垠已是一百多歲，並不與他們一起的。沙非辰和龍至荒整日整夜玩在一處，就如同親兄弟一般。海藍藍彼此不過兩歲，她邁著尚不夠結實的小腿，跟在兩人後面跌跌撞撞的跑著，一面口齒不清的喊著：「撒哥哥、輪哥哥，等等藍藍……」

  那時候龍至荒總是對沙非辰說：「快走，別理她。帶著這麼個小不點兒什麼都做不成了。」他卻是一笑，轉過身去輕輕抱起那柔軟的小身子，帶著她一起爬樹、捉蟲、挖泥坑……

  一眨眼間，那個小小的身影已經極速長大，長成一個美麗的讓人眩暈的少女。可是她的眼中，卻再也沒有了「撒哥哥」，只容得下龍至荒一個人那英俊挺拔的身影……

  沙非辰認命的想，就這樣吧、就這樣一輩子當她的哥哥吧，護著她、寵著她，看著她幸福，自己也就幸福了……

  直到昨日。昨日也不知道是怎麼了，一向把持的住的沙非辰卻是大失常態。沙非辰原本以為自己是鑄下了大錯，心頭直是痛悔萬分的。卻不想他心心念念的女子，竟也是心中有他的。

  沙非辰再不掩飾心中的狂喜，緊緊的抱住海藍藍，結結巴巴道：「我……我怎麼會是喜歡你的身體，我是喜歡你的人……不……不對，我喜歡你的人，也喜歡你的身體……還是不對，你的人和你的身體是在一起的，我都喜歡……」

  聽著沙非辰語無倫次的話，海藍藍忍不住「撲哧」一笑，嗔道：「傻瓜。」心中卻是暗罵，這個死胖子怎麼話都說不清楚，真是蠢到家了。

  沙非辰卻是絲毫不知海藍藍心中所想，只在心中默默盤算著，既然藍藍已經是自己的人了，那自己可不能讓她這樣沒名沒分的跟著自己，需得明媒正娶才行。那麼就需要準備……

  沙非辰心中一面計劃著，目光就無意識的落到了海藍藍的妝檯上。方才他被各種事情震驚的無暇他顧，此時才想起來自己不應該在這裡才對。他忍不住困惑的說了一句：「我怎麼在這裡，昨日我們不是在……」他想著自己昨日的孟浪舉動，心中深深懊悔怠慢了海藍藍。

  卻聽海藍藍嗔道：「你昨日那般猴急，都……都沒等得及回房。後來，後來我又不敢喊人，只得自己把你弄回來了。你不知道我有多費勁……」

  沙非辰想著海藍藍這樣一個嬌柔的女子，竟把如此沉重的自己一路弄回了房間，也不知她是怎麼辦到的，心中又是感動又是內疚，緊緊握著她的手道：「辛苦你了。下次……下次我一定在房裡……」那沙非辰原本面對海藍藍時是戰戰兢兢的，如今聽說她心中有自己，心中也就自信起來，言語之中也就有了幾分調戲親昵之意。

  海藍藍心中暗罵一聲，下次、下次去黃泉路上和女鬼一起吧。嘴上卻是嗔道：「辰郎，你不知道你昨日有多用力，把人家……把人家都弄得流血了……」說著，海藍藍便摸出一塊沾染了鮮血的帕子來，帶著又是委屈又是嗔怪的神色遞給沙非辰看。

  沙非辰望見那帕子上鮮紅的血跡，心頭一陣狂喜便涌了上來。他喃喃道：「人家都說，藍藍你和至荒已經有了夫妻之實。我卻是不信的。我的藍藍是個這麼純潔、這麼幹淨的女孩兒，又如何會那樣。今日一見，果然我的藍藍是個好女孩兒……」

  海藍藍就露出一臉懵懂的神情來，問沙非辰道：「辰郎，你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沙非辰輕輕撫著海藍藍的頭，滿眼的珍惜疼愛，一面嘆息道：「傻姑娘，傻藍藍，你什麼都不懂。那血……那血不是我太用力才弄出來的。每個女孩子和男人的第一次，都會流血的。這也證明了，你是完完全全只屬於我一個人的。」他滿足的嘆息著，一面把那染了血的帕子珍而重之的收入了懷中，再珍惜的把海藍藍摟入懷中。

  沙非辰懷中的海藍藍低著頭，露出一絲得意非凡的笑容來。她心中暗暗道，這下子，再由不得你不信了。

  原來昨日海藍藍在油燈中點的幻綺羅，說白了就是一種讓人做春夢的迷藥。而這幻綺羅的珍貴之處就在於，做夢之人夢到的定然不會是別人，而一定是自己心中所思所想的那個人。只是夢到底是夢，若是心思細密些的人難免會發現端倪。因此海藍藍昨日才先與沙非辰親昵了一番，讓他以為自己真的是與海藍藍在一起的。

  等到今日沙非辰起來，海藍藍又反覆的強調他已經與自己有了夫妻之實，這便讓他的大腦對之前的夢境進行了下意識的加工強調，使原本不算特別清晰的夢境變得如同記憶一般清晰牢固。再加上那塊染血的帕子的存在，就更讓沙非辰深信不疑了。而那帕子上的血，其實不過是夏至割破了手指流出的血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