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魅術
2024-09-22 19:22:28
作者: 斷水
沐燁上前一步,行禮道:「皇上,此事既然與臣有關,不如讓臣來問吧。」他看出來皇帝眼中的那一絲不忍,未免皇帝一時心軟放過蘇月鶯,他主動攬過了這個活。
皇帝登時鬆了一口氣,不是他自己問,心裡上的負擔便沒那麼沉重了。他立刻爽快地點頭,「這件事你是受害者,確實由你來問比較合適,而且有些事,說清了也好。」最後一句指的自然是他們兩人之間的感情糾葛,當然,或許說是蘇月鶯單方面的一廂情願會比較正確。他自己便是個男人,那男人對女人有沒有意思,他又怎麼看不出來?
他不想在最後,他的這個傻女兒仍然還看不清現實。
「多謝皇上。」沐燁拱手,目光轉向了一旁跪在地上的蘇月鶯,心中沒有半分憐憫。秋獵之時,她便一直慫恿煙北,想要和煙北一起狩獵,顯然是沒安好心。他本以為她是想暗中給煙北使絆子,但沒想到她的目標居然是他自己!
蘇月鶯揚起倔強的小臉,看向這個自己從有記憶開始便一直、一直、一直愛慕著的男子,突然咧嘴一笑,「燁哥哥,你想問什麼,我都會說的。」是了,只要是你想問的,我都會告訴你,因為我不會對你說謊。
「這個刺客,是你僱傭的?」沐燁指著那人問道。
蘇月鶯很乾脆地搖了搖頭,瞥了那人一眼,高傲地說道:「他不過是個喪家之犬罷了,走投無路投奔到本公主的門下。本公主好心賞了他一口飯吃,這不過是他本公主的報答罷了。不過若是知道他這條狗,哦不,這個畜生這麼不聽話,本公主當時就不養他了。」
畢竟狗還是忠誠的,這種不忠誠的傢伙,連狗都不如。
「很好。」沐燁得到了他意料之外的答案。他本以為蘇月鶯會像以前一樣哭哭啼啼地扯住他的衣擺,向他哭訴,然後說自己是清白的。
請記住𝔟𝔞𝔫𝔵𝔦𝔞𝔟𝔞.𝔠𝔬𝔪網站,觀看最快的章節更新
但是並沒有。
他在心中笑了一聲。
蘇月鶯,至少現在,你算是個堂堂正正的人了。
「所以,是你指使他去刺殺本王的?」沐燁淡淡地問道。
本以為會得到意料之中的答案,卻沒成想對方卻又給他了其他的答案。
蘇月鶯的眼底閃過一絲顯而易見的慌亂,隨即再度搖了搖頭。
沐燁的眼底閃過了一絲不耐煩,事已至此,他實在是不想在與眼前這個令他厭煩甚至是厭惡的女人多說些什麼話。可他一轉頭,就看到了身後的季允常,便不可遏制地想起季蓮兒,不論如何那都是一條人命,心下越發厭煩起來。
「公主殿下,現在是在朝堂之上,望你實話實說。」沐燁耐著性子,不想在殿前失儀,只能好聲好氣地說道。
即便是現在這樣的情況,她仍然有著屬於自己的尊嚴,不是她做的事情她自然不會承認,她梗著脖子,與沐燁對視,沒有半分心虛,「若是本公主所做,本公主自會承認,但這些莫須有的罪名,本公主是絕對不會認的。」
「我看是你怕再度失去皇上的寵愛,才不敢承認的吧。」季允常對她的話是沒有半分信任,恨不得她被皇帝給廢了。
沐燁微微眯起眼睛,上下打量著她,半晌沒有說話。
蘇月鶯被沐燁的眼神盯著發毛,下意識摸了摸胳膊,隨後說道:「本公主沒做就是沒做過,難道本公主還會說謊不成?」
「那公主的意思便是我家主子沒能從這賊人口中撬出來真正的情報咯?」雲梁在一旁抱臂,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冷冷地說道。
蘇月鶯輕咬薄唇,「你不過是這個人妖的一個走狗罷了,有什麼資格和本公主這麼說話!」
「月鶯!」皇帝不滿地開口呵斥道。
蘇月鶯瞧了皇帝一眼,這才收斂了一點。
「這裡是朝堂,不是能任由你撒潑任性的地方,若你不將實情說出來,朕……只能從重處理了。」最後一句話他說著,頓了一下,而後的語氣越發沉重,不像是在威脅也不像是開玩笑。
蘇月鶯的臉一白,他知道父皇這是真的打算放棄她了。
「本公主只不過是看不慣昌平王府的那個jian人罷了,才叫這個傢伙去殺了她。」說著,她自嘲似的冷笑一聲,「但沒想到這個傢伙居然自作主張地傷了燁哥哥,還將本公主給供了出來,真是活該去絳衛裡頭走一遭。」
「所以你是想殺煙北?」沐燁的聲調突然拔高了幾度。
蘇月鶯勾唇笑道,「當然,那個jian人憑什麼能嫁給你做昌平王妃?那本該是本公主的位置,如果不是被她所害,本公主與你的婚約又如何會被撕毀?」
「那是自作自受。」季允常上前指著蘇月鶯說道,「你若是沒有害人的心思,又怎麼會自己誤中了那種東西。公主殿下,從始至終,害你的不過是你自己的欲望罷了,甚至還搭上了蓮兒……」他越說越激動,還是沐燁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臂,示意他冷靜下來,他這才深吸了一口氣,沒有再說話。
蘇殃在一旁倒像個局外人,純在一旁看戲,什麼都不關心的模樣。
「既然蘇月鶯已經親口承認,是她指使這賊人去刺殺昌平王,那麼……」皇帝剛想給這件事來一個結尾,蘇殃便開口打斷了他。
「皇上,這件事還沒結束,別這麼快做決定啊。」蘇殃輕笑著說道,用餘光掃了一眼蘇月鶯,上前一步說道,「這證詞不還沒對上麼,這賊人說是公主指使,但是公主殿下卻拒不承認,說她只讓這賊人去殺昌平王妃……」
「是啊,皇上,這個中緣由,還要仔細研究一下才能下定論。」蘇殃這話說的沒錯,在場想挑理都挑不出來,只能順著他的話說下去。
皇帝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說道:「諸位愛卿言之有理,此事確實不宜這麼快下定論。只是這件事牽扯到朕為數不多的血脈上,總歸是……唉……」他無奈地嘆了一口氣,給了蘇殃一個眼神。
蘇殃立刻接道:「天下父母誰不心疼孩子,人之常情罷了。」隨後他環視一周,繼續說道,「但公主殿下如此愛慕昌平王爺,想來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那就應該是這個賊人,將某些事實混在一起說,試圖混淆我們。」
「呵,剛才不知道誰說自己的逼供手段一流,這會兒又自己打自己的臉了?」一旁的李大人抱臂,用鼻孔出氣,冷冷笑道,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雲梁絲毫不在乎地說道:「從我們絳衛這裡出來的,沒人敢說假話,這一點我們還是有信心的。」
「那我李某人可就要瞪大了眼睛,看看你們怎麼圓這個場!」隨後擺出一副你們繼續的樣子。
蘇殃伸手撫了一下肩上的碎發,甚至都沒給那個人任何一個眼神,「之前我還沒有確定,不過現在我倒是很確定了。」他笑了笑,蹲在了那人的面前,伸出手掰正他的臉,使得對方被迫直視他。
「你什麼意思?」有的人最受不了這種被蒙在鼓裡的感覺,心急地湊上前問道。
蘇殃像是故意吊著他們一樣,就蹲在那裡端詳著那傢伙的臉,一旁的人都心急如焚。反觀大殿之上坐著的皇帝則沒有絲毫焦急的模樣,更沉穩一些。當沐燁看到皇帝這幅模樣的時候,便知道這是兩個人在作秀給在場的群臣看,便不想插嘴,想瞧瞧他們到底能玩出什麼花樣來。
「好了,你就不要賣關子了,直接說吧。」皇帝開口道。
蘇殃微微歪頭道:「我之前就懷疑這個傢伙被植入了魅術,但是沒想到還真的是這樣。」他的語氣中透露著興奮的意味。
「魅術?那是什麼東西?」
「聽起來就像是巫蠱之術。」
「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蘇殃拍了拍手,站起身來,「還是有人聽說過的,不過是一種配合香料,使人致幻的一種手段罷了。在致幻的同時可以篡改一部分記憶。」
「真實荒謬。」李大人顯然不信這些,「你就是想用這些裝神弄鬼的東西來糊弄我們?」
蘇殃異常優雅地伸出手來指了指一旁的蘇月鶯,「這個幻術顯然不是蘇月鶯下的,否則他不會說出這樣前言不搭後語的話來,也不會拉她下水,那就只可能是長公主動的手了。」
李大人聽他扯上了長公主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好端端的扯上長公主做什麼,難道你還想說這件事是長公主策劃的嗎?」
「為什麼不可能呢?」蘇殃反問道,「那不然為什麼這個人會突然改口,說是公主殿下想要殺了沐燁?明明她沒有這樣的命令。」
這個時候,蘇月鶯聽了他的話,心裡一陣翻湧,開始自我懷疑了起來。眼前的這個人到底是他主動投奔了自己,還是得到了長公主的命令才會聽他的差遣?難道她的行動一直都在長公主的監視之下嗎?
本來跪在地上的她兀地頹然坐到了冰冷的大殿之上,心裡一個又一個想法不停地冒了出來。她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被長公主利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