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此情可待成追憶
2024-09-20 23:25:02
作者: 螢樾
陌翎遲疑再三,低下頭沒有回答,冽昀蘅又說道:「陌翎,我和太妃娘娘都已經勸過遲遠亭,但無奈我能勸得了表面,勸不了他的心,陌翎,你若是希望遲遠亭今後能平安尊耀的渡過一生,就去見他一面,讓他徹底清醒!」
冽昀蘅說完,陌翎不再猶豫,立刻說道:「靜閣在哪裡,還要麻煩太子殿下帶我前去!」冽昀蘅才露出一分欣慰地笑容,當先一步,帶領陌翎從花廳輾轉走去靜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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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靜閣門前,太子殿下推開門,站在門口示意陌翎單獨走進去,陌翎站門前暗自深吸一口氣,邁步走入靜閣內。
陌翎走入房中,見這所謂的靜閣也就是皇后娘娘平時安靜歇息的地方,數十盆盆盆青枝碧葉、婀娜多姿的蘭草蘭花擺放在花架子上,靜閣中都浮動著一絲沁人的清香,遲遠亭正站在一扇雕花擱架後面,手裡拿著一個玉瓷水壺給花草澆水,陌翎看到,遲遠亭穿了一身雲錦綢的長衫,頭上束著玉冠,一頭髮絲順在他身後,在那些花草的掩映下,果真是玉質金相、驚才風逸。
陌翎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門口,遲遠亭看到陌翎走進來了,很明顯地,遲遠亭手裡正澆花的水壺輕微晃了一下,然後遲遠亭就慢慢把玉瓷水壺放在雕花隔扇上,對陌翎清淺笑了笑,說道:「過來這邊吧!」
陌翎定了定心神,走到靜閣里的一扇水墨大屏風後,擺放了很是輕巧的藤編桌椅,桌子上已經準備好了兩盞清茶,遲遠亭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陌翎便沉默的坐在藤桌旁一個椅子上,然後遲遠亭也坐在陌翎對面。
遲遠亭見陌翎有些緊張拘謹,便笑著說道:「我就知道你會來的,只是,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拘謹的你,在北漠的時候,在那麼危險的處境下,我也沒見過你害怕過,陌翎,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
陌翎抬頭望著遲遠亭,見他面容沉重,眼睛裡含著一絲痛楚,心裡也不好受起來,便說道:「不是誰連累了誰,都是有人從總作梗罷了!若不是詩嫣在皇上面前說了那些話,我相信你也會有你自己的分寸的。」
遲遠亭用手指彈了一下面前的紫砂茶盞,淺笑說道:「其實就算詩嫣不說,我心裡也明白自己的想法,只不過在那之前,我還沒想過要把這些事情告訴你。」
說道這裡,遲遠亭和陌翎都沉默了,面對還沒有開始的開始,和就要結束沒有將來的結束,這個時候,究竟要說些什麼,才能減輕對方心裡的痛楚呢!
最終,陌翎先打破沉悶,說道:「其實我都知道,不論是這嚴律森禁的宮裡,還是偌大的京城裡,看中你的姑娘多的數不清,我曾經聽太妃娘娘和皇后娘娘閒話的時候時候說過,說你的娘親給你推拒上門說親的媒人,都推的厭煩了!」
說到這裡,陌翎還是笑了一下,看著遲遠亭繼續說道:「好姑娘那麼多,以後遇到了,你該珍惜的!」
遲遠亭卻冷笑一聲,半是嘲諷、半是玩笑地對陌翎說道:「這不像是你陌翎能說出來的話呀!口氣跟那些媒婆一模一樣,怎麼,你得不到手的人,就轉手退給別人,什麼意思啊你?」
陌翎說完之後,也才發覺自己的口不擇言,不禁也笑了笑說道:「我說的是事實啊!而且依著你遲遠亭的身位官階,將來能成為你夫人的女子,也必定是知書達理,國色天香的女子!」
遲遠亭聽陌翎這樣說,漸漸沉下玩笑的神色,轉而有些黯然地說道:「但我遲遠亭,忘記一個人,和喜歡一個人,不是那麼輕易就能做到的。」陌翎有些驚訝和感動地看著遲遠亭,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麼好。
遲遠亭猶自輕嘆一聲,站起身走到陌翎身邊,陌翎不知道遲遠亭要做什麼,看到遲遠亭來到自己面前,然後單膝彎起,蹲在陌翎面前,抬頭看著陌翎。
陌翎有些倉惶地看著蹲在面前的遲遠亭,剛想伸手扶他起來,卻見遲遠亭抬頭看著陌翎,很是沉緩地說道:「陌翎,我今天來見你,是想和你說幾句話,這些話,我只能今天和你說,過了今天這一刻之後,就是冽昀宸的宸王妃,我仍是冽朝太子的伴讀心腹,我們,將永遠也不會再多說半句話,半個字!」
陌翎呆呆地看著遲遠亭,被他眼中的沉痛所震懾,就也安靜地坐在椅子上,看著遲遠亭,二人靜靜相望,遲遠亭緩緩說道:「陌翎,我沒有哄騙你,這世間能讓我遲遠亭喜歡的女子,並不多,能讓我刻在心裡然後再忘記的女子,更是不多,陌翎,我決定從今後不再和你有半分糾纏,不是因為我懦弱懼怕冽昀宸,懼怕自己會粉身碎骨,但我害怕會連累的你一生不得安寧,也連累太子殿下和我的家人都獲罪受苦,我不能這麼自私,陌翎,我不能那麼做!」
陌翎聽著遲遠亭一字一句的說著,眼淚終於滴滴掉落下來,遲遠亭伸手輕輕為陌翎拭去臉上的淚珠,陌翎有一瞬間想要躲避一下,但最終還是任由遲遠亭拭去自己的眼淚。
遲遠亭繼續說道:「陌翎,從今後,你身邊保護你的人不止有冽昀宸,也還有我,就算,我不能時時在你身邊,就算,我會和你相距千城萬闕,但是我這一輩子都會盡我所能的保護你的,陌翎,你要記得我今天說的話!」
陌翎此刻已經落淚紛紛,只能哽咽著說道:「你何必如此自找苦吃呢?你是太子殿下的心腹,將來會封候拜相身居高位的,今後你身邊也必定佳人在懷,遲遠亭,若是你因為我而鬱郁一生,那麼你以為,我就會真的開心、那麼心安理得嗎?」
遲遠亭聽陌翎這樣說,遲遠亭臉上終於綻出一絲欣慰,說道:「我真的沒有可能錯人,陌翎,你能處處為我著想,我真的沒有錯付這一心真情!」陌翎沉嘆一聲,扶起面前的遲遠亭,對他說道:「我們今生能相見、能相識、我真的已經感激上蒼了,遲遠亭,你還記得我在文房店和你說過的話嗎?今後的路,你要好好的走下去,我才能好好的走下去!」
遲遠亭和陌翎靜靜對望,所有的深情和不舍,都在兩人雙眼中流轉著,陌翎終於還是又落下一滴淚,遲遠亭這次沒有給陌翎拭去眼淚,而是凝重說道:「陌翎,今後,我都不會再讓你為我掉一滴眼淚。」
陌翎垂下頭去,輕聲說道:「我今天肯來見你,是因為我也有一句話要告訴你!」遲遠亭說道:「你說!」
陌翎再一次望著遲遠亭的雙眼,說道:「今後,我也絕不會在和你說一句不該說的話,我今天想對你說的話,只有兩個字,但是,我希望你能記在心裡。」遲遠亭沉默等著陌翎說,陌翎深吸口氣,鄭重地說出兩個字:「珍重!」
這兩個在陌翎說出口之後,剎那間遲遠亭就紅了雙眼,然後,陌翎沒有再看遲遠亭一眼決絕的轉過身去,快步走出了靜閣,走出了鳳儀宮,步伐飛快地向在宮門前等著她的冽昀宸走去。
冽昀宸這個時候還被皇上留在書房說話,沒有來到宮門這裡,陌翎便坐在一個偏殿前的樹蔭下等著冽昀宸,無巧不巧的,陌翎偏偏看見詩嫣帶著兩個宮女走過來,陌翎根本不想和詩嫣見面,但是宮門前就這麼大地方,而且極為寬敞並沒有什麼遊廊之類的東西遮掩,詩嫣一邊和身後宮女說話,一邊已經看到了坐在樹蔭下的陌翎。
詩嫣的臉色從她見到陌翎後,就冰冷起來,陌翎扭頭就把視線轉向別處,不跟不想瞅詩嫣。詩嫣和兩個宮女慢慢走到宮門口,眼睛不屑又冷淡地掃了一眼陌翎,便對守門的巡軍問道:「昀梁王爺出進宮了嗎?」
守門的巡軍回答道:「還沒有呢!今天昀梁王爺照例要去敬先宮巡查,只怕還要等一會人才能入宮見皇上!」詩嫣便不耐煩的甩了個白眼,她身後的宮女就對守門軍呵斥道:「眼看著詩嫣姑娘在這麼毒的太陽下站著,還不去拿個椅子放在樹蔭下!」
那守宮門的巡軍都出身仕宦之家,也都是鐵面肅容慣了的,她詩嫣本並非出身皇族,眾人都是看皇上重視詩嫣才對她禮敬三分,可她身邊的宮女竟然敢對守門的宮軍大聲呵斥,那巡軍也不理睬她們,便說道:「此地乃是宮闈重地,閒散人等不得再次延留,請詩嫣姑娘恕罪!」
宮女聽了這話,登時柳眉倒豎,立刻伸手指著陌翎說道:「可那個人呢?她憑什麼坐在那裡?」巡軍看了一眼樹蔭下的陌翎,回答道:「昀宸王爺進宮的時候已經說明了緣由,讓宸王妃在此等候昀宸王爺,況且,宸王妃是皇族中人,請問這位姑娘,你是皇族中何人,又有何人來此交代過?」
宮女登時被噎住,還想在說什麼,隨即被詩嫣制止住,詩嫣冷眼看了看巡軍,冷笑道:「這些人懂什麼,他們遵守宮規是本分,算了,我等等就是!」詩嫣說完,真的就站在太陽地下等著冽昀梁。
很快,不到一柱香的時間,就見冽昀梁匆匆從宮門外走進來,眾位守門的巡軍立刻給冽昀梁施禮,冽昀梁身後也跟著幾個宮女,其中一個宮女的懷裡抱著兩個不大的藍色錦盒,看樣子裡面是裝了什麼貴重的東西。
冽昀梁很是著急的樣子,讓身後的宮女把錦盒交給詩嫣,並說道:「這些是才拿回來的新茶,你先給承御醫看一看,然後再呈給父皇!」詩嫣急忙接過錦盒,說道:「是,我一直都是這樣做的!」
冽昀梁點了點頭,也不再多說什麼,便大踏步進宮見皇上去了。
詩嫣懷裡抱著錦盒,眼角的視線卻轉向了一直坐下樹蔭下的陌翎,她的眼神閃了閃,居然就走向了陌翎。
陌翎之前一直轉頭看著別的地方,但是餘光還是能看見詩嫣向她走來,陌翎知道來者不善,也並不怕她,於是陌翎轉回視線,眼光堂然看著詩嫣。
詩嫣走到陌翎面前,冷冷笑了笑,陰陽怪氣地說道:「看來有人臉皮厚的很啊!做出那等見不得人的事情,竟然還敢進宮來,看來,這私情相厚的連廉恥都要不得了,怎麼?一個月看不見遲遠亭,很是想念他麼?」
陌翎自己也是個性烈如火的脾氣,詩嫣多次挑釁陌翎,陌翎都以大局為重不和她一般見識,現在詩嫣膽敢如此羞辱陌翎,陌翎驀地站起身來,幾步走到詩嫣近前,陰冷地看著詩嫣低聲說道:「就算我是你口中不知羞恥的女子,但那又怎樣?昀宸王爺一樣在我身邊團團轉,而對於你這個清白如水的姑娘,他一眼都不想看!別說昀宸王爺,就連守門的巡軍,也懂得分辨是非善惡,對於那些心懷惡念的人,他們一樣不理睬!」
陌翎這幾句話以退為進,以守為攻,將詩嫣說的火冒三丈,詩嫣顧不得什麼顏面和舉止,立刻揮開手臂就要打陌翎。陌翎怎麼會讓她打到自己,連忙後退一步,躲開一掌,詩嫣沒打到陌翎心有不甘,隨即又揮來一掌。
這時,陌翎還沒等避開去,就見詩嫣的手腕被她身後的一個人牢牢拽住,詩嫣大怒,回頭一看,竟然是冽昀宸不知何時來到詩嫣的身後,而且和冽昀宸一同過來的,還有冽昀蘅。
詩嫣看到冽昀宸和冽昀蘅竟然一同來到這裡,既驚詫又意外,想要打陌翎的手掌自然也就鬆開了力氣,冽昀宸眼睛裡蒙著一層寒冰,緩緩放下詩嫣的手臂,凜然對她說道:「我今天放你一馬,你膽敢再對宸王妃不敬,我不會放過你!」詩嫣見冽昀宸把她當作仇敵一般對待,又急又氣便紅了眼眶。
陌翎忽然看到冽昀宸和太子冽昀蘅一起走出來,也很是意外,不過陌翎並沒表現出什麼,還在原地站著。
這一幕,冽昀蘅都看在眼裡,但他什麼也沒多說,只是冷著一張臉站在一邊,詩嫣在許多人面前失了顏面,還被冽昀宸喝罵,登時惱羞成怒,一手抱著錦盒一手猛地用力朝陌翎推過去,她這一下自用力魯莽又快速,冽昀宸沒料到詩嫣在他眼前還敢對陌翎動手,一時措手不及,沒有擋住詩嫣的手。
詩嫣用盡全身力氣向陌翎退去,陌翎自幼在陌寒長大,又成天在外面瘋跑玩耍,怎麼會被詩嫣推到,所以當詩嫣猝不及防推向陌翎的時候,陌翎很是伶俐地躲閃一下,並飛快的翻手也狠狠向詩嫣推回來。
詩嫣在這來回推阻下,腳下步伐一個沒站穩便摔倒在地,她懷裡的那兩個錦盒也都摔在地上,其中一個錦盒的鎖紐經不住這重重一摔,錦盒裡的東西都灑落出來。
陌翎之前聽到了詩嫣和冽昀宸的對話,她知道冽昀梁給詩嫣的兩個錦盒裡裝的是茶葉,所以,當錦盒蓋子敞開裡面的茶葉都分灑出來,陌翎並沒有在意。
這時,詩嫣帶過來的兩個宮女都急急忙忙跑來,一個扶起詩嫣,一個慌手慌腳收地地上的茶葉,詩嫣始終沒有打到陌翎,便對冽昀宸大聲哭喝道:「冽昀宸哥哥,你怎麼分辨不出好人壞人的,我真的是一片真心為你的,陌翎是個朝三暮四的女子,她不守婦責,穢亂宮闈,冽昀宸哥哥,你怎麼就是看不出來呢?她和遲遠亭早有私情,你怎麼就是被他們蒙蔽看不出來呢?」
詩嫣還不停哭著,一旁的陌翎卻好似對詩嫣的話充耳不聞一般,只是低頭看著地上的磚紋發呆,冽昀宸陡地怒喝一聲道:「夠了,詩嫣,你不嫌丟人嗎?」
冽昀宸怒喝完,就過去攜起陌翎的手,快步走出宮門去了。
詩嫣看著冽昀宸和陌翎的背影,忍不住淚水涔涔而下,冽昀蘅站在一邊始終沒說話,從另一條路慢慢離開了。
陌翎和冽昀宸坐在馬車裡回宸王府,冽昀宸見陌翎低頭不語,以為她還在生詩嫣的氣,便說道:「她之前被驕縱慣了,你別因為這些事情生氣!」陌翎搖了搖頭,說道:「不是因為詩嫣,而是因為那些灑出來的茶葉,冽昀宸,之前雯敘找出來的那些眠莒草葉,你有沒有見過?」
冽昀宸忽然被問起這個問題,呆怔一下,回想半天才說道:「我見過的,可是我也記不得了,不過都是些枯草葉子,在我眼裡和茶葉都差不多呀!」陌翎連聲接話說道:「對,就是和茶葉差不多,冽昀宸,剛才詩嫣懷裡抱著的錦盒,是冽昀梁剛剛交給她的,我親眼看到的,那灑出來的茶葉有一些跌落在我腳下,我看著混在那些茶葉的一些葉片不太一樣,反倒是和眠莒草的葉片很是相像,冽昀宸,你說,他們會不會就是這樣把眠莒草混在茶葉里,明目張胆送進宮裡,然後害太子殿下呢!」
冽昀宸聽著,緊緊皺起眉頭,問道:「你真的看清了嗎?」陌翎嘆息回答道:「就是沒看清啊,其實我也不太能分得出這些苦草葉,今天我要是帶著雯敘來就好了,她一眼就能認出來!」
冽昀宸沉思的說道:「這個時候我們就算回到宮門前,也早被人收拾乾淨了,什麼痕跡都沒有的,不過既然你發現了一絲端倪,我們也算有據可查,就讓皇后娘娘宮在宮裡順著這個線索先查一查再說!」
陌翎點頭說道:「對,我回去就讓雯敘去找簫姑姑,這件事不管真假,早點讓皇后娘娘知道總是好的。」冽昀宸卻說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他們既然敢如此堂而皇之的把眠莒草送進宮裡,早就做好各種完全的準備,什麼地方換人,什麼地方換茶,什麼地方轉交接手,他們早就會把一切做的天衣無縫,就算皇后娘娘查,也不是很容易就能查到的,更何況,皇上的東西,有許多是皇后娘娘也無法接觸的,就更難上加難了!」
陌翎嘆了口氣,說道:「人人都羨慕深宮紅牆之內尊榮無邊,可是深究起來,又有什麼好呢?」冽昀宸笑了笑,說道:「怎麼?我家最刁蠻的王妃被詩嫣氣的看破紅塵了?」陌翎斜睨一眼冽昀宸,忽然又想起來什麼,問道:「對了,我還忘了問你,你剛才怎麼和太子殿下在一起?」
冽昀宸深沉回答道:「之前蓮姑姑去尋找仲御醫的事情,今天蓮姑姑應該都和你說了吧!追殺仲御醫的就是凌知淮和他的手下,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皇上傳召凌知淮回宮問話,也是情理之中的!太子殿下也是奉召出宮,去查尋有關凌知淮誅殺仲御醫的事情!」
陌翎急忙問道:「凌知淮都招了嗎?是他追殺的蓮姑姑和仲御醫?可是,我看太子殿下悠閒的很啊,還和你在宮裡閒逛!」冽昀宸說道:「嫻妃娘娘他們早就準備給凌知淮開脫,凌知淮面對皇上振振有詞,仲御醫和通謀蒼岄族人,凌知淮乃是追殺叛黨,遮掩的說辭,蓮姑姑和故樊都險被牽連其中,太子殿下和皇后娘娘也只得先放下這件事了!」
陌翎不可思議的看著冽昀宸,問道:「仲御醫,就這樣被殺嗎?」冽昀宸沉痛地說道:「所以陌翎,我們更要打起精神,否則,仲御醫之後,就會是我們!」
陌翎冷然一笑,說道:「是麼?可是我已經都不怕了呢!」
冽昀宸感嘆著,將陌翎攬在懷裡,回到宸王府。
陌翎回玹婉殿之後,馬上將她看到的,被混在詩嫣弄灑的茶葉中,有些不一樣的葉片細細給雯敘描述一邊,雯敘仔細聽了,說道:「聽起來,和眠莒草是有點相似,可惜我不再當場,沒有看見,也就不敢斷言說那就是眠莒草。」
陌翎說道:「不妨事,你去然簫姑姑把這件事轉告蓮姑姑,好讓蓮姑姑在宮裡查一查。」陌翎領命便轉身去廚房了。
幾天後,蓮姑姑便命令宮中的各處耳目盯住了詩嫣,和冽昀梁口中的承御醫,把詩嫣和承御醫所有過手的茶葉和草葉等物,都暗中查探過,卻一無所獲,甚至蓮姑姑還親自去看過皇上喝的茶,翁御醫在這些東西里,都沒發現和眠莒草有關的東西。
不過,也並非毫無線索,不久,蓮姑姑身邊的一個丫鬟就發現了,原來每次冽昀梁往宮裡從茶葉,都會間隔幾個月的,所以一年之中也送不了幾次,而詩嫣沒入宮之前,冽昀梁的茶葉都是交給了太醫院裡,一個叫桓臨的御醫。
皇后娘娘和蓮姑姑商議,這樣看來,冽昀梁是因為桓臨不再宮裡了,才臨時讓詩嫣給傳送茶葉的,也真虧的詩嫣魯莽,才會被陌翎發現端倪,否則她們還仍舊發現不了這麼多年來,損傷冽昀蘅的眠莒草,究竟是怎麼送進宮的。
但是皇后娘娘和蓮姑姑都決定暫時按兵不動,他們要先悄無聲息地埋伏下人手,然後來一個人贓並獲,讓嫻妃娘娘和冽昀梁都無話可說。
於是,皇后娘娘不動聲色的將宮門守軍,和太醫院裡給冽昀蘅診脈的的御醫,還有冽昀蘅宮裡的宮女都換成了自己的人,只等著冽昀梁再一次送來茶葉,就能順藤摸瓜查清楚眠莒草究竟是如何送到冽昀蘅身上的。
按照蓮姑姑的推測,距離冽昀梁下一次送茶葉的時間還要三兩個月,這段時間內,蓮姑姑便用盡一切心裡查找桓臨離開太醫院之前,曾做過些什麼事情,接觸過什麼人?還有桓臨離開後,有沒有留下什麼東西。
蓮姑姑之所以這樣急切地想要抓住嫻妃娘娘和冽昀梁,自然是因為他們殺了仲御醫,所以蓮姑姑在做事上,比從前更為盡心盡力。
不過,蓮姑姑在焦心尋找,也不會有什麼大的發現,因為桓臨在離開太醫院之前,早就把可能會暴露自己行為的痕跡,全都抹掉了,冽昀梁表面上用桓臨弄錯了藥方的罪名,將桓臨逐出太醫院。
實際上冽昀梁之前早就和桓臨商議好了,給了桓臨足夠的銀錢讓他離開京城,先去一些偏僻之地躲一陣子,等宮裡一切平定後,再接他回來。
阿荼早就盯著冽昀梁的一舉一動,得知冽昀梁把桓臨送出了京城,阿荼立刻買通人手暗中跟著桓臨,和護送桓臨的人。阿荼的人一直跟著桓臨,他們在半路山並沒有出手,而是等著冽昀梁的心腹將桓臨一切都安置好,離開了村子之後,阿荼的人才對桓臨動手。
阿荼手裡握有重金,他找來的幫手都是身手矯健的江湖豪傑,這些人沒費什麼力氣,就將桓臨這個文弱御醫擒拿在手,押著桓臨無聲無息的離開了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