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請君入甕

  「您隨便挑一個，都是好貨。」

  祁煙北凝了凝眉，示意掌柜湊近點，和他耳語了一番後，掌柜立刻掩著嘴笑道:「這還不簡單？包在我身上了！」

  掌柜接過她背著的蘇月鶯，一臉精明相。

  祁煙北離去時特意叮囑道：「別同外人說我來過這裡，否則，燒了你這妓館！」

  掌柜是個見過世面的，許多達官貴人來這裡消遣都會讓人保密，他也沒多想，揮著手帕送客:「知道，小公子下次得空再來玩兒呀！」

  

  祁煙北再翻過小巷時，綠意已經在巷口等著了。

  「一切妥當了。天色不早，你抓緊回宮裡稟報，別誤事。」祁煙北冷冷吩咐。

  綠意遵從地點點頭，只一瞬間身影便消失在了巷口。

  雖然是個損招，但是勝在容易成功。

  天色已經漸漸泛黑，綠意跪在光同殿門前求見皇帝，皇帝剛剛寵幸了一個小宦官，小太監過了好一會才出來通報讓她進去。

  殿內點著香，估計皇帝被熏得不淺。

  「陛下，三公主殿下不見了！今日下午她怎麼也不讓我們跟著，到現在還沒回來！」綠意跪得低低的，很自責的樣子。

  皇帝一聽是蘇月鶯的事，立刻龍顏大怒:「一群草包，公主讓你們不跟你們便不跟嗎？仔細找了沒！」

  「回稟陛下，有些個，有些個……」綠意結結巴巴地說話，差點把皇帝急死。

  「有話趕緊說，不想要腦袋了麼！」

  綠意重重磕頭，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有些個人說見著公主進了花柳巷，已經稟告長公主殿下了，長公主殿下讓我來請陛下一同去尋……」

  「愣著幹嘛，備轎！」皇帝聽了這話，立刻變了臉色，對著王太監大罵。

  此時的蘇月鶯被放在一間十分奢華的包廂里，這是掌柜做好的安排，貴客來妓院，一定要好好伺候著。

  因為被祁煙北下了藥，蘇月鶯覺得渾身滾燙，便一邊拉扯著自己的衣服，滿臉通紅。又因為她從小到大生在帝王家，沒有嘗過這番滋味，只知道破口大罵侍女們。

  「來人呀，渴死本公主了，怎麼還沒有送茶過來！綠意！綠意……」

  可是沒有等到綠意，倒是等到了掌柜。

  掌柜帶了一個面目較為俊俏的男人進了房，他是這家妓院男ji頭牌，紅唇白面，男女皆宜。

  還沒有等掌柜開口，這男子自己就跑到了蘇月鶯的身邊，作勢碰了碰她的手。

  難得來了一位面容嬌貴，出手不凡的客人，他滿意得緊。

  「掌柜的，這可真是一個嬌女子呀，你從哪裡弄來這麼好的貨。」他雖然在這花柳巷混跡多年，但還是第一次見眉目如此精緻的女人。

  「別問那麼多，你小心伺候著就是！」掌柜沒有多停留，囑咐了一句，便關門走了。禍從口出的道理他是明白的。

  「得，我一定好好伺候她。」說著便走到床邊，蘇月鶯此時藥效正濃，沒有了意識，被男ji摟在懷裡，順勢靠近挨了挨。

  「來，叫相公，叫了相公，我就讓你舒服。」男ji抬起蘇月鶯的下巴，痞氣地說道。

  「相……」這蘇月鶯畢竟是公主身份，雖然被下了藥，但還是端著身份。

  男ji也是老手，起身便點上了「頭牌香」，後面的事情也就這樣發生了。

  綠意帶路，皇帝急急忙忙趕過來了，雖然事實還沒有被查明，但他清楚這總歸不是一件值得聲張的事，所以也只帶了一名王太監，命其餘暗侍在旁處守護著。

  皇帝一踏進妓院，掌柜立馬識相地來招呼著。

  「幾位客官，需要何等伺候？」這是妓院的暗語。

  見皇帝沒有開口答覆，綠意畢竟是個丫鬟，到了這地方，也不好多說些什麼，王太監就詢問了掌柜一番。

  見是來尋人的，掌柜就帶路走到了蘇月鶯包廂外。

  「客官，那位姑娘就在裡面，現在進去，怕是不妥吧？」見掌柜的一副不懷好意的樣子，皇帝氣得面部通紅，但又不得聲張。

  只能一腳踹開房門。

  剛進到房裡，一股子暖昧的薰香味便撲鼻而來，原來祁煙北不放心，怕自己chun藥放少了，又囑咐掌柜點上店裡的「頭牌香」用來催情。

  再往裡走隔著輕薄的紗質屏風，朦朧地讓人看不真切。

  皇帝點頭示意，王太監在皇帝前邊狗腿地開路,走到屋中央的大床前,一層層掀開床簾。等能看清裡面的景象時，所有人都驚住了。

  蘇月鶯正和一個長相俊美的男ji躺在床上，男ji親昵地擁著她，二人衣衫不整地睡在一起，蘇月鶯只穿著一件裡衣，那男ji更不用說，裸著上半身，滿室的旖旎春光一覽無餘。

  不僅如此，蘇月鶯因為已經嘗到了雲雨的滋味，一遍一遍得喊著男子相公，而且還手腳並用的脫起了他的衣服。

  但那名男子打算有下一步動作時，被一聲「放肆」給止住了動作。

  而這邊的蘇月鶯還是一副半夢半醒的模樣，像是不清楚現在是什麼局勢。

  「去！打一盆水來！朕定要……」話還沒說完，皇帝甩袖走了出來，坐在了隔間的凳子上，這堂堂一朝公主，怎能是這番模樣！

  這下子，男ji算是清楚來人是誰了，這當今世上，還有幾個人敢稱自己為「朕」，一把推開蘇月鶯跪在地上喊著饒命。

  而這邊的世子府，沐燁剛接到線人的消息，說是自己有朝廷李大夫貪污勾結的證據，有意思的是這位線人約在妓院見面。

  「世子，我們是去還是不去？」一位世子府的先生問道，世子表面上不政權奪利，實際上身邊也養了一群謀士。

  「去探探又何妨，總歸對我來說，不是一件壞事。」實際上這名線人除了一封信，沒有露出其他的線索，很顯然是想引他去妓院。

  「李大夫在朝廷的腳跟站得穩，一直沒人撬出他的把柄來，若這事是真的……」這名先生分析道。

  「備車吧。」沐燁打斷他，他的直覺告訴自己，此去一定會有收穫的。

  他一路上都盯著路邊的行人思索著，自從遇到祁煙北之後發生的這些事情，下人都說他愈發衝動，不如之前隱忍，現在他很清楚自己想要守護什麼了。

  剛踏進這青樓，就隱約聽見哭哭啼啼的聲音。沐燁定睛一看，才看見不遠處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那裡，地上也跪著一個侍女打扮的女人。

  沐燁略微驚訝地挑眉，不自覺地走上去看了一眼，果然是祁煙北，自己還是如當年一樣，看到她就想要靠近，但她已經死了這件事，自己比誰都要清楚。

  祁煙北正捧著一把碎銀子，跟掌柜說著些什麼，見他來了，略微有點吃驚，但還是拿著帕子擦了擦眼睛，請安問道:「世子怎麼也在這裡？」

  「嗯，來處理一些事情。」沐燁簡短地回答道，他上下打量了幾眼祁煙北，似乎不好奇，但還是開口問:「姑娘來這種地方做什麼？」

  「我……我來贖回我的貼身婢女。」祁煙北看了眼手上的碎銀子，又擦了把眼淚道:「之前我的婢女被我的繼母賣到這裡，我攢了好長一段時間的錢，把我的首飾都當掉了，今日來贖她，才發現錢還是不夠……」

  掌柜雙手環胸，不屑的看了一眼她手上的碎銀子，冷哼:「就這麼點錢，還想把白雪贖回去？你還真以為我們這是雞籠？」

  這掌柜雖然之前和祁煙北有過一面之緣，但是她女扮男裝，著實認不出，這白雪到底是大戶人家出來的侍女，自個又怎麼會就這樣把她給贖回去呢。

  「要多少錢？」沐燁示意手下人把錢袋拿出來，「我幫她給了。」

  掌柜用手比劃了一個數字，沐燁的手下便把錢袋全丟給了他。

  掌柜的一看到銀子，用手掂量了一下，見有多的並不會少，也就眉開眼笑地揮揮手，「起來吧，白雪，你家主子來贖你了，這是你的賣shen契。」

  「小姐，你總算來贖白雪了！白雪還以為要一輩子待在這了……」白雪立馬站起來撲進祁煙北懷中，既然是做戲就要把戲做足。

  「白雪，是我委屈了你。」祁煙北又開始流淚，這邊的沐燁想要伸手去扶住她的肩，但只是細微的一個動作，又把手放下來了。

  這邊的祁煙北看到戲演得差不多了，也就收了眼淚，再次向世子道了謝。

  「世子，你來既然是有事，那就去忙吧，我和白雪在下面等您。」其實祁煙北也想去樓上看戲，又怕自己表露得太明顯，故意這樣說著。

  「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你也一同過來吧！」說著便讓走上了樓。

  世子！這也算什麼大不了的事嗎？事關朝廷和江山社稷，怎能讓一個女人知曉！一旁跟著世子的先生內心咆哮道，但他也不敢忤逆世子，只能跟上去。

  走上樓房，沐燁有點驚奇看到了王太監，他是皇帝的貼身太監，那想必皇帝也在這裡了。

  「請世子安。」王太監在皇上身邊得寵多年，眼尖地先行告了禮。又瞧見了祁煙北，看著氣度不是花柳姑娘，想著是世子府的人，又低頭請了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