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長公主駕到

  「世子，屬下以為您應當小心點世子妃。」

  白祈斟酌再三，還是提出了心中的顧慮。他大概知道這祁煙北在世子心目中是不一樣的，所以用詞極為謹慎。

  「白祈，做好自己的事，我的事情，我自有安排。」沐燁突然目光一冷，刀子般的視線落在下屬身上。

  「是。」白祈身上一涼，再不敢多話。

  「退下吧。」他不再多言，只是望著窗外的那一輪月亮開始陷入回憶。

  那一日就是在這樣的夜色，遇到蘇殃盜取蛟珠，後來……

  男人清冷如霜的眼中突然漫上一層憂傷，他頎長的身形在月光的籠罩下孤獨挺立著，落寞得不像活人。

  良久，才聞見一聲幾不可察的嘆息。

  

  皇宮中。

  「參見三公主。」皇子宮中的侍女侍衛們見到三公主立馬跪下行禮。

  當今聖上愛慕男色，但也要為皇家開枝散葉，所以後宮的佳麗大多都是擺設。也正因為這樣，皇室一脈較為單薄，皇子只有兩人，也就是大皇子和二皇子，公主八位。因為三公主年長，且又是嫡出，自然比其他公主要尊貴。

  朝廷中人都知道，這皇位將來一定是大皇子與二皇子兩人中的一個的。他們二人一母同胞，被安排住在同一所皇子宮中，一來互相勉勵學習，二來也是為了催化二人感情，將來一同打理江山。

  「免禮，皇兄們呢？在宮中嗎？」蘇月鶯懶得理會這些宮人，一邊問著，一邊走了進去。

  「三公主萬萬不可！這大皇子在裡面有要事要議，您不能……」還沒等身邊的太監把話說完，蘇月鶯便沖了進去。

  「能有什麼要事比得過本公主的要事？你好大的膽子，連本公主的路都敢攔！」蘇月鶯轉身踢了跪在腳邊的太監一腳，囂張地繼續往裡走去。

  走到大皇子宮中，只見裡面傳來一群頹靡的的嬉笑聲。

  看來這皇兄，還真是有要事要忙呀！

  「大皇子，再喝一杯嘛。」一個身著暴露衣裳的女子挨著大皇子頻頻勸酒，自己也喝得滿臉緋紅。

  「好好好，美人的酒，本皇子一定喝。」大皇子一邊喝著酒，一邊拿手摸上美人胸前的一片春光。

  「大皇子，她的酒你喝了，我的酒還喝不喝呀？」見這名女子吸引了大皇子的注意力，其他人也都跟著作勢把衣裳往下推。

  「喝喝喝，慢慢來嘛！」隨後大皇子露出一臉猥瑣的模樣，一個一個撩撥過去。

  「皇兄！」三公主像是看不下去了，一聲大喊，這下可嚇壞了平日；里道貌岸然的大皇子。

  皇帝自救平日就奢靡，所以也不怎麼約束這個兒子。皇宮裡的人自然不敢多說什麼，可唯獨這個妹妹，他是又疼又怕。

  「三妹，你怎麼來了？」看著門口守門的侍女太監跪在地上，大皇子沉了臉便罵道，「怎麼三公主來了也沒人向本皇子匯報》都下去內務府領二十板子再來當差！」

  「是。」這些宮人慾哭無淚。

  這可是皇上最寶貝的三公主，誰有那膽子攔得住啊！

  「你們還不快下去！」

  處理完那些不懂事的下人，三公主又把槍頭對準了那些歌姬舞姬，上去就拽了幾個往地上扔。

  「下去吧，下去吧，」大皇子心中不舍，閉著眼睛揮了揮手，「別在這兒給我三妹礙眼了。」

  等到人都走了，三公主就把自己這些天的遭遇，一苦水地全告訴了自己的皇兄，但是跳過了自己在花柳巷的細節。畢竟那不是什麼光彩事。

  「豈有此理！竟然讓我皇妹受這等委屈！三妹你放心，我這就去面見父皇，你這生辰是一定要過的！」

  「謝謝皇兄。」蘇月鶯掩面哭泣，心中終於有了靠山。

  皇帝寢宮內。

  皇帝抱著身上膚白貌美、妙容嬌貴的「女人」，正微眯著眼睛隨身邊的人服侍著。不愧是父子，這作風倒是遺傳得一般無二。

  「陛下。」王總管進來通報，抬頭看了一眼此時坐在皇位上的人，不免又低下頭，看來又有新人寵了。

  「何事？」皇上依舊閉著眼，神情十分愜意，並不在意王總管來匯報什麼，自顧自地逗弄著身旁的「美人兒」。

  「啟稟陛下，大皇子請求面聖。」

  現在皇宮裡面三天兩頭有人進獻男色，皇帝愈發不理政事。以往這個時候，王總管借一萬個膽子也不敢來打擾皇帝的雅興，可剛剛九在殿外，大皇子給了他一錠金子，他只有壯著膽子進來了。

  畢竟他們坐下人的那點俸祿，還不夠挨罰的時候買藥膏的，誰不想斂點錢財？

  「他能有什麼事，無非就是李大夫的那點破事，去找世子商量就可，不必來煩朕。」一聽到是大皇子來面聖，皇上略微皺了皺眉頭。

  「陛下，大皇子是有其他的要事匯報。」王太監也是服侍皇帝多年的人，說這話的時候，刻意把話說得曖昧且含糊不清。

  皇帝聽到這話後頓時睜開了眼睛，莫非自己的皇兒又有什麼男色要進獻？

  「那讓他進來吧。」他立刻抬起上身，端正坐了起來。

  身上的人兒見狀，極有眼力見兒地俯身跪在地上。

  「你先下去。」皇帝討好地挑起「美人兒」的下巴，眼睛卻在眼巴巴地望著殿外，「朕今晚再召你！」

  「是。」

  「美人兒」媚眼如絲地磕了個頭，接著便從偏廳溜了出去。

  「父皇萬安。」大皇子進門之後，畢恭畢敬地向皇上行了一個禮。見父皇一人端坐在皇位上，心裡很是奇怪。

  今兒個是怎麼一回事，他竟然沒有讓男寵從旁伺候？

  「我兒有何事要奏？」這邊的皇帝也已等得不耐煩了，探著頭在兒子身邊左右找尋。

  怎麼還沒有帶男色進殿？自己先行把那名男寵弄走，就是為了「迎新人」，他怎麼一個人進來了？

  「父皇，皇妹的事……」突然見到皇帝探索的眼光瞧著自己，大皇子很是疑惑。但他一時沒有想明白，只能硬著頭皮把自己想說的說出來了。

  「有你的！這差當得越發老糊塗了！」冷哼了一聲，皇帝斜眼瞪了一眼王太監，知道自己被騙了。

  王太監注意到這一目光，嚇得不敢抬頭。

  「她的事不用再說了，明日就是她的生辰，念在你們母妃的份上，朕自會送上生辰禮，但不許大興操辦。」

  皇帝雖然對三公主的事還沒消氣，但畢竟是自己的寶貝女兒，傳出去今年的生辰沒有如往年一樣，必定有人懷疑中間出了什麼事，所以還是需要做個表面功夫。省得有好事的，順藤摸瓜查出當日的事。

  「如此，那兒臣便代妹妹謝過父皇了。」見到皇帝似乎並不待見自己，大皇子也想不出原因，不過父皇已經對蘇月鶯的事鬆口，他也就不得寸進尺了，連忙退下，去向三公主「赴命」。

  大皇子走後，王總管過來奉茶。皇上故意手一撇，把茶水倒在他身上，嚇得他連忙跪下喊著恕罪。

  「該死的，一碗茶都端不好，還能幹什麼？去內務府領板子！」

  「奴才知錯，奴才這就去領罰！」王太監一頭一臉的冷汗，彎著腰直往後退。

  「等等！世子大婚當日的聖旨可擬好？」像是突然想起一樣，皇帝突然喊住他問道。

  「回陛下的話，已經擬好，當天會封世子為昌平王爺，世子府改為王爺府。」王總管小心回話。

  「不過……」他欲言又止，小心湊到皇帝跟前，低聲說道：「長公主那邊要怎麼交代？」

  提起這個長公主，皇帝的臉色離開變得難堪，心情更加不好了。

  「你說要朕怎麼樣？朕也不懂皇姐的意思。」

  皇帝一下子沒了主意，這長公主沒找自己就是萬幸了，自己何必去找她的不自在呢？

  「既然這長公主是世子的嫡母，那這婚事當然還得由長公主主持呀。辦得是好是壞，那就全憑長公主自己的心意了，與聖意無關。」王總管出了餿主意，希望藉此減輕自己身上的刑罰。

  「好，那就這樣，你即可就去長公主府送旨意！」

  「是！」

  長公主府這邊已經接到聖旨，堂下跪了一地。

  「謝皇上恩典。」長公主微微欠了身，只有她並不按接聖旨的禮節行禮。且不說這朝廷都知道寧願開罪皇上，也不願得罪長公主，再者，這裡是長公主府，到處都是她的眼線，也不怕有人知道揭穿。

  王太監也不在這裡自討沒趣，頒旨之後就急忙回了皇宮赴命。

  「長公主，這下我們該怎麼行動？」春兒見到這一聖旨頒下，覺得正是好時機去世子府擺弄那對新人一番。

  「準備馬車，咱們當然是得去世子府祝賀一番新人才對啊。」長公主說完便露出兇狠的表情，頭上步搖一陣搖晃。

  敢跟我斗，你母親當年鬥不過我，你也如此！她心中恨恨地想。

  「世子，世子。」這邊阿影急匆匆地跑來匯報，聲音里透著焦急。

  這長公主向來不屑來這世子府，今日一來，必定要攪得天翻地覆。

  「什麼事。」這邊的沐燁還在與管家核對五天後的喜宴事項，眉目一擰，想這阿影遇事是越發不穩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