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他的解釋

2024-09-20 23:51:25 作者: 斷水

  皇帝巴不得有人拿主意,一心只想著退朝,也就草草了結了此事。

  退朝回王府的路上,阿影在馬車上有些擔憂地問他:「王爺,王妃那裡……該如何交代?」

  「兩個侍妾而已,好生照顧就是。」

  憑著他嫡母的作風,送進王府的侍妾門第一定不會太高。長公主防著他藉此拉攏朝中勢力,指不定會在暗中怎麼插手,送來一些亂七八糟的女人。

  

  沐燁靠在馬車上緊緊閉著眼睛,已經可以想得到那兩個女人會把王府攪得怎樣天翻地覆了。

  祁煙北……應該會有法子對付她們的吧?

  王府迎來了兩位新侍妾,各個姿色上乘。她們進府三天,沐燁挨個兒都留宿了一遍,至於寵沒寵幸,那外人就不得而知了。

  這兩位侍妾原本是地方官員獻給皇上的人,但因為皇上近幾年只寵幸男色,所以她們沒有機會面見天顏。

  一個個如花似玉一般的年紀,就這麼被晾在了後宮裡,她們心裡很是不甘,卻又沒有辦法。

  就在她們幾乎灰心失望,以為自己要在宮中孤獨終老的時候。哪裡料到風水輪流轉,她們竟然成了這京城第一美男的侍妾!

  王爺府里雖然不比宮中奢侈華麗,但就衝著王爺那張俊美無雙的臉,她們這侍妾當得都比后妃值當的多。

  尤其是王爺對她們還不錯,特許她們不用每日向王妃晨昏定省,這讓她們更加覺得自己還算受寵。

  「姐姐、姐姐,你快看這花配不配我?」穎姬摘下一朵玫瑰置於耳畔,那模樣當得起「人比花嬌」幾個字。

  「我的好妹妹,玫瑰只是嬌艷一時,哪能時時刻刻住在人的心坎上?要選花,那還得是花中之王牡丹呀!」溪姬笑著說道,手已經指向了另外一處牡丹。

  穎姬見她這話似有所指,連忙放下手中的玫瑰,「姐姐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牡丹就能永遠留在人的心坎上了?」

  聽出來穎姬話里有那麼一些疑惑,溪姬也就大著膽子繼續說了下去:「不是留在人心上,而是這牡丹的地位就是它的殺手鐧。它天生就是讓人記住的,也天生就是尊……」

  溪姬正說得眉飛色舞,一個穿著素衣、繫著紅髮帶的絕美女子突然迎面走了過來,身後還帶著三兩個僕從。

  王府的花園設計得很巧妙,祁煙北剛剛在轉角處就已經聽見了她們的對話。

  看來這兩位就是府中新進的侍妾了?姿色果然比普通女子要高上一等。只不過她們的野心貌似不小,連那「花中之王」的位置都看上了。

  祁煙北微蹙了蹙眉,抬步上前,等走到溪姬她們跟前的時候,穩穩頓住了腳步。

  她這個王妃的位置還沒坐穩,沐燁的信任也還未完全抓住,怎麼可能在這個時候被兩個侍妾威脅到地位?

  擋路者,死。

  穎姬雖從未見過昌平王妃,但是入府之前就已經聽說過這位王妃姿色過人。再加上眼前這女子氣度不凡,她的身份也就不難猜了。

  她一面看著祁煙北的長相,一面把手中的玫瑰藏了藏。本以為自己算是有幾分姿色了,可如今到了祁煙北面前,她才發現自己連以色侍人的資格都沒有。

  她面色微訕,正打算欠身行禮,卻被溪姬一把攔住了,「妹妹,你可不能見著帶侍女的女子就亂行禮,畢竟王爺的母親並不在府里。」

  溪姬這話就是只認長公主,不認王妃了?

  呵,還真是狂妄。

  這才剛進府就已經囂張成這樣了,等真立穩腳根,還不得把她踩到腳底下去?

  白雪見這新侍妾目中無人,面色一凜,狠狠出口道:「不成規矩的東西!我家主子是皇上金口玉言親封的昌平王妃,你們兩個只是皇上賞賜的妾,妾見到正妻還有不行禮的道理?」

  溪姬聞言掩嘴笑了笑,話語間很是輕蔑:「我們姐妹既然是宮裡來的人,自然是要比你們這些鄉野村婦懂規矩一些。我們從來只向受寵的人行禮,你幾時見過宮中受寵的后妃向冷宮中的高位行禮的道理?若你主子真是這王府的正主,為何從來沒見王爺讓我們過來向她行過禮?」

  好一張伶牙俐齒的尖嘴。

  祁煙北示意白雪退後,嘴角淺淺一笑,「既然是宮中來的人,那就應該守著宮中尊卑有別的規矩。你們現在入了我們昌平王府,是要本王妃親自來教你們規矩,還是把你們送回宮中再學一遍?」

  「你!」溪姬被祁煙北這一席話氣得臉色漲紅,正打算理論,穎姬卻悄悄拉住了她,並在她耳邊低聲提醒道:「聽聞咱們入府之前這位王妃受寵得很,現在我們根基未穩,若此時鬧事必定惹得王爺不快,委實不值。」

  溪姬雖然衝動狂妄,但也並非草包。她聽了穎姬的話後覺得頗有道理,於是心不甘情不願地對祁煙北欠身行了禮,然後隨著穎姬一同退下了。

  祁煙北一人站在牡丹花旁,想著府中突然多了兩個侍妾,心中沒來由地生氣。

  姐姐一死,那個混帳東西倒是左娶一個右娶一個,把那個苦命的女子全都拋到腦後去了!

  這叫她怎能不恨?怎能不惱?

  「王妃?」白雪見祁煙北盯著牡丹花發愣,便喊了她一句。

  祁煙北眼睛眨了眨,悠悠地問:「白雪,你看這牡丹花開在這裡是不是不太妥當?它旁邊都是成簇的帶刺玫瑰,嬌艷欲滴。就只有它顏色寡淡,花大招搖。所有的玫瑰都瞧它不順眼,它也只能兀自開著,沒有選擇。」

  白雪知道主子這話意有所指,但她並不能為主子解憂,於是只能在一旁靜靜陪著,直到天色逐漸暗了下來。

  今夜,沐燁再次去了溪姬房內。

  就在溪姬使出渾身解數,覺得沐燁已經在她的掌控之中時,她終於覺得此刻就是最好的時機。於是一邊伸出芊芊玉手在男人身上遊走著,一邊把自己今天在花園裡遇見祁煙北的事說與他聽。

  當然,她省去了自己的過錯,而是添油加醋地說了祁煙北很多不對。

  沐燁聽後,猛地一把抓住溪姬的手,雙眸緊緊鎖住她的眼睛,眼神凌厲得像兩把刀子。

  溪姬從未見王爺用這樣的眼神望過她,只覺得心裡不安,但還是大著膽子說道:「王爺,你、你都弄疼我了?」

  沐燁恍若未聞,只是一寸寸收緊虎口,凝眉追問:「你再說一遍,王妃說了什麼?」

  溪姬見王爺都這樣問了,便認定他心裡惱的不是自己,而是祁煙北的所作所為,立刻欣喜地答道:「王妃說,有她在的一日,就容不得王爺身邊有我們這些不三不四的人!王爺您聽聽,王妃說的這叫什麼話?妾身們雖然身份不如她尊貴,但好歹也是皇上親自賜下的,說我們不三不四,那下旨的皇上成什麼了?她這是在詆毀聖意!王爺可得為我和妹妹做主呀,不能讓我們平白受了這些委屈去。再說了,哪個男人不三妻四妾?更何況是王爺您這樣的姿容相貌,王妃說這番話未免也太不賢德了!」

  溪姬心裡得意地想,這下祁煙北該自討苦吃了吧?哪個男人能受得了自己的妻子是個妒婦?

  可誰知道,下一秒沐燁便鬆開她的手出了門,仍由溪姬怎麼喊都不回頭,只是冷冷地扔下一句:「確實容不下。」

  沐燁走後,溪姬跌坐在一旁,整個人仿佛被一盆涼水當頭澆下,狠狠抽了自己一個大嘴巴。

  這王府,她可能是待不下去了……

  祁煙北洗漱過後打算安寢,剛一掀開衾被,沐燁就突然推門而入。他臉上還沁著細汗,似乎是急步而來。

  「王爺?」

  「都下去。」

  白雪見到沐燁後,極有眼力見地吩咐其它侍女退下,自己也跟著出去帶上了門。

  「這麼晚了,你怎麼來了?」祁煙北面露疑惑,猛地想起今天在後花園發生的一切。

  她以為沐燁是為了替他那兩個小侍妾討公道來了,所以已經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想要同他理論到底。

  可誰知道,他只是走近她身邊,抬起骨節分明的手划過她如絲緞般的秀髮,然後問了個問題:「你不喜歡她們?」

  祁煙北小臉白了白,微微點頭,「不喜歡。」

  「她們,是政治工具。」

  簡短的幾個字,是他原本不需要做的解釋。可不知為何,他就是不想讓她繼續誤會。

  祁煙北臉上終於有了一絲血色,抬起明亮的眸子看著他,問了個一早就想問的問題:「那你和她們圓房了嗎?」

  一個完璧女子本來不該問這麼不害臊的問題,祁煙北自己問完後臉側也有些發燙,可還是巴巴地等著他的答案。

  男人好看的薄唇淺淺勾起,那宛如鐘鼓般的低層嗓音輕輕吐出兩個字:「不曾。」

  她的心,就像是被什麼給撞了一下,然後揪得死緊。

  當年,你是否也是這樣情深似海的模樣,逼得姐姐動了心?

  次日,祁煙北醒來的時候只覺得全身酸痛,她破天荒地看見沐燁還在房內。

  以往這個時候,他早就上朝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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