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不配做關家人

  「妻主，她所言未必為真，明日一早我便遞帖向鈺君請安，到時真假便知」

  關主君輕撫著她的胸口勸解，低垂的眸中帶著濃濃的不安。

  此話何止是說給關功文聽，也是說給他自己聽。

  但凡關子嬋在邊境，林翰雲……應該說關家軍也不會攻城，擁護林翰云為王。

  關功文拉住他的手握在手心，整個人癱坐在椅子上，渾身的精氣神消散無蹤，瞬間老了十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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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主君跪坐在地，將下巴抵在她腿上，仰頭看她「妻主，事已至此，保重身體才能去解決問題」

  「將軍，主君，公子回來了」

  侍從語調歡快，將關子嬋引進客廳，隨手將客廳的門關嚴。

  關功文將關主君從地上拉起。

  關子嬋緩步走至兩人身邊，雙腿微彎跪地「娘，爹，孩兒不孝」

  關主君迅速上前「你這孩子，這是做什麼」

  「讓他跪著」

  關主君攙扶的手收回，深深看他一眼回到關功文一旁的椅子坐下。

  「阿嬋，娘且問你，你為何身在京都？」

  右手交疊在左手背上，額頭點地，眼淚啪嗒啪嗒掉在地面，砸下片片水花。

  「娘，對不起」

  「宮中所封鈺君當真是你？」

  「是孩兒的錯，孩兒幼時便心悅當今陛下，是我鬼迷心竅」

  聞言，關功文猛然站起身，身體踉蹌跌坐在椅子上。

  關主君一把扶住她的胳膊「妻主」

  關子嬋膝行至她腳邊，抱住她的腿「娘」

  關功文深吸口氣，垂眸看他，失望在眸中蔓延。

  她輕聲道「阿嬋，你即不喜翰雲，當初何必請旨嫁她，你靠她護住關家軍，達到目的便將人棄之，於她不忠不義，娘寧願關家軍解散，總好過如今背上叛軍之名」

  關家三代忠良，從無二心，所行之事皆出自忠君愛國。

  如今在她手中背負叛軍之名，她有何顏面見列祖列宗。

  「娘，我會解決的，你放心，我會解決的，我會的……」

  關功文聲音猛然拔高「你解決？你拿什麼解決？」

  養不教，母之過！

  今時今地，所罪所責該她承擔。

  「林翰雲恨的是我，只要我出現，她……」

  關功文氣怒，抬腳將他甩開「到現在你還在賭你在翰雲心中的重要性，這般無情無義不配做關家人，滾出關家， 從今以後你不再是關家人，是死是活與關家再無干係」

  關子嬋倒在地上，手拄在地上，手腕瞬間紅腫。

  「娘……」

  關功文雙眼微閉，壓下心中的怒氣「當初你即選擇蕭靖羽，便該想到有此一日，以後你便好好做你的鈺君」

  關主君心中不忍，眸中泛淚，輕聲喚道「妻主」

  「無須多言」

  關功文起身向客廳外走去。

  她腿腳不便利，走路踉踉蹌蹌，以前高大如一座山的背影此時微微彎曲。

  關主君將人攙扶起「阿嬋，別怪你娘，回去吧」

  「爹，我知錯了，你幫我求求娘，別不要我」

  關子嬋抓住他的手猶如唯一的救命稻草。

  關主君抬手擦拭他臉頰上的淚，嘴角勾起一抹笑，輕聲道「不止她不要你，我也不要你了」

  手被甩開，關子嬋踉蹌兩步。

  「來人，送關公子出府，即日起將軍府閉門謝客」

  關子嬋出府，馬匹迎面而來。

  馬上的人髮絲凌亂，見到人直接跳下馬，直奔過去「阿嬋」

  「阿靖」

  已經控制住的眼淚再次決堤。

  蕭靖羽將人攬入懷中，輕聲安慰道「阿嬋，別怕」

  「娘親和爹爹不要我了，怎麼辦……我沒有家了」

  手輕撫著他後背，試圖平復他的心情「你還有我，我們先回宮好不好？」

  聞言，關子嬋情緒爆發，雙手拍打她的後背「為什麼，你為什麼要把我帶來京都，都是你……是你的錯」

  「是我的錯，錯的只有我……」

  她走至今日，一步錯步步錯。

  最初若非她執念皇權，主動請旨求娶關子嬋，也許她們沒有如今的刻骨銘心，卻也可做到恩愛有加。

  當時關將軍重傷，若她第一時間承擔起未來妻主的責任，也許關子嬋便不會嫁給林翰雲。

  嫁給林翰雲也沒關係，她該大氣的祝福二人，而不是因恨意洶湧百般算計。

  錯的是她，是她錯了！

  周圍議論聲越來越大，圍觀的百姓越來越多。

  關子嬋回神，將臉埋進蕭靖羽懷裡遮住樣貌。

  他哽噎著道「阿靖，先離開這裡」

  如今京都流言四起，蕭靖羽突然跑到將軍府，大庭廣眾之下將他抱入懷中。

  正好用實際行動證明流言的真實性。

  她還如何安穩的坐在皇位上。

  「阿嬋，女皇當的著實沒意思的緊，突然便想學五皇妹那般任性些」

  朝堂眾臣日日相逼，後宮之人日日爭寵吵鬧。

  她身心俱疲。

  當初她所爭所盼到底為何？

  權利有之，自由無之。

  身為天下之主，隨心所欲竟只是肖想。

  她當真無能的很。

  既有人想要，何不拱手相讓，總歸身旁有一知心人。

  關城外，軍營營帳。

  林翰雲抬手將案桌上的東西揮到地下，茶具掉在地面摔的粉碎。

  她面目猙獰，食指指著下首的黑衣女子，怒道「黑玄，這便是你說的裡應外合？難不成是你與關城裡應外合，讓朕的士兵送死」

  「陛下可莫要冤枉好人」

  「那你便給朕拿出個好的辦法，否則朕留你何用」

  黑玄輕抿一口手中熱茶，勸解道「陛下切莫心急」

  「莫心急？你可知一旦入冬，攻城難上加難」

  天氣寒冷，冰天雪地，士兵握兵器困難，糧草運送十分不易。

  「黑玄自是知曉，陛下再等上幾日，初雪前關城可破」

  林翰雲眸中是壓抑不住的暴戾，冷聲道「立下軍令狀，初雪前若關城未破，以死謝罪」

  黑玄猶如聽見可笑的笑話，嘴角微勾的諷笑抑制不住變成大笑。

  她將茶杯放到身旁的桌子上，緩慢的開口道「我自信初雪前關城可破，可……我不屬於陛下的人，陛下若不信我，我離開便是」

  「你威脅朕？」

  「黑玄不敢威脅陛下，不過是自信無我，陛下無法破關城，畢竟那蕭翎羽……一直壓你頭上」

  聞言，林翰雲猶如被夾著尾巴的貓，怒氣更勝「大膽」

  黑玄起身，手背慢條斯理的拂了拂衣衫上不存在的褶皺。

  「陛下情緒越來越無法控制，藥還請按時服用」

  林翰雲雙眼微眯看著她緩步走出營帳，抬手將桌案掀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