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湊熱鬧的人

2024-09-20 23:49:34 作者: 斷水

  這人毫不掩飾地浮現出對祁煙北的詫異和興味。

  「姑娘你到底是什麼人,我也想知道。」

  不知道?

  本章節來源於𝒃𝒂𝒏𝒙𝒊𝒂𝒃𝒂.𝒄𝒐𝒎

  祁煙北瞬間做出判斷,「閣下難道是三公主的人?」

  祁煙北有意地往後宅爭鬥那方面引導,黑衣人一愣,頓時失了興趣。

  還以為自己找到一個好玩的小東西,原來也是個俗人。

  「三公主是什麼人,姑娘不知道嗎?」

  黑衣人雖然語氣懨懨,但手上動作卻不緊不慢。仿佛他不是在清理扎入血肉的暗器,而是在折磨別人。

  是的,她方才覺察的不對勁就是,世子府的暗衛中她早就安插了自己的人,他們是不會在這時候出手給她添亂的,那會是誰救的阿影?

  祁煙北意識到這不是一個善茬,立馬握緊自己手裡隱藏的匕首,面上不動聲色。

  「我知道你沒有武功。」黑衣人毫不掩飾地諷刺一笑,張狂而又不屑。

  祁煙北並不意外黑衣人看出她身無武功,她收回匕首,不發一言。

  「喂,杖責疼不疼?」黑衣人潦草地收拾傷口,隨口冒出一句牛頭不對馬嘴的問話。

  祁煙北一愣。這人未免也太跳脫無常了吧?上一秒針鋒相對,下一秒就問人家疼不疼。

  她要是回答疼,這人難道還會掏出一瓶藥?

  「不算疼。」祁煙北隱藏實情。

  「看來下次得改進刑罰了,連這麼個弱女子都說不疼。」黑衣人帶著惡意的出聲,祁煙北一愣,這個比平常權貴家的刑罰疼上數倍的杖責居然是眼前這個人改進的?

  整個夜朝,來來去去也就那麼幾個人掌管刑罰……祁煙北眼底一驚,已經大概猜出來人的身份。

  黑衣人眯了眯眼:「你知道我?」

  「這刑罰,陰毒得像女子之手,我沒想到居然會是閣下……」

  祁煙北話音未落,她鬢角的頭髮就已經被削掉一截。

  「我這輩子,最恨有人說我像女子。」

  祁煙北猛地抬頭,卻看見一抹似笑非笑的笑意,她連忙低下眸子,冷靜道:「閣下這是和女子有什麼淵源……」

  她感覺到了殺意,只見那人黑面罩上的眼睛霎時冷了幾分。

  「祁姑娘!」阿影的聲音突然傳來,黑衣人頓時收斂自己的神色,朝外看了一眼。

  「嘩」的一聲,阿影持劍破窗而入。祁煙北立馬反應過來,撒腿就跑出了門外。

  「世子!」她一看到沐燁,馬上做出收到驚嚇的模樣,然後指了指裡面。

  黑衣人在看到沐燁的一瞬間離開,末了還回頭看了作戲的祁煙北一眼。

  有意思。

  「世子……」她眼底的清明頓時化作驚慌,往沐燁的懷裡靠去。

  沐燁一愣,下意識伸手,輕拍安慰道:「小姐受委屈了。」

  「痛……」沐燁不知觸碰了什麼地方,只見這個一直以來矜驕冷艷的祁小姐突然皺眉呼痛,臉色蒼白一片。

  「對不起,是我冒犯了。」沐燁不敢再碰祁煙北,也就任由祁煙北往自己懷裡湊。

  「世子……小女子沒有大礙。」祁煙北「虛弱」地推開沐燁,露出脖頸上的血痕,以及衣褶底下若隱若現的血跡,然後搖搖晃晃地向下滑去……

  「姑娘!」

  祁煙北裝暈的能力早已經在黑衣人那裡鍛鍊了一遭,倒頭就來的能力幾乎是爐火純青。

  「趕快去請大夫!」沐燁一慌,以為自己看到了多年前的場景,連忙抱著祁煙北趕回了府中。

  「小少爺……」世子府遍布暗衛,白祈遠遠看到世子難得慌張的模樣跑來,懷中還抱著那個女子,頓時皺了皺眉。

  這是世子府里唯一一個有名有姓的暗衛,也是跟著沐燁最久的一個。

  「有什麼事嗎?」沐燁頓下腳步,剛才的慌張也不過是一瞬,頓時恢復鎮定。

  再像又如何,終歸不是那人。

  「前幾天阿漓羈押的侍女籬落被人救走了。」白祈的手上還帶著血:「是江湖上的人。」

  「江湖中人摻和朝堂的事幹什麼?」沐燁看了看懷中「昏迷」的祁煙北,壓低了聲音。

  「不知道,但是這群人顯然是早有準備,正好卡在世子府最混亂的點。」

  沐燁的眼神瞬間一變,祁煙北縱使是閉上眼也能感覺到其中的寒意。

  「查。」男人的聲音凍上三尺,叫人後背發涼。

  「我覺得世子還是小心身邊人,有可能會是身邊人。」白祈銳利的眼神看向祁煙北,好像原本就知道祁煙北根本沒有昏迷一樣。

  沐燁不悅,正要呵斥,白祈卻已收回目光離開。

  祁煙北嗎?

  他迷惑的眼神看向她,眼前人的眉目最終與記憶重疊在一起。

  不是她。

  ……

  就這麼輕易地挑撥了三公主和沐燁的關係,本應昏迷的祁煙北不緊不慢地撕下大夫開的膏藥,銅鏡後映著一個人影。

  這人身段窈窕,眉目天生帶一抹喜意,讓人看著心生愉悅——這種人往往最好成為臥底。

  「籬落已經被屬下安頓好了。不過這樣辦事不利的奴才,主子還留著她是不是有點太心慈手軟了?」

  綠意,三公主身邊經常吹風的侍女,此時帶著刻薄的笑意說要處決籬落。

  「閉嘴。」祁煙北淡淡掃了她一眼,並未生氣。

  綠意見主子情緒毫無起伏,於是接著稟報導:「有個弟兄折損在裡面了。」

  「你確定不是留下了什麼證據,被你毀屍滅跡了?」真正的祁煙北從來都不吝嗇於嘲諷別人,她的風華讓綠意眼底閃過驚艷。

  「是。」綠意大大方方地承認。

  「不愧是絳衛里出來的人。」祁煙北冰涼的手指摩挲結痂的疤痕,指尖忽地一用力,好不容易結痂的傷痕又出了血。

  杖責的傷畢竟看不到,她就是要讓沐燁記住這條疤。

  綠意卻笑容一僵。

  絳衛,整個夜朝最血腥黑暗的一群人。按理來說,從絳衛里出來的人沒有一個能存活下來的,但是綠意卻是個例外,一個絳衛至今都奈何不得的例外。

  「主子扯這些是要做什麼?」如果說綠意最狼狽的日子是在什麼時候,那就是待在絳衛中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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