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回京之路是她的黃泉路

  蕭國京都的夜晚要比邊境早些。

  女皇的寢殿棲梧宮燈火通明，身著太醫服的女子進進出出。

  殿中侍從跪了一地，瑟瑟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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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黃的輕紗後面女皇平躺在鳳床上，面色平靜猶如睡著般。

  君後由隨身侍從英公公攙扶著急匆匆而來，邁入寢殿便開口問道「陛下如何？」

  太醫雙膝跪地，恭敬回道「回君後，陛下只是勞累過度，並無大礙」

  君後揮手示意殿中的小侍全部出去。

  人走了乾淨，他坐在上首高位，平靜道「照實說便是，本君自不會怪罪」

  為首的宮太醫道「啟稟君後，陛下是失了精氣」

  精是人體生命的本源，氣是生命維持之本，可以說精氣是人的根本。

  沒了精氣，同沒了命一般無二。

  「可有何法子醫治？」

  「若是初期，用些藥膳，注意休息許是能補回來，可如今便是神仙下凡怕也無力回天」

  聞言，君後心中一梗，隨手拿起手邊的茶杯擲了過去。

  他厲聲道「你們往日是如何請平安脈的，居然一點都未察覺」

  茶杯打在宮太醫頭上，她的額頭瞬間紅腫。

  茶杯隨即摔落在地碎成塊，猶如摔在太醫們的心上。

  平時女皇精神氣好，比年輕的少女還精力旺盛，一點沒有萎靡的症狀。

  請平安脈，脈象更是強壯有力。

  宮太醫想了想，直言道「陛下情況特殊，不知為何精氣是一下失了個乾淨，不是日漸消失，我等未尋到緣由」

  聞言，君後更是氣怒「不知為何？那要你們何用，如此說來太醫院是不是該取締」

  太醫們跪地，異口同聲高喊道「君後息怒，君後贖罪」

  君後起身，雙手交握於腹部，平靜的威脅道「此事但凡有一絲泄露，爾等懂得」

  「臣等不敢」

  君後緩步走到殿外，等候在外的英公公上前攙扶。

  剛剛出殿的侍從，在殿門口跪了一排。

  一名侍衛搬來一把實木椅子，放在門口。

  英公公攙扶君後坐在椅子上。

  君後雙手搭在椅子上，問道「陛下暈倒之時，何人在旁伺候？」

  兩名小侍屈膝上前，雙手交疊與地面，恭敬道「奴在」

  粉衣小侍有眼力見的道「當時奴正在為陛下鋪床」

  青衣小侍繼續道「奴當時在為陛下梳發，陛下突然失了意識，奴斗膽扶了陛下一把」

  「福嬤嬤何在？」

  「奴才在」

  福嬤嬤躬著身喊著從台階下跑了上來。

  她雙膝跪在君後腳下，再次道「奴才在」

  「福嬤嬤不在陛下身邊伺候，這是去哪裡躲了清閒？」

  福嬤嬤低垂著頭，猶猶豫豫未說出口。

  「實話實說，本君恕你無罪，但如果……別怪本君不留情面」

  福嬤嬤作為女皇陛下身邊貼身伺候，除了宮中的人脈不可小覷，便是她自身的精明也是旁人無法企及。

  棲梧宮發生的事情被君後及時封鎖，即便如此她依然能猜出個大概。

  若她還藏著掖著於她不利。

  她故意緩了片刻，張口回道「回稟君後，今日陛下原本想早點歇息，可不知為何突然讓奴才去抬白酋國五皇子過來」

  「人呢？」

  「奴才正想說這事，奴才到的時候，那白酋國五皇子已服毒自殺」

  英公公附身在君後耳邊輕聲道「陛下最近日日招那五皇子服侍，陛下才剛剛出事，他便服毒自殺，此事怕是與他脫不了干係，甚至與白酋國……」

  君後側眼警告的看了他一眼，阻止了他繼續說下去的話。

  後宮之人不得妄議朝政，貴為君後的他尚且不可，何況是他一個侍從。

  不想要命了不成。

  「福嬤嬤請起，陛下還需你來照看」

  「奴才謝君後」

  福嬤嬤雙手拄地支撐著起身。

  「其他人，一個不留」

  得了命令，一旁的侍衛匆匆上前，扯著跪地的小侍往台階下拖。

  「君後饒命」

  哭喊聲充斥在整個棲梧宮。

  君後由英公公攙扶起身，行至福嬤嬤身前，手成蘭花指漫不經心的撫了撫頭頂的秀髮。

  他笑道「陛下的身體就交給福嬤嬤了」

  眼中笑意滿滿，語氣卻滿含威脅。

  言外之意，陛下活她活，陛下死她死。

  「恭送君後」

  福嬤嬤面色如常，猶如未聽懂他的話外之意。

  直至君後二人消失在視線中，她轉身進了棲梧宮的寢殿。

  「太醫沒本君允許不可出宮半步，你帶個信得過的人去看看那賤人的屍體」

  可別是他的金蟬脫殼之計，畢竟是白酋國寵愛的皇子。

  難不成真為謀害一國女皇而甘願犧牲。

  「奴曉得」

  君後仰頭看了看天，彎月高掛空中，周圍繁星圍繞。

  徐徐清風帶著草木的香氣飄過鼻尖，帶著獨屬夜晚的氣息。

  他道「明日倒是個好天氣，明早讓靖兒進宮一趟」

  女皇的身子無力回天，需早做打算。

  如今京都中只有蕭情羽和蕭靖羽兩位皇女，蕭情羽因上次私炮房一事，被女皇放棄禁在府中許久，不足為懼。

  還不是他的靖兒的天下。

  聆春館依然燈火通明，熱鬧非凡。

  二樓一間廂房，薰香與水汽瀰漫，配著房間中的輕紗，朦朦朧朧看不真切。

  蕭靖羽側躺在床榻上，身旁衣著清涼的男子跪坐在床榻，白皙的雙手在她腿上揉捏。

  她伸出手，手指在男子後背遊走「消息可傳到了？」

  男子身子不由自主挪的離她更近，回道「回主子，不出意外，今日之事」

  蕭靖羽的手滑至他的脖頸處，稍稍用力，人便向她身上撲了過來。

  她嘴角一側勾起「若有意外，你能負責？」

  「若有意外，以死謝罪」

  若出意外，他的死也無法挽回。

  是她執念，阻了一次，阻了兩次，無法阻止永遠。

  除非那人死！

  蕭靖羽眼中迸射出危險的光，手指卻在他臉上溫柔的摩挲，聲音更是溫柔的能滴出水。

  她道「宮裡的事趁機透漏給館主」

  自蕭翎羽知曉聆春館背後之人是蕭清羽，她便在館裡安插了自己的人。

  為顯示她與蕭靖羽合作的決心，她將此事全權交給蕭靖羽。

  此時聆春館可以說真正控制的人的蕭靖羽。

  將女皇的事透漏給館主，必會通知遠在邊境的蕭清羽。

  等蕭清羽知曉，京都之事已塵埃落定。

  她回京都之路，便是她的黃泉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