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見招猜招刀槍影

  大殿之上，皇上震怒非常，昨夜，看守尚書房的十幾位當值護衛，全部被人用迷香迷暈，有人潛入尚書房，盜走了至關重要的冽朝邊境戰勢秘圖。如果這幅戰事秘圖落入歹人手中，那長久以來冽朝要處置邊境的計策，將被人悉數得知，所有戰備也將前功盡棄。

  而且，此時此刻，還另有一樣東西擺在了皇上的面前，那是一張，和放在瑾弦錦盒裡的那張羊皮書信，一模一樣的東西。

  皇上怒目看著站在大殿前的冽昀宸，冷冷地說道：「冽昀宸，之前和陌寒部族的陌容世子聯手，在北漠邊境擒獲蒼岄族人的細節，如今，再對朕說一遍！」冽昀宸朗聲回答了一聲「是」，然後就按照之前和陌容世子商議好的過程，一一重新對皇上說了一遍。

  皇上冷冷看著冽昀宸，聽他說完之後，忽然用力將一樣東西扔到了冽昀宸的腳下，喝問道：「那這封信，你怎麼解釋？」

  冽昀宸從地上撿起那封羊皮書信，這張羊皮書信，和被放在錦袋裡的那張羊皮書信的內容也差不多，但，尤為致命的是，這張羊皮書信上的字跡，都是冽昀宸的。

  冽昀宸因為不善背書寫字，因此他寫出來的字也和那些一筆一划的行楷字跡不同，只要稍微見過冽昀宸字跡的人，都會認得出，這張羊皮書信上的字，就是冽昀宸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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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羊皮書信上，用冽昀宸的身份和口氣說道：「我已經安全回到了冽朝，也已經取得了父皇的信任，接著，我就會找機會進入上書房尋找戰勢秘圖，這樣，蒼岄族人就能得知冽朝的邊關戰勢，以圖日後大計。」

  冽昀宸看著這張羊皮書信的時候，皇上也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的三皇子--冽昀宸，皇上等著看，能在冽昀宸的臉上出現什麼樣的神色，是被人發現的驚恐，還是圖謀敗露的萬念俱灰。

  但是，讓皇上驚訝地是，這兩種表情，都沒有出現在冽昀宸的臉上，此時的冽昀宸在看到書信後，先是一臉的驚訝，然後是憤怒，再然後，就是嘲諷地冷笑。

  皇上狠狠盯著冽昀宸，問道：「你還有何話說？你處心積慮讓你母妃送你去尚書房，原本朕就認為不妥，但是看在你母妃一再請求，朕才答應，而你，你這個逆子，居然膽敢勾結異族，另有圖謀？」

  冽昀宸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兒臣在尚書房這麼久以來，都是在盛侯爺門下修習政道，盛侯爺在，兒臣才在，盛侯爺走，兒臣也會隨即離開，究竟那戰勢秘圖是什麼，兒臣都不知道，現在......」

  冽昀宸說著，舉起手裡的羊皮書信對皇上大聲說道：「就這麼一個東西，父皇就認為是我盜取了戰勢秘圖嗎？應該還有更多的證據吧！」

  皇上見冽昀宸如此平靜的反應，心裡也不斷猜疑，若不是冽昀宸那就最好，畢竟皇上也絕不希望自己的兒子會勾結外敵，謀奪自己的皇位，如今皇上見冽昀宸如此鎮定自若，皇上的怒氣也稍稍退去一些，因此，命令身邊的宮人，說道：「傳召那幾個蒼岄族人。」

  宮人聽了，立刻跑出大殿外，很快，就帶著七八個身穿毛皮袍子的蒼岄族人進入大殿，那幾個蒼岄族人跪在皇上面前，皇上先用手指著冽昀宸，對蒼岄族人問道：「你們看一看，可是他嗎？」

  幾個蒼岄族人回頭看了看冽昀宸，然後回答道：「啟奏皇上，的確是此人，他在北漠邊境和我們聯手，殺了許多冽朝的兵將，是他和我們族尊說好，同力取得冽朝江山，然後與我們族尊平起平坐。」那蒼岄族人的話還沒話說完，冽昀宸已經止不住冷笑，在旁邊不停笑著。

  皇上大怒，喝道：「冽昀宸！你還有何話說？」

  冽昀宸既不怒也不惱，他先對幾個蒼岄族人問道：「你說，是我在北漠的邊境和你們聯手，殺了我冽朝的將士，是嗎？」

  那蒼岄族人立刻說道：「不錯，就是你。」冽昀宸又問道：「為什麼這麼認定是我，我們都親眼看到了嗎？」蒼岄族人都連聲回答道：「我們自然看到了，我們當時都在戰場上，清清楚楚看到的，就是你！」

  就見冽昀宸又問道：「既然你們都在我旁邊，又都看到了我出手殺人，那麼我問問你們，我用的是什麼兵器，什麼招數？我的兵器，平時都放在何處？」

  冽昀宸這樣一問，那些蒼岄族人登時說不出話來，當時在北漠，伏擊冽昀宸的那些蒼岄族人，都是被冽昀宸用木簪里的霜刃銀絲絞殺的，當時那些蒼岄族人根本沒看清冽昀宸用的什麼兵器，如何殺的人，更別說，知道冽昀宸的兵器平時都放在哪裡。

  此刻這些蒼岄族人憋了半天，也沒回答出來，只有一個蒼岄族人結結巴巴地說道：「你，你身為王爺，身邊那麼多守護的人，我們都是些小兵小卒，怎麼能知道你的事情？」

  皇上聽了冽昀宸和蒼岄族人的對話，已經有了點懷疑，又聽這個蒼岄族人這樣說，皇上也並沒有打斷他們的對話，皇上想聽一聽冽昀宸還能如何對答，就見冽昀宸接著說道：「就算你說的，我在北漠和你們族尊聯手殺害冽朝將士，那麼，當時廝殺的戰場在哪裡？而死在那裡的人身上都又什麼樣的傷痕？那些傷痕，是被什麼樣的兵器所傷？你敢回答嗎？」

  這樣一來，所有蒼岄族人立刻都目瞪口呆，說不出一個字和一句話，當時冽昀宸得到了故樊和陌容世子的援助，他們這一面的人沒傷一人全身而退，而死傷在那裡的兵將，都是蒼岄族的人，當然，他們身上的傷痕，也大都是霜刃銀絲的痕跡。

  所以，現在蒼岄族人回不回答都是一樣的結果，他們，沒有在這一關，勝過冽昀宸。

  皇上也聽明白了他們之間的對話，之後皇上即刻命宮人叫來故樊，讓故樊馬上動身去北漠邊關，尋找當時的戰場，並找出被冽昀宸所傷的蒼岄族士兵，活的死的都找一找。

  故樊聽完命令，看了冽昀宸一眼，向皇上告退離去了。

  當然了，嫻妃他們能想出這樣陷害冽昀宸的方法，想必北漠那裡也已經做好了準備，但好在冽昀宸這邊有故樊在，冽昀宸是不用擔心那邊的事情的。

  看著故樊走出大殿後，皇上叫人將那些蒼岄族人押下去，又拿起那封羊皮書信，問冽昀宸道：「這個，你怎麼說？」

  冽昀宸不屑地冷笑道：「這種雕蟲小技也來哄騙父皇，父皇，兒臣雖然不善讀書寫字，但是有些字，我還是會很認真寫的，而寫這封書信的人，很顯然只是在模仿我的筆跡，想嫁禍給兒臣，但是他卻根本不知道我會怎樣寫哪一個字！」

  皇上坐在龍椅上，冷著臉聽著冽昀宸侃侃而談，冽昀宸說道：「這封書信裡面，有好多字，根本不是我平時的寫法，有的少一點，有的多一橫，父皇若是不相信，叫人去拿來兒臣平時寫的奏摺和文書，對比一下不就知道了。」

  皇上聽了，便立刻叫人去將冽昀宸所有的奏摺和文書都捧過來一一對比，不一會兒，就有四五位宮人，各自捧著一大堆奏摺和文書走入大殿，開始翻閱那封羊皮書信上有的字，和文書上的字對比起來，果然是冽昀宸的說法，大致看起來相似的字體，但比劃上去並不相同。

  而且，冽昀宸所有奏摺和文書中的字跡，全部都一模一樣，所以，這封羊皮書信，無疑是有人模仿冽昀宸的筆跡，來陷害冽昀宸的。

  對於能用巧計來翻轉這封用冽昀宸口吻寫成的書信，還要歸功於太子昀蘅，就在尚書房中秘圖被盜的頭一天深夜，太子冽昀蘅在書房看完書後，正要回到寢宮，在回宮的半路上，昀蘅忽然發現皇上還在書房沒有睡覺，而且正在接待一位大臣，如此深夜，是誰覲見皇上呢？又會有什麼機密大事呢？

  於是冽昀蘅先躲在一旁的偏殿裡，等著皇上和那位大臣都離開了書房，一直躲在偏殿裡的昀蘅從皇上和那位大臣的背影上看去，那位大臣十有八九應該是檀司丞，冽昀蘅自然知道檀司丞和嫻妃要謀算冽昀宸的事情，疑心此時檀司丞為何這麼晚來覲見父皇，一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機密大事。

  因此，昀蘅靜待宮人和宮女都散去後，悄悄潛入御書房，終於，在龍案上的一個木盒子裡，昀蘅發現了那張似乎是冽昀宸寫的羊皮書信。

  太子昀蘅發現這封書信後，大驚失色，這封密信被送到皇上眼前，無疑已經判定了冽昀宸謀反篡位的罪名了，於是冽昀蘅立即草草將書信內容抄了一遍，拿出了書房。

  那時候，皇后娘娘已經就寢了，冽昀蘅不能驚動皇后娘娘以免被人察覺，便只能去找遲遠亭。

  昀蘅找到了遲遠亭之後，匆匆說道：「父皇已經看到了這封信，肯定是立刻就會下詔押冽昀宸入宮審問，這要怎麼辦？」

  遲遠亭看了太子抄寫的書信，說道：「既然他們用通敵書信來嫁禍昀宸王爺，我們不如就順水推舟，讓皇上去調查這個敢陷害皇子的人，順藤摸瓜說不定能牽出一些人來，早前，皇后娘娘探知檀司丞手裡還有對付昀宸王爺的東西， 或許就是這封用昀宸王爺的身份，給對方寫的信。」

  冽昀蘅焦急地說道：「但是既然檀司丞敢說冽昀宸通敵謀反，那就一定做足了完全的準備，我們怎麼才能幫冽昀宸呢？」

  遲遠亭凝神想了想，說道：「太子殿下，皇上看著這封密信後，一定會立刻宣人去押捕昀宸王爺，但在押捕之前也一定會做一些完全的準備，以防昀宸王爺真的要謀反，會出現什麼樣的各種狀況，所以我們還有一點時間，現在，太子殿下你立刻派人去提前告知昀宸王爺一聲，告訴他這邊的情況，讓他應對皇上的時候，心裡有數，然後，至於這封書信的真偽，我自有辦法幫昀宸王爺洗脫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