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裝傻

2024-09-22 19:19:48 作者: 斷水

  「呀!」祁煙北微微捂嘴,「這不是妾身最喜歡的那家點心鋪子的盒子嗎?」她的眼裡涌動著驚喜又雀躍的神色。

  沐燁見她歡喜,眉宇間柔和了一點,遞了過去,「管家臨行前叫本王拿著的,應該是前兩日管家採購的時候順便買回來的,本王剛聽說了飯菜中有毒的事情,想著從家裡帶點的吃食,你吃著放心,可以用來填填肚子,覺得有用,就帶來了。」

  這話說的有點前言不搭後語,一會兒是管家的主意,一會兒又是他想著有用。祁煙北沒有去深究,笑著從他手裡接過了食盒,迫不及待地拿了一塊梨花酥,一口咬了下去。

  沐燁看她狼吞虎咽的樣子就知道她因為飯菜有毒的事情並沒有吃飽,他下意識地伸手拭去了她嘴角的渣滓,冰冷和溫熱相觸,兩人都像觸電了一樣,怔了一下。

  「咳咳,剛才本王聽她在說和尚書有關的事情?」沐燁將手握成拳放在嘴邊輕咳了兩聲,用來掩飾自己的不安和尷尬。

  祁煙北用舌頭舔了舔唇,將渣滓全都吃進嘴裡,「方才鈴語在跟妾身講一些尚書大人小時候的事情,別提多有趣了!」

  「奴婢惶恐,不該妄議朝廷官員,還望王爺恕罪!」鈴語連忙請罪。

  祁煙北微微蹙眉,覺得鈴語有些太過小題大做了,不過是說些家長里短的事情而已。

  沐燁儘量放輕一點語氣:「本王無意怪罪於你,只是這話以後少說,本王不追究,但不代表沒有想追究的人,若被人抓住了話柄,到時候被推出去替罪的還是你。」或許是因為祁煙北在這裡,他難得對一個第一次見面的下人說了這麼多。

  祁煙北聽到他這番話愣了一下,她真的沒有想到沐燁會說這麼多。

  

  「若是你喜歡這個奴婢,等你回去的時候,本王從尚書那裡討來侍候你。」沐燁淡淡地說道。

  就是這樣風輕雲淡的一句話,讓鈴語驟然變了臉色。

  男兒家的心思粗,又因著沒有接觸,看不出女兒家的心思是常理之事。但祁煙北與她聊了這麼長時間,對方在說尚書那些事情的時候,眼裡總會亮晶晶的,整個人透露著一股生氣。

  聰明如祁煙北又怎麼會不知道鈴語的心思呢?更何況她在做的事情並不想讓這個尚還單純的小丫頭知道,不論是從計劃的保密性亦或是它的惻隱之心……

  她立刻開口道:「妾身有白雪一人足矣,突然多了一個丫鬟,白雪怕是要吃醋的。」她咯咯笑著,將氣氛緩和了幾分。

  鈴語一聽祁煙北為她說話,立刻向她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沐燁聽罷,點點頭:「白雪那丫頭確實機靈,不枉費你當日將她從煙柳之地將她贖回來。」

  這番話讓鈴語對祁煙北的崇拜更上一層樓。

  「都是身不由己的人,妾身能幫就幫了。」祁煙北的眸色暗淡了幾分,想起了自己的姐姐,再到之前的那些侍女侍衛們,還有如今眼前的鈴語。她們都是權力的附屬品,哪裡有過自己的想法……

  一時間牢獄中沉悶了起來,祁煙北本就性子寡淡,沐燁也是冷王爺,鈴語看了看前者,又看了看後者,覺得有點壓抑。

  沐燁找不到話題,便問道:「那日蘇殃可曾與你說什麼?」問著,他又開始打量起祁煙北,生怕錯過了什麼不被輕易顯露出來的傷痕。

  「蘇殃?」祁煙北微微歪頭有些疑惑,而後恍然,「王爺說的可是那日奉旨前來查案的蘇督查蘇大人?」

  「正是。」沐燁這才發覺自己問的大名,祁煙北哪裡認得蘇殃這號神出鬼沒的人物,連他都沒見過這個叫蘇殃的。他深諳在黑暗中生活的法則,所以從未露出過馬腳,這次居然被皇帝認命為督查,倒是有趣。

  祁煙北繼續裝下去,「蘇大人只是照例問了一些問題,例如當時妾身在哪裡,那日在市坊中為何會說出那種話之類的……」她一瞬間是想告訴沐燁,是蘇殃在背後搗亂,意圖陷害她。她便可以借沐燁這把利刃狠狠地出一口惡氣!

  但是空口無憑,貿然說出口,只會惹得沐燁懷疑自己。她為什麼會知道?蘇殃為什麼要對她說這樣機密的事情?這帶出來的一連串問題和隱患是她所承擔不起的,所以她選擇——裝傻!

  沐燁對此並沒有什麼懷疑,畢竟蘇殃與祁煙北並沒有什麼交集,頂多是和自己有些交集,而且對方擺明是想和自己聯手,沒有針對煙北也是情理之中。

  「本王相信不是你做的,你只需要死咬住,決不鬆口。本王自然有辦法救你出去。」沐燁望著祁煙北的眼睛,嚴肅地說道。

  被他所注視的祁煙北下意識地點了點頭:「妾身知道了。」回過神來的時候覺得有些懊惱,怎麼就順著他的話說了。雖然她會裝作乖巧的樣子點點頭,然後再誇他兩句,但是無意的行為和有意識的行為完全不一樣啊!

  她感覺到了一點危機。

  「本王還有事情要忙,就先回去了,改日再來看望你。」沐燁清了清嗓子便要離開。

  「妾身恭送王爺。」祁煙北道。

  望著他遠去的背影,她對他的關心嗤之以鼻,這麼長時間才來看她,恐怕救她是為了王府的名聲吧……如果連自己的女人都保不住,還怎麼在朝堂上立足?

  鈴語探著脖子,見王爺真的走了之後,拍拍胸脯,鬆了一口氣。

  然後星星眼地望向祁煙北:「王爺對王妃娘娘真的好好哦!羨慕死我們了!」在她們的眼中,祁煙北就是麻雀飛上枝頭變鳳凰!所以她們個個都懷揣著希望,希望哪一天被某個貴人看上,娶回家做正妻……

  這樣的幻想很不切實際,而且往往真相都很殘酷。但在這樣的地方,有個幻想未嘗不好,她不忍心去戳破。

  「呵呵。」祁煙北乾笑了兩聲,想藉此矇混過去。

  鈴語又開始喋喋不休起來:「聽其他姐姐們說,王爺在王妃剛來的那天就來看望了,見您在睡夢中,沒敢打擾,生怕吵醒您,見您沒事便走了。」

  祁煙北後背一僵,問道:「你說王爺之前來看過我?」

  「對啊!這事姐妹們都知道,娘娘若是不信可以去問尚書大人。」鈴語說的真切。

  祁煙北知道鈴語不會騙她,心底深處盪起了一波漣漪。

  「剛才的事情真是多謝娘娘了!」鈴語說著,便給祁煙北磕了一個頭。

  這實在是太猝不及防,祁煙北緩過神來的時候就看見她將額頭磕紅了,「都是身不由己的人,能幫就幫了。王妃娘娘不光指我,還有被遣走的那些人吧,娘娘真的是大善人!好人一定有好報的!」

  祁煙北的腦海中閃過了姐姐的笑靨,她笑了笑,不想拂了這個小丫頭的真心祝福:「希望如此。」

  ……

  「這!」天狼聽罷後眉頭緊鎖,「這樣的條件您直接應下了是不是不太好,應該找昌平王商量一下,否則到時候怪罪到殿下頭上該怎麼辦?」

  「冤有頭債有主,沐燁知道誰才是幕後主使。」穆傑淡淡地說道。

  天狼仍覺得不該強行趟這渾水,但說到底他就是個下人,主子的決定還輪不到他置喙。

  穆傑看出來天狼好像憋著什麼話沒有說,他笑著開口:「有話直說,既然來了天盛,就該拋開之前的一切,現在你就是我的兄弟,兄弟之間有什麼不能說的?」

  天狼苦笑了一下,雖然他很高興殿下將他是做兄弟,可他仍然遵守作為下人的本分。

  「殿下想多了,屬下只是怕到時候牽連到您,白忙活一場還不落好。」天狼低垂眉眼。

  穆傑拄著下巴說道:「我來天盛國的目的本來就是想讓沐燁好看,雖然說現在目的變了吧,但我不是沐燁手中好用的工具,畢竟一柄利刃能削鐵如泥同樣也能割膚刺血。」

  「沐燁想要用我的力量,就要付出同等的代價。」穆傑的思緒突然票源,「而且,我更想知道他對那個叫做祁煙北的女子,到底是什麼樣的心思,如果是常規的手段,根本打探不出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天狼點點頭,「既然是殿下想要證實的事,屬下必然會盡全力完成。」

  「還有你們在身邊,真是我之幸事。」穆傑吐了一口氣,顯然是回憶起了是什麼不好的事情。

  天狼安撫道:「神隱宮提供的藥物很有用,您的身子已經在慢慢的好轉了,相信不久就能擺脫皇上的控制了。」

  「但願如此。」其實穆傑的心裡一直沒有過希望,畢竟期望越大失望就越大。從前不是沒看過,一次次希冀被一次次的失望所打擊,時間久了他便不再願意去追求自由了……

  鄰國皇宮。

  整個房間裡陰暗潮濕,只有牆壁上一束火把尚能照明,在房間的中央有一口大鼎,而在不見光的角落中有著一張血跡斑斑的床,周圍都是鐐銬。

  「這是怎麼回事?國師?」皇帝不悅地看著鼎中的蠱蟲蠕動著,他明顯發現最近蠱蟲已經有些「懶」,不似之前那般有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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