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遇悍匪,生離死別
2024-09-20 23:26:03
作者: 螢樾
都是因為他們兩個人,冽昀梁才會走到這一步,所以,嫻妃娘娘不計代價,也要這兩個人的性命。
於是,嫻妃娘娘派人去找也已經被囚押入牢的凌知淮,讓他想辦法見到同樣被囚押在刑部的蒼岄族世子憫爾桐,只要憫爾桐讓手下去殺了冽昀宸,嫻妃娘娘一定有辦法救出憫爾桐。
而凌知淮卻對嫻妃娘娘說道:「這件事,如果讓另一個人會更好,那時候不僅不會牽連到嫻妃娘娘,還可以解決冽昀宸。」
嫻妃娘娘急忙問凌知淮是什麼計策,凌知淮對嫻妃娘娘說道:「宮裡還有一個人可以用得上,就是詩嫣,詩嫣當娘和凌知淮還有冽昀宸一起,是同在宮裡書房讀書的學子,如今凌知淮落難,讓詩嫣來見他一面,詩嫣一定會來。
嫻妃娘娘問凌知淮道:「讓詩嫣來見你,做什麼呢?」
凌知淮說道:「詩嫣最關心的就是冽昀宸,我們就告訴詩嫣冽昀宸還活著這件事,並且詩嫣明白,冽昀宸一直躲在京城的廬葉谷中,只要詩嫣去找到冽昀宸,冽昀宸就能重新回到宮裡,詩嫣也才有可能陪在冽昀宸身邊。
嫻妃娘娘思忖說道:「可是,詩嫣對冽昀宸一往情深,她就算找到冽昀宸也不會害他呀,那又有什麼用呢?」
凌知淮說道:「我深知詩嫣的心思,詩嫣對冽昀宸一往情深,若是只告訴她冽昀宸藏在廬葉谷里,詩嫣即便找到了冽昀宸,冽昀宸也有很多辦法對付詩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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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還有其他辦法讓詩嫣帶兵去廬葉谷中。」
凌知淮將他的計策對嫻妃娘娘說了,嫻妃娘娘當即就同意了凌知淮的謀策,並且讓閔婆子去聯絡在宮外少量的蒼岄族人,準備共同下手,一舉解決冽昀宸和陌翎兩個人。
凌知淮便找人給詩嫣傳話,讓詩嫣來看望自己,詩嫣年紀當年同一個書房念書的情意,真的來看望凌知淮,當詩嫣真的來囚牢看望凌知淮的時候,凌知淮對詩嫣說道:「詩嫣,我知道你對冽昀宸一片真心,我不忍心看你每天為冽昀宸傷心,所以,有件事請我一定要告訴你!」
詩嫣不知是計,便問道:「什麼事情?」凌知淮說道:「實話告訴你,冽昀宸其實沒死,他就躲藏在京城一隅的山谷里,他和他的宸王妃娘娘都躲在那裡!」
果然,詩嫣的眼睛閃過一絲亮光,但那絲亮光隨即就暗淡下去,詩嫣低頭說道:「他是死是活和我有什麼關係,他又不是我的什麼人!」
凌知淮接著說道:「可是詩嫣,你知道嗎?冽昀宸他是一個堂堂的皇子,可是現在他無名無份,如同一個孤魂野鬼一般藏在深谷荒野間,都是因為他身邊的那個陌翎,那個陌翎是冽昀宸的禍患,就是因為陌翎,冽昀宸才疏遠你,才冷漠你,也是因為她,冽昀宸才會從一個萬人之上的皇子,成為如今連一介草民都比不上的遊魂,詩嫣,若是你心裡真的有冽昀宸,真的喜歡他,你就去救救他,把他從陌翎的手裡救出來!」
詩嫣還是低著頭,沉吟許久,詩嫣才說道:「你怎麼忽然幫昀宸哥哥說話呢?你們不是死對頭嗎?」
凌知淮笑了笑,說道:「你個傻丫頭,我的死對頭是冽昀宸,可又不是你,詩嫣,你知道我喜歡你的,但是我的喜歡,是希望你能每天都歡笑的喜歡,如果冽昀宸真的能帶給你歡笑,我願意放手讓你去他的身邊,所以,詩嫣,我才要讓你來見我,詩嫣,若是你真的願意和冽昀宸雙宿雙棲一輩子,你就去替他除掉陌翎,我可以讓嫻妃娘娘借你兵馬,陪你去廬葉谷,好不好?」
詩嫣雙手緊緊攥成拳頭,沉吟好半晌,然後說道:「好!我去!」
詩嫣說完,便個凌知淮告別,走出囚牢大門了。
凌知淮看著詩嫣走出去的身影,他是雙眼裡閃著異樣的光芒。凌知淮當然不是單純的想要除掉冽昀宸,他也不是那麼忠誠的想要幫助冽昀梁,在凌知淮的心裡,其實還有更沉的謀算,而這次利用詩嫣,也算是一石三鳥。
所以,當詩嫣走出囚牢大門之後,凌知淮笑了。
詩嫣帶著府衙調集過來的百十位巡軍,跟著嫻妃娘娘派來的領路人,一路尋到廬葉谷中,正好看到了正在倉惶外逃的冽昀宸和陌翎,還有詞謙和雯敘四個人。
詩嫣看到冽昀宸真的沒死,高興的忘乎所以,一把摟在冽昀宸的脖頸上,就嚶嚶哭了起來。
冽昀宸很是尷尬的看了看站在自己身邊已經沉下臉來的陌翎,冽昀宸急忙把詩嫣從自己身上拽下來,問道:「詩嫣,你怎麼過來了?」
詩嫣含著淚珠看著冽昀宸說道:「昀宸哥哥,我聽人說你還活著,就躲在這廬葉谷里,我是來救你的,昀宸哥哥......」
詩嫣說著,伸出手指著陌翎說道:「昀宸哥哥,這個女人不是好東西,你是一個皇子,可是落魄成現在這個樣子,都是拜這個賊女人所賜,昀宸哥哥,你被她迷惑的心智,我今天,是來救你的!」
冽昀宸聽詩嫣的話暈暈繞繞亂七八糟的,根本聽不懂她在說什麼,不過,有一個中心意思冽昀宸和陌翎還是聽出來了,詩嫣說冽昀宸今天的悽慘狀況都是陌翎害的,而且,詩嫣還說了一句,她是來救冽昀宸的。
冽昀宸狐疑地看著詩嫣,手掌卻緊緊抓住了陌翎的手腕,冽昀宸問詩嫣道:「你是怎麼知道我在這裡的?又是誰告訴你我還活著的?」
詩嫣眼神兇狠地看著陌翎,陌翎也直瞪瞪地望著詩嫣,詩嫣轉頭對冽昀宸說道:「昀宸哥哥,我知道,我現在做這些事情你會怪我的,也會怨我的,可是我不怕,我不怕你恨我怨我,我只怕昀宸哥哥你真的被這個女人給害死了,昀宸哥哥,我這就救你!」
冽昀宸還是沒聽懂詩嫣的話,卻見詩嫣回身對身後的府衙巡軍說道:「就是這個女子,給我抓起來,送入刑部!」
詩嫣這樣說,冽昀宸和陌翎,還有雯敘和詞謙四人都大驚失色,冽昀宸和詞謙都緊緊抓住陌翎的手臂,陌翎也是一臉驚駭,緊緊靠在冽昀宸的懷裡,可是那些府衙士兵早一擁而上,用力拖拽開雯敘和詞謙,更多人分開兩邊,用力拉扯著冽昀宸和陌翎。
陌翎的手掌都幾乎被冽昀宸手掌的力道捏碎,冽昀宸在眾多士兵中大聲對陌翎喊叫道:「陌翎,別怕,陌翎別鬆手,陌翎,別鬆手!」
陌翎也用盡全力想要靠近冽昀宸,可是奈何府衙士兵的人數太多,他們硬生生的把陌翎從冽昀宸身邊拽開,冽昀宸幾乎用盡所有的力量抓住陌翎的手,雯敘毫無詞謙也都在一邊被更多府衙士兵拉扯住,詞謙一個文弱書生,他用力廝打抓住自己的士兵們,瘋狂的要保護住陌翎,另一邊雯敘幾乎瘋了一樣大聲哭喊道:「放開,放開郡主,你們這群王八蛋,放開郡主,詩嫣,你個王八蛋,你放開郡主!」
而詩嫣卻沒有功夫理會雯敘對自己的痛罵,她一直在用力抓住冽昀宸的另一隻手,也對冽昀宸大聲哭著喊叫道:「昀宸哥哥,昀宸哥哥,你放手吧!這個女人會害死你的,昀宸哥哥你醒醒吧!昀宸哥哥!你放手吧!」
冽昀宸的聲音仿佛野獸嘶吼一般對陌翎喊道:「陌翎,別放手,別放手!」
但是,冽昀宸的力氣漸漸不支,陌翎再古靈精怪她也是個弱女子,漸漸的,陌翎的手,被無數府衙士兵從冽昀宸的手掌里拽了出來。
詩嫣看到陌翎被府衙士兵捆綁起來,厲聲喝道:「把這個妖婦送入刑部!」
那些府衙士兵聽令而行,立刻押著陌翎匆匆走向山谷外面,陌翎含著淚回頭望著冽昀宸一句話都沒說,就被一大群府衙士兵押送走遠了。
冽昀宸和雯敘,還有詞謙還要撕撲上去救回陌翎,可是還有很多府衙士兵阻攔在他們前面,冽昀宸眼睜睜看到陌翎的身影越來越遠,冽昀宸忽然心痛如錐,失聲地跪在地上,用雙臂抱住了頭跪伏在地上,緊接著,一聲絕望而悽厲地嘶吼從冽昀宸喉嚨中喊叫出來。
無盡的絕望和無奈都在這一聲嘶吼中傳了出來。
雯敘和詞謙被眾多府衙士兵押著站在一邊,淚水都滂沱而下,詩嫣也哭著站在一便,對冽昀宸大聲吼叫道:「昀宸哥哥,你怎麼這麼糊塗呢!那個女人會害死你的,你怎麼就是不信呢?」
冽昀宸猛然抬起頭來,用野獸一般的眼神瞪著詩嫣,詩嫣從沒見過這樣的冽昀宸,被他的神情驚嚇住,不敢在說什,且不自覺的後退一步。
冽昀宸緩緩站起身來,忽然一掌重重扇在詩嫣的臉頰上,詩嫣從來沒有被人這樣痛打過,登時站立不住幾個趔趄跌倒在草地上,詩嫣被冽昀宸這一巴掌幾乎打暈過去,都忘了要不要哭的事情,詩嫣呆呆地看著冽昀宸走近自己。
冽昀宸一把揪住詩嫣的衣領,沉重而痛楚的說道:「只要陌翎少一根汗毛,詩嫣,我會要你的命,我冽昀宸說到做到!」
詩嫣呆呆看著冽昀宸,眼淚無聲無息的順著她的臉龐滑落下來。
就在冽昀宸要去追上陌翎的時候,事先被嫻妃娘娘下令埋伏在山谷里的泚勒族大隊人馬也終於找到了冽昀宸,這些泚勒族人去廬葉居中撲了個空,便立刻在廬葉谷中到處翻尋冽昀宸和陌翎,若不是詩嫣帶著府衙的兵擋住了冽昀宸他們,這個時候,冽昀宸他們早就逃出去了。
此刻,蒼岄族人看到冽昀宸,都立刻舉著各自兵器向冽昀宸和詞謙還有雯敘砍殺來。
山谷里的所有人,包括詩嫣都被眼前這一幕驚呆住。
那些府衙士兵們也不明眼前形勢,立刻和那些蒼岄族人打鬥在一起,就在蒼岄族人如同餓狼猛虎一般撲向冽昀宸的時候,盛侯爺帶兵及時出現了。
一場狼煙四起的戰爭出現在廬葉谷中,那些蒼岄族人畢竟是少數,被盛侯爺和府衙士兵全力攻擊下,終於逃散敗退而去,可是冽昀宸和詞謙也都受了重傷。連盛侯爺手臂和後背也被蒼岄族人的利刃傷了好幾處。
而詩嫣目瞪口呆看著面前的一幕,不知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盛侯爺知道皇上很是重視詩嫣,現在也不好把詩嫣怎麼樣,於是盛侯爺下令讓幾個兵將把詩嫣押送回宮,延後審問。
冽昀宸著急去救陌翎,盛侯爺告訴冽昀宸,遲遠亭在另一邊已經探聽到了嫻妃娘娘的詭計,太子殿下已經讓遲遠亭帶領一對隊兵馬去攔截府衙士兵了,遲遠亭是太子殿的人,手裡又有太子的金印,所以,他一定能救出陌翎的。
冽昀宸和盛侯爺看到重傷的士兵太多,便讓士兵們坐在山坡上先包紮一下傷口,然後命人去給冽昀蘅送消息,冽昀蘅得知連盛侯爺都重傷的消息後,生怕會繼續有蒼岄的人馬來攻擊盛侯爺他們,所以便急匆匆的帶著桓臨他們過來援助盛侯爺。
桓臨看到這麼多人受傷,急忙就地診治起來,也先給盛侯爺和冽昀宸看了傷勢,盛侯爺的傷很重,但好在都是皮外傷,並不傷及性命,冽昀宸的也是,冽昀宸的傷口早已經被雯敘包紮好,可是冽昀宸擔心陌翎的安危,要立刻去尋找陌翎。
詞謙在一邊詳細的把所有事情經過都對太子冽昀蘅說了一遍。冽昀蘅也對詩嫣很是憤怒,這個傻丫頭,她要闖多少禍才能清醒過來呢!
冽昀蘅便對盛侯爺說道:「恐怕還會有蒼岄族剩餘的兵力過來,侯爺和昀宸先回京城吧,反正父皇早就知道昀宸的事情,他回不回宮也沒什麼大分別的,原先是為了朝臣們的想法,可是冽昀梁一再逼迫昀宸,所有人都能看得出來,所以,也是昀宸回宮的時候了。」
盛侯爺也說道:「太子所言不錯,老臣剛才也和昀宸王爺說到這裡,不知道遲公子和宸王妃那邊怎麼樣了,那我們就收兵回城吧!」
於是冽昀蘅當先,率領盛侯爺和冽昀宸等人回到京城。
遲遠亭得知嫻妃娘娘調動府衙的兵力,就猜到嫻妃娘娘是衝著冽昀宸去的,於是遲遠亭和盛侯爺兵分兩路,盛侯爺的兵馬是來和蒼岄族人抗衡的,而遲遠亭手持太子殿下的金印,去阻攔府衙兵力的調動,用太子金印命令府衙將士們收兵。
可是遲遠亭來到府衙的時候,還是晚了一步,嫻妃娘娘讓詩嫣提前幾個時辰去府衙調兵,衝著廬葉谷去了。
等遲遠亭的兵馬追過來的時候,看到府衙的數百位將士已經將陌翎五花大綁困住,正要押送去刑部。
遲遠亭當即縱馬上前,喝令那些府衙將士放開陌翎。
這些府衙的將士們,原本就是冽朝的守軍,他們只不過是聽從衙門大人的命令而已,這廬葉谷所在的衙門大人之前就和冽昀梁熟識,所以這個時候肯出兵幫助嫻妃娘娘,但是這些士兵和將領卻是不知王宮內情的,如今他們看到遲遠亭手持太子金印攔住他們,這些將士自然都不敢違逆太子殿下的金印號令,所以立刻就放了陌翎。
陌翎經過廬葉谷中一番撕心裂肺的撕扯和拖拽,和冽昀宸就這樣被人分開兩邊,陌翎早已急怒攻心,又聽詩嫣說押送自己去刑部,重重驚怖恐懼中,陌翎再也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便暈了過去。
等遲遠亭趕來救她的時候,陌翎其實已經昏迷很久了,她被那些將士放在一個簡陋的木板車上,遲遠亭走到木板車旁邊,看到一條粗重的繩子把陌翎困得結結實實,陌翎滿頭凌亂髮絲覆蓋在臉上,雙目禁閉,臉色蒼白,身上的衣衫都被扯得不成樣子,肩頭的肌膚都已經裸露出來。
遲遠亭有那麼一瞬間覺得自己就要掉下眼淚來,可是多年的深宮城府讓他忍住了心底的情緒,遲遠亭深吸一口氣,對押守陌翎的領將喝道:「膽敢這樣捆綁宸妃娘娘,不要命了,還不趕緊解開繩子!」
那領將不敢怠慢,馬上上前一步解開了把陌翎捆綁在木板車上的繩子,然後捆綁陌翎雙手的繩子,是遲遠亭親手給陌翎解開的。
遲遠亭用身上的刀刃劃斷緊緊捆綁陌翎手腕的繩子後,看到陌翎手腕上都已經顯露出一絲絲血痕,遲遠亭不忍再看,便橫身抱起陌翎,對領兵呵斥道:「你們的府衙令已經被禁軍押送入宮了,念在你們只是停令而行,今天暫且繞你們一命,你們現在都回到府衙聽令,稍後會有人去府衙告訴你們今後的事情。
那些官兵立刻向遲遠亭告退,回到府衙去了。
遲遠亭看陌翎呼吸微弱雙目禁閉,若是不及時醫治,恐怕陌翎會落下什麼病症,於是遲遠亭對身邊一個心腹手下說道:「你馬上去給太子和昀宸王爺傳話,告訴他們宸王妃娘娘已經救出來了,但是王妃娘娘似乎驚嚇沉重昏迷不行,若有拖延恐怕會留下病症,我這就帶宸王妃去醫館找醫官診治,等宸王妃醒來後,我會護送宸王妃去找昀宸王爺!」
遲遠亭的心腹立刻策馬出發,去給冽昀蘅和冽昀宸傳話去了。
冽昀宸和冽昀蘅帶領兵馬回到京城,半路上,遲遠亭的手下就追趕上了冽昀蘅等人,將陌翎的情況對眾人說了一遍,冽昀宸一顆始終提在心口的才終於落下來,於是冽昀宸陪著盛侯爺也就地找了一家醫官,給盛侯爺和眾位將士敷藥看傷。
琯楹也一直跟隨在桓臨身後,桓臨給將士看病時,琯楹和阿荼也幫著給受傷將士包紮傷口,冽昀宸終於放心陌翎之後,才看到琯楹,才見到琯楹一聲不語,默然跟在桓臨身後忙著。
桓臨看到詞謙身上也都是傷,便過來給詞謙包紮,詞謙聽到太子冽昀蘅叫過桓臨的名字,所以知道自己眼前這位年輕俊秀的御醫,就是桓臨御醫。
詞謙知道桓臨和仲御醫的事情,所以在桓臨給詞謙包紮手臂上傷口的時候,詞謙特意看了看桓臨,桓臨慢慢給詞謙包紮了,似乎不經意似地輕輕說了句:「我有要事請詞公子幫我!」
詞謙聽桓臨十分迅速地說出這句話,但表面上絲毫看不出桓臨在對詞謙說話,很顯然,桓臨不想讓別人發現他和詞謙說的話。
詞謙知道桓臨此人對於冽昀宸事情淵源頗深,於是詞謙低下頭,也很快的問了句:「什麼事?」桓臨並沒有回答什麼,而是仍舊慢慢地給詞謙包紮傷口,詞謙有些莫名其妙的看著桓臨,好像剛才那句話根本不是他說的一樣。
就在桓臨給詞謙包紮最後一處傷口的時候,桓臨忽然從衣袖的袖口順出一根金簪,很是華麗精緻的一根金簪,桓臨把金簪從袖口滑入手中,然後飛快的塞入詞謙手中,詞謙一愣之間,便已經握住了金簪。
然後桓臨仿佛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對詞謙說道:「這些傷藥需得一天一換,明天這個時候,一定要記得按時換藥,否則傷口不癒合便會更嚴重的!」桓臨說完這句話,看詞謙一直看著他,桓臨彎腰裝作整理詞謙身邊的凌布,一邊很低聲地說了句:「把金簪給昀宸王爺,至關重要!」
詞謙不明白桓臨的意思,但是桓臨已經站起身,若無其事給別的士兵包紮去了。詞謙只得趁人不備,悄悄把金簪放入懷中,等著沒人的時候在給冽昀宸。
現在,雯敘也正在給冽昀宸包紮傷口,冽昀宸的傷都是雯敘包紮的,用不上琯楹,琯楹也只是遠遠的和冽昀宸對視幾眼,等他們來到醫館之後,有醫館的人給將士們包紮傷口,琯楹才得以閒下來,於是琯楹走到冽昀宸面前,說道:「我有幾句話,想和你說!」
冽昀宸看著琯楹,琯楹臉色很是凝重,似乎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冽昀宸說,冽昀宸又轉頭看了看身邊的雯敘和詞謙等人,然後對琯楹說道:「好!」
於是,冽昀宸站起身來,當先一步走向醫館旁邊的一棵柳樹下,琯楹也隨後走來,冽昀宸在柳樹前站在,回身看著琯楹問道:「什麼事?」琯楹沉默一會兒,才說道:「今天,我被嫻妃抓走,她想要了結我和桓臨,所以,她說了很多平時她不會說出來的話,我也,我也證實了很多我之前的猜測,我、我親耳聽到了......」
琯楹說道這裡,不太敢繼續說下去,她知道,不管之前她和冽昀宸怎樣猜測冽昀宸和嫻妃的母子關係,但那都是虛無的猜測,也不管冽昀梁在荒野中怎樣怒喝說出冽昀宸的身世,那也都是冽昀梁說的話,並非嫻妃親口承認,可是今天這番話琯楹一旦說出口,就再也沒有可能收回,從此以後,冽昀宸的身世,也將和之前不可同日而語。
這畢竟是皇族血親的大事,而且,因為琯楹這番話會繼續牽扯出什麼風波也是無法預測的,所以,琯楹在說出來之前,還是有些害怕和緊張的。
冽昀宸卻面容平靜,他沒有琯楹想像中的悲痛或是震驚,或許,在冽昀宸的心裡,他早就已經明白或是認定自己與嫻妃的關係,只不過他從不曾說出來而已。
琯楹想了又想,還是將今天她和嫻妃在草屋裡,有關冽昀宸的對話都告訴了冽昀宸。冽昀宸低頭冷笑了一下,然後抬頭看著琯楹,慢慢說道:「這件事情,還有什麼值得猜測的麼?琯楹,其實我心裡始終有一個問題想問你,可是後來出現了那麼多事情,我也沒有機會問你,今天,我想問問你!」
琯楹看著冽昀宸,說道:「什麼事?你說吧!」冽昀宸一瞬不瞬看著琯楹,問道:「我想問你,當年你在素箏小築的時候,真的給我用過凝醉香嗎?」琯楹原本一本正經和冽昀宸說著嫻妃和冽昀宸的身世,可是冽昀宸竟然轉個彎提起凝醉香的事,琯楹登時一怔,之後,琯楹的臉色便有些微紅和忸怩起來。
冽昀宸又說道:「我問你這件事情,並沒有要和你算後帳的意思,更不是要提起當年的事情,我只是想問問你,琯楹,你真的給我用過嗎?」
琯楹低頭咬住嘴唇,眼淚在眼眶中打著轉,半晌過後琯楹嘆了口氣,笑了笑說道:「我才想到的,
瑾弦應該什麼都會告訴你的,不錯,我真的給你用過凝醉香,我真的給你用過!」
琯楹說著,抬起頭望著冽昀宸,眼光中沒有一絲閃躲,冽昀宸也靜靜看著琯楹,說道:「我只是想確認一下,我和你,琯楹,我們之間,有沒有出現過一絲真情,我見識,我真的想了很久,之前,我始終不敢相信,我對你的情意真的那麼清淺,那麼輕而易舉就散若煙雲嗎?我也不敢相信,冽昀梁真的讓你那麼死心塌地的喜歡嗎?即使他做了那麼多錯事!」
琯楹始終含著淚光看著冽昀宸,冽昀宸長嘆一聲,說道:「可是現在,我真的明白了,我們之間,真的一絲一毫情意都不曾出現過,我當年那樣迷戀你,是因為凝醉香,而你願意跟我去素箏小築,是因為你要幫冽昀梁監視我,琯楹,我只是先告訴你,根本不曾出現的情義,也自然不會傷透一個人的心,對你,對冽昀梁,對嫻妃,都一樣!你們不曾對我冽昀宸付出過一點真心,我又要用什麼去惋惜,去悲痛?」
琯楹聽冽昀宸說完這句話,閉上了雙眼努力揚起頭來,琯楹不想讓那滴眼淚掉落下來,即便是一顆眼淚,琯楹就是固執的不想讓它掉下來,儘管琯楹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要這樣做。
許久,那圈淚痕終於被琯楹掩入眼眶之下,琯楹才重新睜開眼睛,對冽昀宸也笑著說道:「我明白了,我之前以為你是個糊塗人,看不出身邊人心的善惡,可是直到今天,我才知道,原來最糊塗的人是我,是我自己!」
冽昀宸說道:「琯楹,畢竟我們一路走來,即便不曾有半點緣分,卻也一路同行這麼久,以後的路,我還是希望你能好好走下去!」
冽昀宸這番話,確是出自真心真意,冽昀宸認真的看著琯楹,而就在這時,遲遠亭和陌翎騎著兩匹馬,由遠及近,從街巷另一邊慢慢走了過來。
陌翎被遲遠亭從府衙士兵手裡救出來後,遲遠亭便把自己的衣衫給陌翎披上,遮擋住她已經被扯碎的衣衫,和裸露的肩膀肌膚。
遲遠亭抱著陌翎來到距離那裡最近的一家醫館給陌翎診脈看視傷情。
醫館裡的老大夫給陌翎問診過後,告訴遲遠亭,陌翎只是驚懼過度暈過去了,只要用銀針扎一針就會醒過來的,手腕上的傷也沒有大礙,敷上些草藥就會止血的。
遲遠亭才放了心,於是老大夫給陌翎用銀針在頭頂穴位處扎了一針,不久,陌翎便悠悠轉醒,清醒過來了。
陌翎醒來後看到遲遠亭坐在自己身邊,臉上的驚慌頓時散去大半,隨之轉為平靜,遲遠亭看著陌翎已經清醒了,便說道:「別怕,沒事了,有我在這裡,沒有人能在傷害你!」
陌翎看了看四周自己坐在的殿閣,問遲遠亭道:「我在哪裡?昀宸王爺呢?」
遲遠亭回答道:「你剛才被府衙的士兵抓住了,是我把你救出來的,我當時沒看到昀宸王爺,但是想必昀宸王爺現在也已經和太子殿下會合了,等一下我的手下回來之後,我們就能知道太子殿下和昀宸王爺他們在哪裡,然後我在帶你去找昀宸王爺!」
陌翎點了點頭,念及不久之前和冽昀宸被強拽分別的情景,陌翎還是心有餘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