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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情願一死酬深情

2024-09-20 23:24:59 作者: 螢樾

  冽昀梁大怒,將整個昀王府的僕從都翻出來審問,昀王府的管家和阿荼都連連否認,他們誰都不曾經下令讓丫鬟晾曬過花瓣。

  嫻妃娘娘見此輕信心裡著實驚疑,但是既然洛玉瀾已經承認是她害的檀若霜,也就不再猶豫,立刻要將洛玉瀾送去刑部處置。

  可是冽昀梁卻對洛玉瀾心懷不忍,畢竟洛玉瀾陪伴冽昀梁多年,最終冽昀梁還是求嫻妃娘娘將洛玉瀾送去偏僻的村野之地生活,命人在旁看管著。

  嫻妃娘娘也顧惜洛玉瀾沒了孩兒,其情可憫,也就答應了冽昀梁的請求,讓人帶著洛玉瀾立刻送出京城,去村野之地禁足居住。

  就這樣,在簾月和阿荼的聯手下,偌大的昀王府中,就只剩下冽昀梁和簾月兩個主子了。

  

  解決了冽昀梁身邊的人,距離簾月的最終目的,已經不遠了。嫻妃娘娘也曾經懷疑過這一切都是簾月在其中做手腳,她更知道簾月是個極難對付的角色,但是她卻抓不到一點能扯上簾月的證據,也就暫時放著簾月在昀王府里。

  皇上已經知道檀若霜的事情,很是痛斥了冽昀梁一頓,喝罵他治家無道,理政無能,冽昀梁不敢辯駁,只能俯首聽著。

  檀司丞在接到檀夫人的書信之後,其實就已經在物色去保護檀若霜的人選了,可是還沒等他找到一個妥當的人,檀若霜這邊就已經出事了,皇上念及檀司丞兒女病重,特意允許檀司丞返回京城。

  很快,檀司丞就回到京城檀府,他再醉心權謀,也是身為人之父,當檀司丞看到躺在床榻氣息微弱的檀若霜,和一旁哭泣的檀夫人時,檀司丞心裡對冽昀梁的怨恨也隨之加深,冽昀梁,我如此相信你,把若霜嫁給你,你卻把她害成這個樣子,既然你如此薄情寡義,也別怪老夫翻臉無情。

  於是檀司丞在回京城後,只是經常入宮去見皇上,或是和其他官者談論事情,對冽昀梁卻很是冷淡,話都不說幾句,而且冽昀梁得知檀司丞回京後,也親自去檀府好幾次,要接回檀若霜和面見檀司丞,都被檀司丞推拒了。

  冽昀梁心裡當然鬱悶又著急,皇上不重用他,檀司丞又疏遠他,現在冽昀梁的氣勢已經大不如前,而反倒是冽昀宸卻因為巡視疆界有功,被皇上允許重新進入尚書房,這樣一來,冽昀梁不只是鬱悶,隨之也動了狠毒的心思。

  冽昀梁和嫻妃娘娘商議,若是再心思手軟按兵不動的話,恐怕皇位就只能是冽昀蘅的了,他們暗中謀害冽昀蘅那麼久,冽昀蘅雖然始終病弱,卻神思行動一切正常,並沒有看到很明顯的症狀出現。

  嫻妃娘娘見他檀司丞最近對冽昀梁很是冷淡,心裡怎樣不著急呢,為了緩和和檀司丞之間的怨怒,嫻妃娘娘帶著冽昀梁親自去檀府探望檀若霜,也百般舉薦各地名醫給檀若霜看病。

  檀若霜的症狀在各地名醫的醫治下,的確略有恢復,已經能睜眼認人了,只是還不能起身走動,冽昀梁更是每天下朝後都來檀府陪伴若霜,檀夫人看在眼裡,心裡也終於有稍許安慰。

  檀司丞也就冽昀梁的態度稍有了些緩和,重新開始和冽昀梁謀劃奪位大事。

  昀王府里總算壓下這場波折,而蓮姑姑那裡已經和故樊將軍會合了,故樊將軍帶著蓮姑姑去見仲御醫,仲御醫自從見到故樊將軍後,一直都能躲多遠就躲多遠,若不是故樊將軍的手下盯著仲御醫盯得很緊,仲御醫早就跑來。

  可仲御醫被人盯著跑不了,也還是不肯見故樊,就算見了故樊也不多說一句話,每天都是上山採藥,然後回到房舍里擺弄那些枯草葉子。

  這時蓮姑姑來見仲御醫,仲御醫正在把一串草葉穿成串掛在房檐下,蓮姑姑站在園子外看到那串草葉子,便說道:「看來仲大哥還是沒忘了家鄉的鐮草,仍舊采來掛在房檐!」

  仲御醫正爬在木梯子上伸直手臂掛草葉,猛然聽到園子外有人說話,且這聲音如此熟悉,仲御醫急忙回頭來看,看到站在菜園子籬笆外的,竟然是已經稍稍上了年歲,卻仍舊風韻不減的女子,正是蓮姑姑。

  仲御醫忽然見到蓮姑姑出現在面前,頓時驚慌起來,一個沒留神,腳下一滑沒站穩,就從木梯上摔了下來。蓮姑姑身後跟著故樊和十幾個手下,蓮姑姑和故樊面仲御醫不慎摔下木梯,都急忙跑進園子裡扶起仲御醫。

  好在木梯不高,仲御醫也沒有怎樣傷到,不過是輕微崴了腳踝,蓮姑姑便扶著仲御醫坐在園子裡的一領草蓆上,然後給故樊使眼色,讓故樊帶著手下先出去。

  故樊會意,便帶著手下走到園子外面把守放風去了,蓮姑姑扶著仲御醫坐下後,連忙去菜園裡拔下幾葉深紫色的草葉,手腳利落地放在藥罐子裡搗碎成糊,輕輕敷在仲御醫的腳踝上。

  仲御醫看著手腳麻利地蓮姑姑,不禁嘆了口氣,說道:「這麼多年了,你還記得這個土法子,也還是這麼俐落勤快!」蓮姑姑笑了笑,說道:「伺候了別人一輩子,能不勤快嗎?」

  仲御醫等蓮姑姑敷好草藥後,便自己動手用一塊粗布把腳踝包了起來,一邊對蓮姑姑說道:「你回去吧,叫皇后娘娘的人也回去吧,我已經退宮了,你看,我也根本沒得到什麼榮華富貴,以前的事情我不願意再說,更不願意再去回想,這一生,我都是個罪人,只想能安靜地呆在這個村寨里,給貧苦百姓看看病症, 其他的事情,我都不會再參與的!」

  蓮姑姑聽著仲御醫說話,也在他面前一個木墩子上坐下,說道:「仲大哥,既然你心裡有愧,為何不說出來,讓因你而受傷害的人能明白真相,也讓你自己能恕罪呢?」

  仲御醫長嘆一聲,這聲嘆息里混含了太多的無奈和悔過,仲御醫說道:「太晚了沒有辦法恕罪了,當我被嫻妃威脅為她做事之前,我以為不過是一件小事,可是當我真的那麼做了之後,我才發現,我犯了多大錯誤,而且這個錯誤,如果我說出來的話,會連累更多無辜的人,阿蓮,你回去吧!我求求你回去吧,那些事情,我絕對不會說出來的,我今生今世都會把這些事情埋在心裡,以後也會埋在土裡,永遠也不會有人再知道的!」

  蓮姑姑一瞬不瞬看著仲御醫,沒有接著這個話題說下去,而是轉另一個話題說道:「仲大哥,你退宮這麼多年了,有一句話,我早就想問問你,原本以為這一輩子都沒有機會問了,先是現在我又看到你,我真的很想問問你!」

  仲御醫抬頭看著蓮姑姑,說道:「除了那件事情,你想問什麼,就問吧!」蓮姑姑雙眼含著淚光,問道:「仲大哥,當年在宮裡,你是御醫身邊的徒弟,我是太后身邊的丫鬟,太后當年早就看出我對你一片情深,可若不是因為當年你的師父逼迫你娶他的女兒,你說,你究竟會不會娶我呢?」

  仲御醫似乎已經料到蓮姑姑會問這句話,他轉過頭看著菜園子遠處籠在迷霧中的山巒,幽幽說道:「阿蓮,過去太久了,真的什麼都別說了,你現在是當今皇后娘娘身邊的心腹,更不要和我這個罪人扯在一起,你就當我當年是個混蛋,誤了你一生的混蛋,你回宮去吧,我也不想再見到你了!」

  蓮姑姑見仲御醫如此絕情絕義,心底五味雜陳,便又說道:「即便你已經退宮還鄉,但是你的心,一生的所作所為,早就留在了京城的宮牆重樓之下,你不願意想,不願意認,但是你能把曾經的一切都洗刷掉嗎?你能把你手裡的鮮血洗乾淨嗎?」

  仲御醫聽到蓮姑姑這樣說,臉上勃然變色,用手扶著籬笆顫巍巍站起來,滿面怒色對蓮姑姑喝道:「你走,立刻給我滾出去,我這一生都不想再看到你,你滾!」

  蓮姑姑眼睛裡仍舊含著淚光,也站起身來,含悲看著仲御醫,剛想說什麼,這時忽然見到故樊一個箭步衝進園子裡來,對蓮姑姑說道:「蓮姑姑快走,有很多兵馬過來了,應該是衝著仲御醫來的!」

  蓮姑姑聽故樊的話,臉上之前的悲切陡然轉為驚慌,急忙對仲御醫說道:「仲大哥,一定是嫻妃娘娘的人,她一定是發覺我們來找你了,仲大哥你跟我們走吧!嫻妃向來心狠手辣,她不會放過你的!」

  仲御醫決然說道:」不會走的!我今天就是死在這裡也不會跟你們走的。」仲御醫一邊說著,一邊兩步蹣跚走到蓮姑姑身邊用力推搡著蓮姑姑說道:「快走!你們快走啊!不要在這裡連累我!」

  蓮姑姑明知道嫻妃娘娘派來的人一定不會放過仲御醫的,所以她一把抓住仲御醫的衣袖,大聲說道:「不行,你會死的,仲大哥,你快跟我們走吧!」故樊在一旁已經急得不行,看他二人還在拉拉扯扯的磨叨,也顧不上什麼分寸了,一把抓住仲御醫的手臂,就怕仲御醫背在後背上,飛奔著跑出園子去了。

  蓮姑姑緊隨其後跟著故樊跑到園子籬笆前,那裡正停著一輛馬車,是之前蓮姑姑坐著來找仲御醫的馬車,故樊很是粗魯地把仲御醫往馬車裡一推,然後扶著蓮姑姑幾步上馬車去,一邊早就有人架起馬匹,飛馳離開了仲御醫的居舍。

  那邊策馬來抓仲御醫的,正是凌知淮和他的手下,凌知淮聽冽昀梁說過仲御醫這個人事關重大,牽連甚多,一定要抓回這個人。凌知淮不放心手下去抓人,便親自帶著幾個身邊心腹來抓仲御醫。

  凌知淮他們到了仲御醫居住的村寨後,先是和一直監視仲御醫的人見面,然後才一路尋來,不料蓮姑姑他們已經提前一步把仲御醫帶走了。

  凌知淮這一驚非同小可,他對身邊的人下令,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仲御醫回到宮裡,於是這邊凌知淮帶著一半手下緊跟在蓮姑姑的馬車後面,另一半的人馬另一條路去找援兵來幫忙。

  故樊獨自騎著一匹馬衝鋒在前,蓮姑姑和仲御醫坐的馬車跟在故樊後面,故樊的十幾個後下都騎馬緊隨最後保護著馬車,就這樣不要命的飛奔向前,但是凌知淮等人都是行功練武的好手,況且他們都是單人輕騎,沒有馬車那麼負累難行,所以凌知淮和故樊他們的距離始終沒有拉開太遠。

  蓮姑姑和仲御醫坐在馬車裡,蓮姑姑常年在宮裡生活,哪裡經過這種驚心動魄的生死追趕,早已驚嚇的不行,一面看著馬車外始終沒甩掉的凌知淮等人,一邊驚懼地雙腿都不停抖動著。

  仲御醫也很是驚慌,但他半生中經歷了太多的刀光劍影,有心懷愧疚隱忍半生,卻也不是那麼害怕生離死別的爭鬥,是以仲御醫看著無比害怕的蓮姑姑,還是慢慢伸出手握住了蓮姑姑的手,說道:「別怕,他們只是要抓我,你是皇后娘娘身邊的人,他們不敢把你怎麼樣的!」

  蓮姑姑沒有想到在村居里,還疾聲厲色讓自己滾開的仲御醫,這時會安慰自己幾句,蓮姑姑看了一眼仲御醫,強自鎮定地說道:「如果我們真的被他們追趕上了,你要怎麼辦?」

  只見仲御醫淡然笑了笑,說道:「放心吧!什麼風浪我沒見過,我自己有辦法的!」蓮姑姑深深看著仲御醫,剛想要再說什麼,忽然就聽外面什麼東西重重地撞上了馬車的車窗,還沒等蓮姑姑反應過來是什麼東西撞上馬車。

  緊接著就有無數「唰!唰!聲音,在馬車外響起,緊跟著,一支閃著寒光的鐵箭箭頭從馬車的木板縫隙外穿透而入,正好穿在蓮姑姑的肩膀旁,差一點就刺入了蓮姑姑的肩膀。

  卻原來,是凌知淮手下的另一半人去找來了援兵,他們按照故樊等人奔跑的方向算好路徑,加急行去埋伏在故樊等人必經之地的半路山坡上,等看到故樊他們的馬車過來時,一聲喝令,萬箭齊發射向了蓮姑姑和仲御醫坐的馬車上。

  故樊見到如此危險形勢,也無法再繼續策馬前行,只能勒住馬匹的韁繩,喝令駕馬車的手下停下馬車,讓仲御醫和蓮姑姑下車逃向旁邊的山坡里。

  蓮姑姑和仲御醫立刻走出已經成了刺蝟的馬車,在故樊等人的保護下,向山坡密林中逃去,但是凌知淮的手下早已做足準備,無數利箭仍舊像雨點一般射向蓮姑姑和仲御醫。

  蓮姑姑一個常年在深宮裡的女子,原本不善於奔跑行路,這個時候更是嚇得腿軟腳顫,只靠著故樊和仲御醫的攙扶才行前行。

  而他們身後的利箭卻不停飛過來,故樊和他的手下在後面盡力擋著利箭,仲御醫一邊大踏步前行,一邊回頭看著利箭射來的方向,這時候,山坡上不知何人對準蓮姑姑飛出一道鐵箭,正對著蓮姑姑的後心疾馳而來。

  仲御醫心底一驚,來不及多想便急忙展開手臂擋在蓮姑姑身後,蓮姑姑還不明白髮生了什麼,就聽仲御醫悶哼一聲,就撲在了蓮姑姑的身後。

  蓮姑姑和故樊急忙回頭看過來,盡到仲御醫為了保護蓮姑姑身中利箭都嚇的魂飛天外,忙扶著仲御醫看他的傷勢,而凌知淮和他的手下看到仲御醫已經中箭,也就停止了射箭追殺,手裡握著兵刃從四周圍了過來。

  蓮姑姑看那利箭正好刺中仲御醫的後心,鮮血已經染透了仲御醫的衣衫,登時淚如雨下,故樊在一旁急忙大聲喚著氣息湮若的仲御醫,急切說道:「御醫,仲御醫,你告訴我如何用藥治傷,我給你醫治!」

  就見仲御醫對故樊無力地擺擺手,說道:「沒用的,我從退宮還鄉,活到今天,已經足夠了!」故樊看著仲御醫的傷勢干著急卻沒有辦法,仲御醫又看著蓮姑姑,說道:「看來,我們以後真的再也見不到了,剛才村舍里你問的那句話,我的回答是騙你的,現在,我想告訴你一句真心話,阿蓮,當年是我師父,用你的性命威脅我,我才娶了她的女兒,若果不是這樣,阿蓮,我會娶你的,我一定會迎娶你的!」

  蓮姑姑此刻已經哭成了淚人,跪在仲御醫身邊將仲御醫扶在臂彎里,卻說不出一句話來,仲御醫繼續說道:「我這一生,都被人脅迫,現在,我真的要離開了,阿蓮,我告訴你,當娘嫻妃做的所有事情,我的徒兒桓臨都知道的,他手裡,也有我留下的證據,所以這麼多年,嫻妃娘娘不敢對我動手,現在,她真的動手了,我也可以告訴你了,你去找桓臨,他會,他會......!」

  仲御醫還沒說完最後一句話,一口氣卻再也提不上來,最後歪頭倒在了蓮姑姑的懷中,蓮姑姑雙臂緊緊抱著仲御醫,終於放聲大哭起來,這時凌知淮和他的手下已經逼近故樊和蓮姑姑。

  凌知淮看到仲御醫確實已經傷重過世了,心裡才鬆了一口氣,但是仲御醫之前不知道曾經和蓮姑姑還有故樊說過什麼,凌知淮正猶豫著要不要斬草除根,一了百了,忽然,另一片山坡上也出現了百十人的騎兵。

  凌知淮稍皺眉頭抬眼望去,見那些騎兵的服色正是這個地界的衙門騎兵,凌知淮見仲御醫已經死了,不想再牽連過多,於是凌知淮對手下眾人揮揮手,撤兵匆匆離開了。

  故樊和蓮姑姑被衙門騎兵救了之後,回到仲御醫的村落居舍中安葬了仲御醫,然後折轉回到宮裡對皇后娘娘復命。蓮姑姑回到宮裡後就大病一場,皇后娘娘聽故樊說了當時情況後,也跟著悲嘆一番。

  故樊也說了仲御醫過世前說的話,所有事情的關鍵,都在一個叫桓臨的御醫身上,皇后娘娘立刻派人去查這個叫桓臨的御醫,但是哪裡找得到呢!桓臨御醫早在一個月之前,就已經因用錯藥方被責令出宮戍邊,永不許回京了。

  皇后娘娘心知是嫻妃娘娘快了一步,把桓臨弄走了,但也仍舊不能放棄這個最關鍵的人,於是皇后娘娘吩咐故樊,不顧一切要找到桓臨。

  蓮姑姑病的很是嚴重,皇后娘娘深知其情也十分勸慰蓮姑姑,蓮姑姑是傷心太過,又連飯驚嚇,所以病勢沉重,而皇后娘娘進來驚憂不斷,焦慮太過,所以也不甚染了風寒,病倒在鳳儀宮。

  皇后娘娘病了,皇族眾人自然都要來探病侍奉,陌翎一個月的禁足期限也到了,所以也當然也要入宮去看望皇后娘娘,這天陌翎穿戴好,和入宮上朝的冽昀宸一起坐著馬車入宮來。

  這次陌翎入宮,是她在上次被詩嫣告發和遲遠亭私會之後,第一次入宮,陌翎和冽昀宸坐在馬車裡,陌翎並沒有怎麼說話,很是平靜地坐著,冽昀宸也低頭默然看著手裡的文書冊,兩個人都不說話。

  馬車一直來到宮門前,冽昀宸才轉頭看了看陌翎,陌翎也正看著冽昀宸,兩人短暫的相視之後,冽昀宸先笑了笑,問道:「幹什麼?你不認識我?」陌翎也莞爾一笑,說道:「你下朝了,等我一下,我和你一起回王府!」

  冽昀宸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攜起陌翎的手一同走下馬車,然後走入宮門,各自分路走開去。冽昀宸走了幾步後,回頭看了看向另一個方向走的陌翎,陌翎步伐輕快,顯然她心底並沒有什麼困擾。

  有時候,一句「我和你一起回家」會比什麼山盟海誓都要真摯,冽昀宸自己低頭笑了笑,也快步向前走去。

  陌翎來到鳳儀宮,先是見了蓮姑姑,蓮姑姑的病勢雖然還沒有大好,但是皇后娘娘病了,若是蓮姑姑也整日臥床,鳳儀宮裡更沒個主事的人了,好在蓮姑姑素來是個心寬的人,並沒有落下什麼病根,不過細心調養幾天也就能康復了。

  蓮姑姑見陌翎來了,先是和陌翎單獨在隔間裡說了許多話,將她和故樊去找仲御醫的事情經過都告訴了陌翎,自然,蓮姑姑和仲御醫之間的私事,蓮姑姑是沒說的。

  陌翎都聽了,說道:「可恨那凌知淮,還有他身後指使他的人,他們究竟要害多少人才能罷手!」蓮姑姑又說了眼下最重要的是要找到桓臨,讓陌翎回去告訴冽昀宸也留心查找桓臨。

  陌翎答應著,蓮姑姑才說道:「去看看皇后娘娘吧,娘娘也很是盼著你來呢!」於是陌翎起身進入內殿看望皇后娘娘,也和皇后娘娘說了好半天的話,皇后娘娘見時間不早了,便讓陌翎回府去。

  陌翎跟皇后告辭走出來,正要去辭別蓮姑姑,卻意外見到太子冽昀蘅正坐在鳳儀宮的花廳里,冽昀蘅看到陌翎走出來,便站起身來說道:「陌翎,不知道能不能和你說幾句話!」

  冽昀蘅出現在鳳儀宮是很平常的事情,何況現在皇后娘娘病著,冽昀蘅更應該在鳳儀宮朝夕侍奉,不過此刻看冽昀蘅的樣子,卻好像是專門在這裡等陌翎,陌翎見到冽昀蘅,難免就想到了遲遠亭,臉上還是有幾分尷尬,便回答道:「不知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冽昀蘅從容淡定地說道:「鳳儀宮裡的宮人和宮女,都被本太子屏退在外,現在花廳里就你我二人,陌翎,我幾句話想和你說一說。」陌翎曾猜得到冽昀蘅想說什麼,按照陌翎的本事是不想聽的,但是現在冽昀蘅已經這樣說了,陌翎也不好太過拒絕,便說道:「太子殿下,若是你有什麼吩咐,陌翎自當聽從,但是,太子殿下若是想和陌翎說起旁人,請恕陌翎不能遵命!」

  冽昀蘅點了點頭,說道:「你說的沒錯,我也相信冽昀宸和遲遠亭都賞識的女子,定然會極其有分寸,但是,我仍然要跟你說出這幾句話,陌翎,你和遲遠亭之間光明磊落,水潔冰清,即便對彼此有三分傾慕,也是人之常情,我身為冽昀宸的兄長,是至親手足,和遲遠亭有八拜之交,視為肝膽相照,我不希望他們二人之間有不清不楚的誤會,所以,陌翎,這個結,還需要你來解開!」

  冽昀蘅一番話說的誠心正意,坦坦蕩蕩,陌翎也沒有辯駁之詞,於是陌翎低頭沉默了一會兒,問道:「太子殿下是想讓陌翎做什麼呢?」冽昀蘅說道:「此刻,遲遠亭就在鳳儀宮的後堂靜閣內,等著宸王妃,我是想讓你們有一個把話都說清楚的機會!」

  陌翎聽著是遲遠亭正在等著見自己,不禁猶豫遲疑起來,她不想背著冽昀宸和遲遠亭相見,恐怕會傷了冽昀宸的心,但若是錯過了這次機會,恐怕,她就永遠也沒有機會和遲遠亭把話說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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