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賀禮

  「王爺，長公主來了，馬車已經到了世子府拐角。」阿影稍微順了點氣，一口氣把話說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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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邊的沐燁眸色一沉，她來作什麼？

  「走吧，母親既然來了，兒子當然得好好接待。去把祁姑娘也請來。」

  「是。」

  「兒子給母親請安。」沐燁在世子府門前行禮，但是長公主眼睛都沒抬一下，只不過走到沐燁的身邊冷哼了一聲。

  沐燁並不在意，跟在長公主的身後進了府邸。

  等上了茶之後，長公主開始開難沐燁和祁煙北。

  「母親？你們眼裡還有我這個母親嗎？成親這麼大的事，也不見你們到我們長公主府請安，如今這番假惺惺的，做給誰看？！」長公主把剛剛端起的茶杯一下子扔在祁煙北的身上，沐燁出手擋了一下。

  「母親這是何意？兒子因為這些日子確實要準備太多的事情，想著母親好清淨，也就沒有打擾您。」沐燁攏了攏袖子，回答得滴水不漏。

  見到沐燁已經不同往日，越發的更自己抬槓，長公主更加氣不打一處來。

  「喜清淨？你這做兒子的可真孝順，連嫡母的喜好都弄不清楚！」

  「母親這是何意，莫非弟弟就能全然弄清母親的喜好？那我這做哥哥的還真得去向他好好學習一番。」沐燁目光驟冷，回話也逐漸凌厲起來。

  他想著既然鋒芒露了，那就一露到底。這麼些年，他也著實演夠了。

  現在這京城都知道都在傳，寧可學世子，也不學侍郎。說的就是沐燁和沐轅，今日沐燁這樣反懟長公主，讓長公主氣得話都說不出來。

  上次自己安插在世子府的勢力被剷除了，沐燁這話就是在暗示她，他有能力剔除掉長公主府的勢力，也就有實力安排眼線到侍郎府。

  「世子妃站在這裡這麼久，怎麼見到長公主的茶水撒了，也不知道奉上新茶？」春兒看到世子敢這樣跟長公主說話，立刻把矛頭對準了祁煙北。

  祁煙北安安靜靜地站在那兒也礙了她們的眼，眉目頗為無奈。

  「民女不敢倒。」她心中厭惡 ，卻還是十分妥當地行了禮回絕。

  「什麼不敢？莫非長公主叫你個倒個茶，你還敢不從？」春兒像是意外她居然敢反懟自己，說話的口氣都嚴厲起來。

  春兒雖然為奴，但是打小跟著長公主伺候，十分得寵。所以在外人面前她總覺高人一等，聽不得別人忤逆她。

  這祁煙北不過是個西郊的荒涼府邸出來的下jian胚子，哪裡配得上呆在這個地方？現下被賜婚為世子妃，這讓春兒更是可恨。

  「春兒姑娘，剛剛可是您讓民女倒茶？難道你的旨意就是長公主的旨意？」祁煙北略微欠身看著正座上面的長公主，果然長公主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我，你……」春兒還沒說完，倒被長公主厲聲打斷：「還說什麼！趕緊退下！」

  這個春兒是越發不懂規矩了，竟然讓這小妮子抓住了把柄，傳出去還得落她個治下不嚴的名聲。

  長公主第一次對春兒有所怒色，春兒退下的時候狠狠瞪了祁煙北一眼，祁煙北清冷的眸子卻是波瀾不驚，仿佛剛剛說那些話的人不是她一般。

  「春兒說的不算，那現在是本公主叫你奉茶，不知我還有沒有這福氣，享受到新媳婦的茶呢？」長公主咬牙切齒地咬重了「新媳婦」三個字，將局面重新撿了回來。

  她本想著月鶯嫁到世子府好歹是自己人，如今換成了祁煙北，已然是脫離了她的掌控，她怎麼能咽下這口氣？眼看著這庶子平步青雲，把自己的轅兒甩開一大截，作為母親她是恨不得立刻殺了這個野種！

  「民女還是不敢。」沐燁剛剛打算替祁煙北解圍，但見祁煙北又自己開了口，弄得他反倒有些好奇，想看看她這次又打算找個什麼託辭。

  長公主近來喜熱茶，茶水必須要燒得越燙越好。她身邊那壺茶水正汩汩地冒著熱氣，她此時叫祁煙北去奉茶，無非就是想趁她侍茶的時候潑她一身。

  「民女現還未嫁入世子府，承蒙長公主和世子殿下的愛戴，才提前入住這世子府。可我卻是出身低微，現還是一介草民，連給長公主提鞋的資格都沒有，又怎能奉茶呢？」

  祁煙北說完便跪在地上，像是自己真的做了什麼沖犯長公主的事情。沐燁不得用眼神打量起眼前的人兒，自己倒是小看她了。

  這話說得妙，一是說自己住在世子府也是當日長公主允許的，二則「提鞋」，也是提醒長公主那日說自己破鞋一事。

  若長公主真的硬要她奉茶，傳出去就掉了長公主的尊貴身份，但如果不讓她奉茶，外人見了也只說是這長公主嫌棄她身份卑微。

  見她這般口齒伶俐，長公主一時氣得甩手就走。沐燁和祁煙北在後面恭敬低著頭，一臉恭順地相送，倒是有點夫唱婦隨的意思。

  等到長公主走出府，祁煙北的戲還沒有演完。

  她知道這些天沐燁對她還算不錯，但她也琢磨不透自己到底有沒有抓住他的心。今日還得感謝長公主，給她一個試探的機會。

  「世子，剛剛是否有燙到？」她一邊說著一邊拿起他的手查看，並沒有注意到男女有別，只是一臉的緊張神色。

  沐燁看到她這般在意自己，眸中微微錯愕，接著竟然彎起了嘴角，笑得魅惑眾生。

  這府里的下人可是很久沒見世子笑了。

  自從那祁大娘子走後，世子就好像只剩下了一副清冷麵孔。京中女子都知道世子容顏無雙，卻不知道他笑起來更是冠覺天下。

  「無妨，你沒傷著就好。」沐燁薄唇輕啟，低垂著長睫細細打量著祁煙北那精緻的小臉。

  祁煙北像是突然發現什麼一樣，一下子放開沐燁的手，羞紅了臉。她忙招呼白雪去取藥箱給他上藥，然後逃也似的躲回了房中。

  他的眼睛太過攝人心魄，她差點招架不住。明明是試探，可自己的心臟為什麼一通狂跳，像是失去了控制？

  祁煙北在鏡前呆坐了好久，直到日頭西沉才動了動。

  三公主生辰那天，來送禮的人少了一半。往常因為皇帝的寵愛，這一日的公主府總是十分熱鬧，可如今卻有些門庭冷落。

  「三公主，世子府送來了賀禮。」綠意躬身稟報。

  「祁哥哥來了！在哪兒在哪兒？快些請他進來！」蘇月鶯正興致怏怏，一聽到「世子府」的名號，瞬間又打起了精神。

  「三公主，不是……」綠意還沒有把話說完，世子府的下人就進來送賀禮了。

  蘇月鶯見人的僅僅是世子府的下人，頓時火冒三丈。

  「祁哥哥呢？怎麼是這麼個東西！」

  「世子府上因為正在籌辦喜宴，多事不得空，特讓婢子前來賀三公主生辰。」來送禮的婢子聽見自己被形容成了個「東西」，心中不快，更加慶幸自己主子沒有娶這麼個刁蠻跋扈的「金枝玉葉」進門。

  「那管家呢？阿影那個丫頭呢？」雖然沐燁並不是每年都回來給她過生辰，但是如果哪一年長公主來了，他定會跟著過來，也是怕落人口舌。

  自從幾年前的那件事情發生，沐燁就很少再來她這公主府，但至少也會派管家或者阿漓過來。如今倒好，竟派了個無名無姓的婢子！

  「都……有要事在身。」

  婢子回得沒有底氣，眼睛怯生生地看著三公主。

  可世子府娶妻是大事，那日自家世子又會被封為平昌王，當然讓人忙得不待見這三公主了。她這次來，也是在是沒辦法。

  蘇月鶯一下子跌坐在地上，雙目空洞。

  什麼都沒了，祁哥哥沒了，世子妃的位置沒了，就連父皇的寵愛都沒了……

  「三公主，三公主？」綠意看到蘇月鶯一臉無措的模樣，在旁連聲喚她。她捧起世子府的賀禮，往前一湊：「三公主您看，這是世子送的一對如意，可見他心裡還是有你的。」

  既然是臥底，那就要裝得再像一點。

  「綠意，不要騙我了，你去看看父皇是不是去年也送了一對如意過來。」三公主本就心灰意冷，如今見到這世子府送來的賀禮，更加覺得無力。

  絲毫心思都沒用，簡直敷衍……

  「這……陛下去年也送了這對寶物？」綠意裝作不經意想起一般，十分不肯定地說起這件事。

  但是蘇月鶯記得很清楚，去年生辰，父皇問自己想要什麼禮物，她想都沒想，就要了那對玉如意。

  這世上玉如意只有這兩對，因為世子對朝廷有功，去年父皇就上賜了那對玉如意給他，而她不過是想跟他也如「玉如意」一樣般配，便討要了另外一對。

  可沒想到，最後兜兜轉轉，兩對寶物都落在了自己手上，可那人卻離自己越來越遠。

  「三公主，那可怎麼辦呀？」旁邊的萍兒打岔道，本想著去求皇子能有個著落，當現在這聖上對公主已經不是那般寵愛，連她一個侍女都知道公主的地位今非昔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