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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緣債還清真相明

2024-09-20 23:26:20 作者: 螢樾

  可是現在皇后娘娘為了致嫻妃娘娘於死地,落井下石,不知皇后娘娘從何處得知皇上曾經賞賜給花影一根金簪,現在皇后娘娘居然利用金簪誣陷嫻妃娘娘,皇后娘娘和冽昀宸早就聯手為太子圖謀皇位,宮裡早已人盡皆知,皇上,皇上萬萬不可輕信人言吶!」

  凌知淮這番話,真的又利又毒,句句刺中皇上心裡的要害處,連皇后娘娘都震驚地看著凌知淮,不知該如何辯駁他才是。

  承御醫也上前說道:「啟稟皇上,昀宸王爺是宮女花影和侍衛私通所生的孩子,當年的悅兮宮裡也有數十人知曉,宮女花影自知身犯死罪,又因為被皇上喜愛而遭到皇后娘娘的怨恨,所以,花影只得去求嫻妃娘娘救她性命,嫻妃娘娘當時也身懷六甲,又最是個仁善之人,不忍心看到無辜的孩子被重罪牽連,才將花影收留在悅兮宮中數月,等花影誕下孩兒之後,便讓花影自行離開了,可那花影怕觸犯宮規死罪,不敢把孩子帶出悅兮宮,所以嫻妃娘娘才收留了這個孩子,這件事悅兮宮裡無人不曉,皇上可以找到當年的宮人和宮女詢問便知真假!」

  皇上一直坐在龍椅上皺眉看著金簪,耳中聽這些人七嘴八舌的爭辯,皇上卻始終沉默著。

  皇后娘娘含淚上前對皇上說道:「皇上,本宮與皇上夫妻數十年,本宮是何等樣人,皇上最是知曉,這數十年來,本宮可曾因為皇上寵愛哪個妃嬪而心生怨毒,不擇手段行事嗎?花影入宮前,原本是本宮娘親的養女,和本宮情同姐妹,即使皇上喜愛花影,本宮也絕不會下此毒手啊皇上!」

  

  凌知淮又說道:「皇后娘娘,即便您不會對花影下手,但花影和侍衛私通也觸犯宮規,並且還生下孩子,花影畏罪潛逃,而那個孩子卻因為嫻妃娘娘一片善心收留為當今的皇子,花影這等罪無可恕的重罪,皇后娘娘又怎敢承認呢!所以,皇后娘娘當然會把事情推到嫻妃娘娘的身上。」

  冽昀梁聽到凌知淮這樣說,也急忙跪著上前幾步說道:「父皇,我母妃也曾經對兒臣說過這件事的,當年那個宮女生下和侍衛的孩子後,便將孩子仍在悅兮宮了,是我母妃不忍心嬰孩兒喪命才收養下,誰知母妃自己生下的嬰孩兒因為乳娘照顧不周撒手人寰,母妃不忍父皇傷心,才將宮女花影的孩子視為己出,父皇,請你寬恕母妃一番慈母仁善之心,饒恕她瞞騙父皇之罪!」

  凌知淮也跟著又說道:「正是如此,皇上如今既然真相大白,冽昀宸乃是宮女和侍衛私通所生,若是留在冽朝和宮裡,豈非是天下的笑柄!」

  冽昀宸就跪在地上,靜靜聽著冽昀梁和凌知淮等人的狡辯,一聲不語,也一句不辯駁。

  皇上終於放下手裡的金簪,抬起頭來看著冽昀宸,說道:「昀宸!你過來!」

  皇上一說話,勤政殿裡登時安靜下來,都看著皇上,不知他要如何處置冽昀宸。

  冽昀宸走到皇上面前站住,皇上輕輕問道:「昀宸,你告訴朕,在你決定入宮對朕說出這一切之前,可曾知道,這件事,會危及到你自己的性命?」

  冽昀宸再度單膝跪在皇上面前,說道:「啟稟父皇,兒臣知道!」

  皇上又問道:「那你還敢來見朕?若是你不來告訴朕,至少你還能保留宸王的尊榮,但若一旦查實你娘親畏罪潛逃,你也絕無活路!」

  冽昀宸跪在皇上面前,含淚淒楚地說道:「父皇,昀宸雖然自幼讀書少,但是也懂得孝敬親恩之道,鎮時賢相回人鏡,報德慈親點佛燈,昀宸一旦得知生身娘親如此悽慘遭遇,豈能不為娘親申冤,又怎能為了苟且偷生去認賊為母,即便能偷生於世,昀宸也終身愧恨,將來如何面見恩母的捨命相護!」

  皇上聽了冽昀宸這番肺腑之言,很是感慨的點了點頭,說道:「不錯,不曾辜負了你娘親的一番恩情!」

  皇上說完,拋下跪在龍椅前的冽昀宸,逕自站起身走下大殿來,皇上在跪滿了大殿的眾人之前一一走過,最後停在茗姑姑面前,說道:「當年在行宮,朕記得就是你打碎了一個琉璃酒盞,是花影代替你跟朕求饒,對不對?」

  茗姑姑伏身叩首回答道:「回稟皇上,正是奴婢!」

  皇上又問道:「你剛才說了,花影被嫻妃囚禁在悅兮宮中之後,曾經跟你討要繡線,並偷偷在雲影紗上繡了一些字跡對嗎?那幅雲影紗,現在何處?」

  茗姑姑稍稍起身看著身邊的陌翎,陌翎從懷中拿出一幅絲絹,將裡面的雲影紗遞在皇上眼前。

  皇上小心翼翼從絲絹上拿起那巴掌大一塊的雲影紗,這時皇上身邊的宮人早已用錦盤託過來一顆碩大的明珠,明珠光暈溫潤明亮,在白天也能看到明珠四周的光華。

  皇上將那幅雲影紗放在明珠上,明珠光潤映襯下將雲影紗上面的字跡更加清晰,每一個針腳的筆觸都纖毫畢現。

  皇上低頭看著那幅雲影紗,看了很久,問陌翎道:「這幅雲影紗上面為何有煙火燒燎的痕跡,是你們得到雲影紗的時候上面就有,還是你們其中有人意圖燒毀雲影紗,要為冽昀宸掩蓋身世真相?」

  茗姑姑立刻就要磕頭承認是自己要燒毀的雲影紗,可是還沒等她開口,一邊的陌翎搶著就說道:「回稟父皇,是我,是我在燈燭下想要細看雲影紗上的字跡,不甚被燭火燒到,但是陌翎立刻用水澆滅了火苗,所幸並未損傷雲影紗!」

  皇上看著陌翎,忽然怒喝道:「一派胡言,這雲影紗乃是雪蠶寒紗所織就,水不能浸,火不能侵,即便在烈火中也不會燃燒,又何來的被燭火燒到,定是有人存心毀滅雲影紗,意圖隱匿昀宸的身世,你們說,究竟是誰要燒毀雲影紗!」

  大殿上的人都不知道原來雲影紗竟然這樣玄妙奇巧,陌翎也是一呆,她沒想到皇上竟然一眼就看穿了自己的謊言。

  茗姑姑不等陌翎再說什麼,立刻對皇上說道:「請皇上恕罪,都是奴婢的錯,是奴婢害怕昀宸王爺會被嫻妃娘娘的謀算所害,是奴婢大膽想要毀掉雲影紗,請皇上降罪於奴婢,千萬不要怪罪昀宸王爺和宸王妃娘娘,宸王妃娘娘當時為了從奴婢手裡搶出雲影紗,把手指都燙傷了,傷口還在,請皇上明鑑!」

  皇后娘娘看到茗姑姑如此維護冽昀宸和陌翎,心底感傷不已,便站起身慢慢走到茗姑姑面前,半跪在茗姑姑身邊哀聲說道:「茗姑姑,若不是今天昀宸將此事稟明於皇上,本宮始終不知道,茗姑姑竟然一直在替花影保護和照顧著昀宸,茗姑姑,花影不能陪在昀宸身邊,可是,你卻替她陪著昀宸身邊,不計辛勞危險愛護他,照顧他這麼多年,茗姑姑,你做的已經夠多了,真的足夠了!」

  皇后娘娘對茗姑姑說完,轉身跪在皇上面前,沉聲說道:「皇上,是臣妾沒有照顧好花影,所有的事情都由臣妾一人而起,若是皇上壞罪,請重責臣妾一人,臣妾毫無怨言,但是昀宸是無辜被冤枉的,皇上!」

  皇上沉嘆一聲,讓宮人把雲影紗和明珠都妥善收起來,

  冽昀梁等人並不知道花影除了金簪之外,竟然還藏有一幅繡了字跡的雲影紗,看皇上的神色,花影應該是在雲影紗上繡了什麼對嫻妃不利的東西,所以冽昀梁和凌知淮等人都慌了起來。

  這幅雲影紗的忽然出現,讓冽昀梁和凌知淮都大亂陣腳,不知道該如何繼續為嫻妃開罪狡辯,而承御醫卻當年也曾參與其中,深知這件事的原委和內情,這時若是承御醫再不說話,嫻妃就無可辨白,死路一條了。

  承御醫急忙對皇上說道:「皇上,宮女花影的確驚羽繡工,可這雲影紗,一定是皇后娘娘和花影為了掩蓋私通生子的世事,才繡出來瞞騙皇上的,花影心機歹毒陰森可怖,皇上切莫被欺騙了呀!」

  皇上冷冷看了一眼承御醫,問道:「難道承御醫知道這雲影紗上會繡些什麼字嗎?」承御醫怔了一怔回答道:「老臣雖然不知道雲影紗上繡了什麼字,但想來宮女花影為了瞞住孩子的真正身世,定會百般狡辯託詞,請皇上明鑑!」

  冽昀梁也說道:「父皇,皇后娘娘和冽昀宸一干人信口雌黃污衊我母妃,可是他們卻不敢在我母妃面前呈對當年事實,請父皇下令宣召母妃入宮覲見,也可以為自己辨白幾分,父皇,求你准許母妃入宮!」

  皇上卻並沒有理會冽昀梁,而是直接走到皇后面前,伸手扶起了一直跪在地上的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驚疑不定看著皇上,不知道皇上此刻心裡作何判定,只見皇上長嘆一聲,對皇后娘娘說道:「這麼多年了,朕,因為花影的無辜失蹤,在心裡怨恨了皇后數十年,若非今天金簪出現,真相大白,朕,還不知要誤會皇后到什麼時候!」

  皇后娘娘震驚地看著皇上,不明白皇上這番話所指何意!

  皇上說道:「當年,花影有孕這件事,朕是知道的,所以,朕能確定,昀宸朕的兒子,身上是朕的骨血!」

  皇上這句話說出來之後,對於跪滿了謹敬殿的人來說,無異於是一個驚天霹靂,這麼多人還在為冽昀宸的身世爭辯不絕,可是皇上已經早就知道,也確認冽昀宸就是他自己的兒子?

  冽昀梁和凌知淮,還有承御醫等人的臉色霎時間都慘白一片,陌翎,茗姑姑和太子冽昀蘅都驚疑不定的皺起眉頭,這件事雖然不牽涉檀司丞,但檀司丞也不由地沉了沉臉色,眼神複雜的看著皇上。

  皇上對皇后娘娘說道:「當年在行宮的時候,朕就給過花影一幅雲影紗,花影說,她要繡一幅最好看的蘭花圖給皇后,讓皇后不要生氣和埋怨朕對她的喜愛,而能在雲影紗上繡出如此字跡的人,也只有花影能做到,所以朕相信,這幅雲錦紗是花影所繡。」

  冽昀梁打斷皇上的話,大聲說道:「皇后和花影為了隱瞞冽昀宸的身份,當然可以在雲影紗上繡東西來欺騙父皇!」

  皇上看了冽昀梁一眼,繼續對皇后說道:「當年花影有孕一事,朕是知道的,因為當時去給花影診脈的御醫已經告訴朕,花影有孕了。可是後來花影去悅兮宮之後無故失蹤,朕遍尋宮裡宮外都找不到她,嫻妃對朕說,是皇后嫉恨花影得到朕的喜愛,把花影逐出宮去了,因為當時昀蘅重病未愈,皇后每天廢寢忘食照顧昀蘅,朕無法再去詢問花影的下落,所以,朕這麼多年來都冷落和怨恨皇后,是朕,讓皇后受了這麼多年的委屈!」

  大殿裡一片安靜,只有皇上一個人的聲音在慢慢訴說,說著當年一樁隱情和他心裡的追悔。皇后和冽昀宸的心都隨著皇上的訴說,漸漸平靜下來,而凌知淮和承御醫等人,卻是徹底的絕望了。

  冽昀梁卻還心有不甘的對皇上喊叫道:「父皇,請你讓母妃來宮中辨白,請你允准母妃入宮辨白!」皇上走到冽昀梁面前,一字一頓地說道:「朕,永遠不想再看見你,和你的母妃!」

  皇上說完,便命令禁軍將冽昀梁和凌知淮他們都押回刑部。

  冽昀宸跪在龍椅旁和陌翎含笑相望,他們知道,當年一樁疑案終於塵埃落地了。

  皇上讓皇后和冽昀蘅等人也都先回後宮去歇息,只留下冽昀宸獨自一人在謹敬殿,皇上要單獨和冽昀宸說幾句話。

  大殿上只剩下冽昀宸和皇上,皇上又再次詳細詢問了昀宸找到金簪和雲影紗的事情,皇上聽完之後沉默良久,對冽昀宸說道:「這件事,雖然朕的心裡有數,可是朝廷內外難免有人議論紛紛,昀宸,既然你已經回到宮裡,朕打算讓你入宮參政,賜封你為宸親王,用來鎮壓朝廷里眾人的揣測,你意下如何?」

  冽昀宸後退一步,俯身說道:「啟稟皇上,昀宸有幾句心裡話想和父皇說,請父皇准許!」皇上點頭,示意昀宸不用顧及什麼,說就是。冽昀宸便說道:「父皇,兒臣儘早在入宮之前,就已經想好了,兒臣如此身份,即使父皇在諸多維護,也難以壓制眾人猜疑,所以昀宸請求父皇允准,讓兒臣帶著陌翎離開京城,去北漠巡守邊界,兒臣即便身不在京城,也願意在北漠為父皇固守冽朝邊界。」

  皇上大吃一驚,忙說道:「昀宸,你怎會有如此想法?」冽昀宸回答道:「父皇,其實兒臣並不適於宮闈生活,之前兒臣曾經請求去北漠巡守,可是父皇不肯允准,如今,兒臣去北漠是最好,也是最適宜的辦法,又可平息朝廷眾人的猜疑,昀宸請求父皇允准!」

  皇上長嘆一聲,說道:「當年你娘親含冤而去,如今你又要遠離朕的身邊,昀宸,你讓朕情何以堪!」冽昀宸也含淚說道:「父皇,當年母妃的心愿,就是祈盼父皇平安順遂,昀宸平安如願,昀宸和陌翎都嚮往邊漠的天高雲淡,所以,請父皇看在昀宸娘親的份上,答應昀宸的請求!」

  皇上搖搖頭,說道:「此事朕要跟皇后商議一番,你也驚憂勞累了這麼多天,和陌翎回去吧!你的請求,容朕思慮幾番!」

  冽昀宸知道皇上心裡難過,也不敢再說什麼,也沉思片刻後,說道:「父皇,兒臣還有一件事,請父皇答應,兒臣,想去舊王府探望嫻妃,有些話,兒臣想當面問問她!」

  皇上一怔,便就點頭說道:「好吧!朕答應你這件事,去吧!也該好好問問她!」於是拜別皇上,和陌翎一同去了舊王府。

  舊王府中,一片破敗荒冷,除了三四個煮飯的老婦人之外,看不到一個人影,冽昀宸和陌翎走入嫻妃居住的殿閣中,但見重簾垂落,四壁蕭索,再也沒有了當年的崢嶸喧耀之像。

  嫻妃正坐在窗前一張藤椅上,冽昀梁早已經求人將宮裡的事情告訴了嫻妃,嫻妃得知冽昀宸的身世大白於天下之後,便真的萬念俱灰,她知道,自己和冽昀梁再也不可能翻案了。

  嫻妃目光沉遂望著窗外,聽到一陣腳步聲穿進來,嫻妃娘娘也不曾回頭看看來的人是誰,便說道:「你來了,你還是來了,該來的,總是要來的!」

  冽昀宸和陌翎相顧一眼,似乎嫻妃已經知道來的人是冽昀宸和陌翎,於是冽昀宸說道:「不錯,該來的總會來,因為你奪走的總要歸還!」

  嫻妃娘娘還是沒有回頭,但喉嚨中卻發出一連串古怪而悽厲的笑聲,陌翎聽到這個笑聲覺得身上一陣發冷,便用力握住冽昀宸的手。

  嫻妃笑了幾聲之後,慢慢站起身來,轉過身面對冽昀宸和陌翎,冷幽幽地說道:「那又怎樣?你叫本宮母妃,也叫了將近三十年,即便生你的不是本宮,但你身上的每一絲骨血,每一寸血肉,都是本宮的,都是本宮餐餐飯食,寸寸綢緞將你養大的,你欠本宮的養育之恩,永遠也還不清!」

  陌翎當即大聲說道:「是嫻妃你養大了昀宸,可你處心積慮把他養成一個聲名狼藉的浪蕩皇子,你費盡心機多番要加害昀宸,重下毒手奪他性命,你為了把冽昀梁捧上皇位,不惜用昀宸的命去做墊腳石,你欠昀宸娘親的命,你也前昀宸的命,要還這筆債的人,是你!」

  嫻妃娘娘對陌翎嗤鼻冷笑道:「你算個什麼東西?當年若不是本宮看你出身寒微,為了壓制昀宸在朝廷里的勢力,才選中你嫁入宸王府,否則就憑你,還想嫁給冽朝的皇子,還輪的到你在這裡對本宮無禮呵斥?」

  冽昀宸說道:「不錯,本王唯一要感謝你嫻妃的,就是你為我選了陌翎為王妃,可見天意憐我!將陌翎賜予我,才能一步步揭開你嫻妃的歹毒面目!」

  嫻妃淒冷說道:「我歹毒?天下之人,誰不為己籌謀?你們以為皇后真的不算計嗎?你們以為冽昀蘅真的仁善不欺嗎?我告訴你們!現在贏的人是他們而已!你們真的知道皇后和冽昀蘅為了保住太子之位,究竟做過些什麼嗎?」

  冽昀宸回答道:「身在宮闈,若不自保,便遭毒手,太子殿下尚在襁褓便被封為太子,即便皇后他們做過什麼,也都是自保而已,並非要心腸歹毒謀算別人的皇位,而你,為了要壓制太子的勢力,不惜殘害我娘親,從她手裡搶奪她的兒子據為己有,僅僅就是為了討得父皇的歡心!而後,你在有了冽昀梁之後,害怕我被父皇賞識,處心積慮讓我成為一個受萬人唾棄的皇子,毒心暗害太子殿下,就是為了讓冽昀梁奪得皇位,你做的事情,才是蛇蠍心腸,何其毒也?」

  嫻妃又古怪的笑了笑,帶著絕望和淒涼說道:「何其毒也?你們當真以為,我這樣做心裡真的沒有一絲懼怕嗎?我都是為了昀梁,當年,我的孩子,因為天生孱弱,怕被皇上嫌惡發,被我送出宮去,所以,我才把已經身懷有孕的花影帶進悅兮宮裡,我才從她手裡把你搶了過來,可是誰知道,我又有了昀梁,昀梁!他是我的親生兒子,昀梁他明明天資過人,為什麼?為什麼那個冽昀蘅生下來就是太子,為什麼你生下來就讓皇上萬分疼愛,而我的昀梁,卻只能被掩蓋在你們兩個人身後的影子下,皇上從來看不到昀梁,也從來不認為昀梁聰慧,都是因為你和冽昀蘅,都是因為你們!」

  嫻妃眼睛裡冒著炙烈的憤恨,似乎將壓在心底最深的怨恨都說了說出,嫻妃雙眼含淚說道:「你們可知道本宮為什麼不居住在宮裡,為什麼不陪伴在皇上身邊嗎?就是因為本宮就是無法居住在悅兮宮裡,在花影被送走之後,本宮在悅兮宮看到的任何東西,都能想起花影,本宮在悅兮宮裡的每一夜都能聽到花影的哭聲,所以,本宮寧願不陪伴在皇上身邊,也要搬出悅兮宮,來到這王府里。

  可是在這王府里的每一天,每一夜,每一次昀宸出現在本宮面前,我的眼前都會浮現出花影的身影,耳邊都會浮現出花影說話的聲音,這麼多年來,本宮整夜整夜的睡不著,所以我只能焚燒凝醉香,每天每天,整夜整夜的焚燒凝醉香,才能得到片刻的安靜!」

  嫻妃說著,悲哀欲絕的跌倒在地,撫面痛哭。

  陌翎和冽昀宸又相視一眼,陌翎嘆了口氣,冽昀宸眼神十分深邃,冽昀宸攥住陌翎的手,他們沒有再說一句話,轉身就走出了殿閣,走出了王府。

  冽昀宸和陌翎回到宸王府後,茗姑姑早已經回宸王府了,將宮裡皇上的決斷告訴給詞謙和慕洛卿等人,宸王府里的人擔心一整天,現在終於塵埃落定,所有人都喜氣盈腮起來,於是好酒好飯,笙歌鼎沸的歡笑玩鬧起來。

  這一夜宸王府的人幾乎都通曉沒睡,直到第二天一早,抽泣意外的看到冽昀蘅帶著遲遠亭親自來到宸王府,詞謙一個驚怔便立刻醒酒了,飛一樣跑去玹婉殿告訴冽昀宸和陌翎。

  冽昀宸也帶著一肚子宿醉和陌翎出來迎接冽昀蘅,冽昀蘅笑著對昀宸說道:「我是帶著旨意來了,昀宸和陌翎接旨!」

  陌翎便扶著冽昀蘅下跪接旨,遲遠亭打開聖旨,朗聲宣讀道:「皇三子冽昀宸自幼金聲玉振、智勇雙全,乃出將入相之才,今賜封皇三子冽昀宸為北漠巡鎮將軍,攜宸王妃同守北漠。」

  冽昀宸大喜,上前接過聖旨,遲遠亭將聖旨交給冽昀宸,然後看了一眼陌翎,陌翎也目光清澈的看著遲遠亭。

  冽昀蘅對昀宸笑道:「父皇說了,這幾年你和陌翎也都受了很多委屈,既然你們想出去散散心,也是好的,不過父皇說了,他還有一道密詔給你,只要你和陌翎在外面想家了,就回來,無論何時何地,京城,永遠都是你和陌翎的家!」

  冽昀宸忍住心底浮出的感動,點了點頭,冽昀蘅又說道:「母妃也說了,北漠和陌寒部族相距不遠,陌容世子如今已成為族王,你和陌翎去了也能和陌容世子彼此照顧,母妃也可以放心的,只不過......」

  冽昀蘅說著,停頓下來看了看陌翎,然後靠近冽昀宸悄聲說道:「母妃還說,若是陌翎有喜了,就立刻把陌翎帶回宮來,母妃要親自照顧陌翎,當年母妃沒有保護好你的娘親,如今,母妃要保護好你,和你的孩子,也算對你的娘親有個交代!」

  冽昀宸的淚光在眼眶裡轉了許久,說道:「是,昀宸領旨!」

  遲遠亭也就說道:「皇上說了,昀宸王爺和宸王妃去北漠前要好好準備一番,等待宮裡一切都準備好後,在出發不遲!」

  冽昀宸和陌翎領旨謝恩。

  冽昀宸身世終於塵埃落定,鳳儀宮裡的桓臨和琯楹也可以功成身退了,皇后娘娘履行了對桓臨和琯楹的承諾,讓他二人洗脫各自身上罪責,得以離開宮裡。

  蓮姑姑按照皇后娘娘的吩咐,給琯楹和桓臨準備了一些金銀,讓他們出宮可以去尋一個生路,琯楹和桓臨來叩謝皇后娘娘,皇后問他二人道:「離宮後,你二人有何打算?」

  桓臨回答道,他要去仲御醫退宮後居住的村落中,繼續行醫救人。琯楹看了看桓臨,桓臨也正看著琯楹,桓臨對琯楹說道:「琯楹,你若是無處可去,不如隨我去山野村落間,做一個平凡簡單的人!」

  琯楹低頭淡漠一笑,對皇后說道:「娘娘,琯楹離宮後,將永不會出現在京城內,臨行前,請皇后娘娘准許我去見冽昀梁一面!」

  皇后娘娘盯著琯楹半晌,然後點頭答應了她。

  琯楹便在宮中禁軍的押守下,來到昀王府見冽昀梁,冽昀梁在冽昀宸身世大白於天下之後,也已經徹底心灰意冷,他知道,自己的餘生將在這小小的昀王府中渡過。

  冽昀梁沒想到琯楹會來見自己,冽昀梁正坐在昀王府庭園的迴廊的上喝酒,陡然見到琯楹走進來,一瞬間中,他的眼神從驚詫到憤怒,再到冰冷和怨恨,琯楹步步走近冽昀梁,冽昀梁轉頭過去不看琯楹,也不說話。

  琯楹先說道:「我就要離開京城了,有些事情,我想著,應該來告訴你!」

  冽昀梁喝了一大口酒,冷笑道:「還有什麼事情麼?我在你琯楹眼裡,還有什麼事情沒了結麼?是不是看我這條命還在苟且偷生,還是不夠讓你解氣,一定要讓我死,才能順你心愿麼?」

  琯楹無聲嘆息一聲,說道:「昀梁,原本,我們不用走到這一步的,我想問問你,為什麼?一定要那樣無情?一定要那樣心狠手辣?人世間的情意在你眼裡,真的不值一文麼?」

  冽昀梁抬頭眼望天空,說道:「真情?真情有用麼?冽昀宸對你的真情不真嗎?你不也一樣陷害他?我不過是敗下陣了,如果贏得是我,我手中不止有天下,也同樣還有你,那時候,我可以不受制檀司丞,也可以不再受制於任何人呢,我可以光明正大的擁有你,不管我曾經將你送給誰?你在我心裡也是最心愛的女子,可是這一切有用嗎?就因為我對你的信任,疼愛,才換來了我今天這一敗塗地!」

  琯楹沉默片刻,說道:「我今天來,是想告訴你,你的兒子,當今的皇長孫,他還活著,而且身康體健,沒有半點病症!」

  冽昀梁聽到這句話,狐疑地瞪著琯楹,眼中的疑惑越來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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