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好生照顧她
2024-09-22 19:19:52
作者: 斷水
國師捋著須,眯起眼睛,手裡掐算著,倒是有模有樣的。
「依老臣之見,應當是皇子殿下離開時間太久,母蠱感受不到子蠱,所以漸漸陷入了休眠狀態。」國師這樣解釋道。
「早知道就不該讓那個傢伙去天盛國談什麼合約!」皇帝有些不悅,這些蠱蟲可是他的命根子,如今陷入休眠狀態就代表國師的研究要暫時停止了。
國師呵呵笑著說道:「皇上莫急,雖然皇子殿下離開了京城,是的母蠱陷入沉睡,但他體內的子蠱可是一直都還活著呢。」
「你什麼意思?」皇帝皺眉問道。
「皇上,俗話說得好,一方水土養一方人,這換了個地方生活一陣,皇子殿下身體裡的子蠱也會得到不同的營養,自然會再竄一竄。」國師笑著解釋,「而且您不是說皇子殿下去了天盛,心情好了不少嗎?這同樣會催生子蠱的成長,並沒有害處,所以老臣當時並為制止,甚至說服您讓皇子去天盛。」
聽了這番話,皇帝的心情好了不少。
「如果是這樣的話,倒是不錯。」他環顧一圈,「這裡的東西很多都老舊了,不如趁著這個功夫都換一套新的。」
「等皇子殿下回來之後,試蠱會加大力度,是該換一套用具了,還有很多其他的東西都要補充。」國師趁機說道。
皇帝聽罷大手一揮:「要採買什麼直接讓你的徒弟去支銀子,朕通通許可。」
「多謝皇上。」國師連忙行禮,叩謝皇恩浩蕩。然而在他的眼底寫滿了貪婪,看來這次又能撈不少油水,他哼著小曲兒便去找他徒弟商量該怎麼分錢。
在馬車上的穆傑身後傳來一陣惡寒的感覺,他不自覺地身後摸了摸胳膊,雞皮疙瘩好像起來了。
「是穿少了嗎?」天狼二話不說就將外衫脫下來披在了穆傑的身上。
穆傑搖了搖頭:「並不冷,應該是我的好父親想念我了,我只覺得一陣噁心。」
替他披外衫手僵在了半空中,他咬了咬唇,恨自己太過無能,什麼都做不了。
穆傑裝作什麼都沒看見的樣子望向馬車外面的風景,很多東西不是他們想了,就能做到的,他現在能做到的就只是享受當下。
與此同時,離開刑部的沐燁正在與季允常商榷要事。
「現在最重要的是這督查一職在蘇殃那裡,他是得了聖旨的。」季允常愁眉苦臉的,「他不推進這案子的進度,咱們就只能幹等著。」
「但是同樣,皇上的心思很好猜,他希望這件事儘快得到處理,想來蘇殃不會將案子壓太長時間。」沐燁摸索著下巴分析,「皇上不交給長公主來查案是怕冤枉了煙北,而不交給本王一是為了避嫌,二是避免本王草草結案堵不住悠悠之口,選擇蘇殃的確是個明智的抉擇。」
季允常拄著下巴,仍然眉頭緊鎖:「皇上難得用腦子想事情了。」
「這樣的話居然會在從你的口中說出來?」沐燁上下打量了一番季允常,「真是叫本王驚訝。」
季允常聳了聳肩:「或許我的想法在蓮兒淹死在那池子中的時候,就被她悄然帶走了。」
提到季蓮兒,兩人之間的氣氛便沉重了起來。怎麼說蓮兒也是沐燁看著長大,一直對這個俏皮又天真的妹妹很是喜愛,見她與煙北相談甚歡他也覺得高興,他同樣將季蓮兒視作自己的親妹妹,如今煙北入獄 ,再提起此事,又是一種不一樣的感覺。
「沐兄,答應我,好生照顧王妃娘娘,不要讓她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季允常突然非常認真地說道。
沐燁只以為是他因著季蓮兒的事情突然觸發了某些情緒,不想煙北變成蓮兒那樣的結局,便就著他的話點了點頭,沒有多想。
事實上,季允常一直將自己的感情藏匿得很好,身為書香門第的後嗣,沒有人比他更加懂得禮義廉恥,所以他一直將這份感情深埋,除了自己不會再有第二個人知道!
「沐兄接下來打算怎麼辦?」季允常深吸了一口氣,將自己的情緒調整好。
「我在出門探望煙北之前叫白祈給穆傑捎了個口信,就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了。」沐燁笑著說道。
在他話音剛落的時候,白祈便出現在了門口:「王爺,如您所料,穆傑果然去了長公主府。」
「你讓白祈跟她說了什麼?」季允常來了興趣。
沐燁的手指敲打著桌面,嘴角帶著一抹胸有成竹的笑意,「我只是讓白祈將今天皇上面前的那出好戲原原本本地告訴了他。」
說起今天的,季允常不由得咂舌道:「那個王開是不是傻?這樣漏洞百出的計謀都能實施?長公主手下是沒人了嗎?」
「如果長公主和蘇殃沒有出現在那裡,估計就是罰個禁閉而已。」沐燁笑著說道,「但是長公主的出現成功激怒了皇上,而蘇殃的出場則是為皇上撐了腰,難得能讓長公主吃癟,皇帝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正好能給一些圖謀不軌的人看看,皇威仍在,想來一些不安分的小傢伙,會消停一段時間。」
「蘇殃不愧是黑暗中的投機者,好事全讓他占去了。」季允常不得不感嘆蘇殃打得一手好牌。他深知自己與皇帝之間的利害關係,幫了皇帝就是幫自己,皇帝經過此事必定會更加信任絳衛首領。皇帝又將審理王妃一案的權力給了他,現在沐兄暫時在這方面受制於他,嘖嘖嘖,這連環套,真是讓他不禁拍案叫絕。
沐燁淡然自若地抿了一口茶,「在黑暗中有在黑暗中好處,在明也有在明的好處。有很多事,在暗中做總是太過畏首畏尾,難以發揮出真正的實力,只有正面戰場才適合咱們,不是嗎?」說著,他給季允常遞了一個你懂的眼神。
季允常立刻笑了起來,點頭道:「確實,像咱們這樣的人,還是在明面上做事比較舒服,暗中苟且的確不是咱們的風格。」
「你回來了,就證明穆傑已經出府了,他有什麼回信嗎?」沐燁問道。
白祈搖了搖頭:「暫時沒有。」
沐燁思忖一會兒後揮了揮手:「你先下去吧,繼續做該做的事情,想來穆傑那邊不會太過火。」
「穆傑真的會乖乖地聽沐兄的話嗎?」
「他當然不會,他和我一樣,都是蟄伏的孤狼。」沐燁一針見血地指出了穆傑隱藏在表面下的真實屬性,「他的眼神和我的眼神一樣,我再熟悉不過了,他只是在等待時機而已,我也是。」
季允常撇了撇嘴:「你們兩個豈止是眼神一樣啊,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眼睛,要是把其他部分堵住,我保證沒有人能認出來你倆不一樣。」
「這個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一提到這一點,沐燁的唇緊緊地抿成一條線,「第一次見的時候我也很震驚,世上居然會有如此相像的眼眸,這著實讓人感覺奇怪,可我與他確實沒有什麼交集,那日宴會是我們第一次見面。」
「難道是你的兄弟?」季允常撓了撓頭,他只能想到這個解釋了。
沐燁聽到季允常沒由來的猜想輕笑一聲,翻過眼前的摺子:「我連我的母親是誰都不知道,又怎麼會和鄰國的皇子有交集?不過聽長公主說我的母親不過是個身份低微的婢女,勾引了父親,才有了我。」
「從長公主有多討厭你就能看出她多不喜歡你們母子,怎麼可能說會說真話。」季允常不屑地說道,「身為主母,連這點氣量都沒有,嘖嘖嘖。」
「很正常,她是公主,按理來說駙馬爺是不能再娶的,除非公主無所出。」沐燁倒不在意這些事情,他不知道自己生母的身份已經很多年了。如果他的母親真的是什麼名人的話,又怎麼可能不再天盛的歷史上留下筆墨呢?會悄無聲息失蹤的,只有那些任人宰割的無名之輩了。
他的腦海中閃過那個多年前在窗外見到的一個信物,他現在還不知道那個信物有什麼用,或許會找到什麼線索也說不定。不過與其自己去調查,還不如等到長公主垮台的時候,他親自去問來得快。
「算了,反正這是你的家事,我也不好說太多,你有自己想法。」季允常笑了笑,結束了這個話題,「今天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嗎?」他伸了一個懶腰,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
沐燁直接將桌子上一角的公文全都擺在了他的面前,「喏。」
「不是吧,這麼多?」季允常瞪大了眼睛,「最近也沒什麼事啊?怎麼這麼多公文要整理?」
沐燁挑了挑眉說道:「你覺得沒什麼事只是表面上你覺得而已,事實上事情很多。」說著,他便拎出了一個摺子遞給他看,「就看這個,他們想修一個運河,這件事還得派人下去實地考察才能說可不可行。」然後他又隨手拿了一個出來,「這個是檢舉的,也得派人去查證。」
「還有這個……」
「這個……」
季允常不禁扶額:「皇上真的是什麼都不干,把摺子都扔在你這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