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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 昭貴妃

2024-09-20 21:44:49 作者: 瀾泠傾墨a

  姚嬪和尤貴妃一樣,沒能等來皇上。

  但和她不一樣的是,姚嬪接過了太監的毒酒,當著他的面一口飲下。

  或許是皇上心存著幾分情誼,派來送她上路的太監和姚嬪有過幾面之緣,對她並無其他太監的那般厭惡、殘忍、見風使舵。

  可即使如此,那太監也知道,犯了如此大的錯,能讓她體面死去已經是皇上天大的恩典,別說葬入皇陵,別說保留全屍……這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不難為你。」姚嬪將自己的髮簪取下:「拜託你,幫我轉交給一人。」

  太監想了想,還是接下了髮簪,姚嬪見他這個舉動,莞爾一笑,而後湊近他,朝他說了三字。

  

  ——

  封妃大典的前夕,有人坐不住了,天天往椒房殿裡邊跑,正是林答應。

  她原本投靠皇后便是想著要一飛沖天,一心一意為皇后計劃著,就盼著皇后想起她跟皇上替幾下,讓她也能晉一晉位分。

  那人都已經成了漾貴人,林答應私自脫離她的掌控,便想有朝一日能夠超越她,誰知道冬獵之行回來後皇上這般寵愛漾貴人,林答應不僅不甘心,還有一種不滿的情緒。

  她都沒到貴人這位分,漾貴人憑什麼?!

  嫉妒在她心裡瘋狂滋長,就等破土而出,以至於她會這麼勤快的跑到椒房殿來,就是那一份不甘支撐著她。

  皇后手裡拿著書,她看著書裡面的內容,聽著林答應的委屈,時不時的瞥她一眼,沒有說話。

  等林答應說完後,她便只說了一句:「你和漾貴人的差別有多大,自己心裡沒數嗎?」

  這一番話當真是擊倒了她,令她潰不成軍。

  差別有多大?

  林答應神情恍惚的出了椒房殿,回到了自己的寢宮,她還是不敢相信自己聽見了什麼。

  差別有多大?

  她們明明有著雲泥之別,有著天塹一般的距離,明明她才是千金之軀,漾貴人不過是她身邊的一條狗罷了!

  她之所以不會才藝,不過是母后寵愛她,讓她不必學。

  她原本生來就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原本漾貴人見到她都得跪下行禮,哪怕她是她的姐姐,但身份有別,她也必須跪下向她行禮!

  林答應紅著眼,發狠一般的推倒了桌上的東西,瓷器瓷瓶碎了一地。

  可如今呢?

  她有資格乘坐轎攆,有資格自稱本宮,有資格讓低於她位分的人行禮,喚一聲:「貴人萬福。」

  不甘心、不甘心!

  身後卻傳來婢女的聲音:「答應,漾貴人來了。」

  來了,不是求見。

  緊接著,門外邊傳來能讓她一聽就知道是誰的腳步聲。

  漾貴人來見她,她就該高聲歡呼,就連傳話也不過是走走過場,並沒有給她拒絕的權利。

  可她實在不想見到那人。

  林答應閉上眼,聽見後面傳來女子的聲音,漾貴人柔聲喚她:「小七。」

  「你來做什麼?」林答應問。

  漾貴人讓婢女們全部退下,自己關上了房門,取下了自己戴在頭上的髮簪,對她道:「來看看這是什麼。」

  「我不想看。」林答應坐在了凳上,冷聲道:「漾貴人來我這小破屋做什麼?還真是委屈你了。」

  漾貴人氣得臉有些發白,她知道林答應不待見她,但……她努力抑制住自己的情緒,手捏著髮簪竟是微微顫抖起來,她朝林答應道:「小七,你別任性。」

  「任性?我今日便要任性一次!」林答應猛地一拍桌面:「你走啊,我之前便說過了,我之後種種,與你再無關係!」

  ……

  被林答應趕出去的漾貴人回到自己的寢殿後,愣愣的看著自己掌心的髮簪,這是她的親信交由她的東西,她一眼便知道了那人的身份。

  這枚髮簪里藏著很多秘密,漾貴人盡數看完銷毀後,卻一時有些不可置信。

  她身邊的婢女勸她:「主子不能忘記娘娘之前交代的事,不能忘了大業。」

  「本宮自然是清楚的,可就本宮清楚又能如何呢?」她道:「本宮一心想完成大業,處心積慮,可小七呢?她只想爬上龍床,只想享受榮華富貴。為了能達成她的目的,連本宮也不惜利用,她心裡,真的有一星半點想要重振大業的想法嗎?」

  婢女怔了怔,而後嘆了口氣:「小主子向來性子倔強,估計是看主子身處貴人,而她……心裡不平衡罷了。」

  「若是其他的,她要,本宮自然願意拱手相讓。」漾貴人嘆了口氣:「可如今,你也看見了,小七根本不適合呆在後宮。你們將她帶走罷,待出宮去,待大業已成,再將她接回來。」

  婢女有些猶豫,但也覺得她說得有幾分道理,便問:「這樣好麼?」

  「有什麼不好的?總不能在後宮裡耽擱了她。」

  「那奴婢這就去安排。」那婢女往外走了幾步,驀的又回過頭問:「主子……小主子會恨你麼?」

  恨?

  漾貴人忽的笑了,聲音里有些失落:「早就恨了,還何必在乎這一點呢?」

  ——

  這一次的封妃大典,來給蕭芷月換裝綰髮的已是換了一位嬤嬤。

  蕭芷月故作不在意的問:「之前的那位嬤嬤呢?」

  寧嬤嬤頓了頓,一邊給她描眉,一邊道:「年老了,在上個月已經死了。」

  蕭芷月本是閉著眼,聽見這話後驀的睜開,被嬤嬤又蒙住了眼:「娘娘閉上吧,這妝還沒上好,若您睜開,怕是要暈妝了。」

  她便又聽話的閉上,只覺得這一切果然是變了,想起曾經哪位給她梳妝的嬤嬤還打趣過她,說以她這個福分,登上貴妃之位不過是時間問題。

  如那位所料,只是蕭芷月沒能料到的是這次大典,她竟然沒有和她見面的緣分。

  「好了。」

  聽見嬤嬤這般道,蕭芷月微微睜開了眼,看見了鏡中的自己:她這與之前的打扮並不相同,她在嬪位時妝容較為素淨,妃位時更顯穩重,但她今日,雙頰暈著紅光,螓首蛾眉,額間一點硃砂。

  蕭芷月也被自己這摸樣給驚到了,雲色在她耳畔驚呼:「娘娘當真是國色天香,魅力無雙!」

  堇色也是點頭,眸中滿是驚艷之意:「娘娘可真好看。」

  嬤嬤給她挽上髮髻,插上金簪,見她如此光彩照人,也是滿意道:「蕙貴妃,該出發了。」

  蕭芷月低頭看了看自己早已換好的衣裳,這是尚衣局為她精心縫製的禮服,用的是蜀織金線,數百名繡娘精湛的繡工繡出的圖案,上面的芍藥栩栩如生,恍若綻放在她眼前。

  禮服用的是側紅色,蕭芷月在雲色和堇色的幫助下起了身,她這一次的發冠比以往的都要沉重些,若是沒人扶著,她每一步都覺得自己搖搖欲墜。

  她穿著金縷鞋,鞋頭稍尖,頂上綴著一顆大珍珠來,珍珠圓潤有光,一看便知絕非凡品。

  用這樣的珍珠做鞋,可想而知皇上對蕭芷月的重視程度,讓尚衣局事事盡心。

  因著這一場大典是同時冊封兩位貴妃,而儀仗又是從蕭芷月的攬月宮出發,於是安妃便早早的梳好妝來到了攬月宮偏殿等待她打扮,正是不耐煩之際,從自己婢女口中得知蕭芷月已經準備完畢,頓時鬆了口氣,眼睛一亮,便在自己的婢女服侍下跨出了門檻。

  而後她便愣在了原地。

  先不提蕭芷月的裝扮,就單說給她梳妝綰髮的嬤嬤,這可是皇上的嬤嬤!位分極高,足以看出皇上對待蕭芷月的態度。

  安妃眼神一黯,又瞥了眼自己的嬤嬤,不過是皇后隨意打發的一個。再說禮服,她穿著的是深藍色紫紋翠竹禮衣,她的花紋是翠竹,而蕭芷月卻是芍藥!

  芍藥,僅此與牡丹,還常會與牡丹弄混的花中丞相!

  一旁的琴鴛似是看出了她的不滿,便寬慰般的道了一句:「據說蕙貴妃之前參加封妃大典的時候,那禮服上的花紋也是芍藥,這般一成不變,倒像是不願在她身上費心,主子不必在意。」

  她不提這事還好,這一提,安妃的手指便被她自己捏得咔咔作響。和著皇上早就有這個心思了?

  「安妃。」蕭芷月看見了她,略一點頭,算是打過了招呼。因著她不同於自己在冊封前便被皇上下了口諭,因此在完成大典後,眾人才能喚她安貴妃。

  蕭芷月不必朝她行禮,但安妃卻是要給她見禮的,因著她對安妃沒什麼好感,也就受了這一禮,沒有客氣。

  ——畢竟之後她同自己一個位分,便難受這個禮了,何不趁現在讓自己高興高興。

  【我瞧她對宿主很不滿的樣子。】系統道:【她不也是要被封為貴妃麼,這有什麼不滿的?】

  蕭芷月聽見系統的話,瞥了安妃一眼,見到她那身裝扮後便瞭然了,跟系統解釋道:「大抵是覺得皇上偏心我罷了。」

  【哪裡偏心了?】

  蕭芷月想了想:「芍藥?」

  【嘿,芍藥,你之前封妃大典的時候不也是這個圖案麼,我還覺得這次對你不上心呢。】系統輕聲道:【芍藥是花中丞相,但竹還被稱為歲寒三友,有君子之風……她配嗎?】

  聽見系統不滿的替她說話,蕭芷月勾了勾唇:「她不明白,只能證明她愚蠢,而且還會因她的愚蠢,傷心難過嫉恨一段時間,根本不需要我動手,她便會陷入自己給自己編制的牢籠里,無法自拔。」

  蕭芷月這一說,系統便又想起了之前澤蘭聯繫她,將安妃和舒貴人的計劃告知了她,問她怎麼辦的時候,它有些不明白:【話說回來,你既然知道她們的計劃,為什麼要琴鴛當做不知道的樣子,讓她按照她們的計劃來?你也可以將計就計啊!】

  「將計就計?」蕭芷月搖了搖頭:「她們既然能讓澤蘭聽見,那便是做好了準備,故意透露給她的信息。她們可以藉此來試探澤蘭有沒有問題,更何況上元宴上,她們也不敢讓我流產,左不過給我添一些小麻煩,卻能讓澤蘭真正獲得舒貴人的信任,豈不是很划算?」

  「也是安妃沒用,這些計劃,還要讓舒貴人來做打算。」

  系統聽明白了,嘆息一聲,隨後又高興起來:【這點小事情算什麼?不是還有我嗎?止痛劑一百兩黃金一劑,不管是跳崖還是分屍,保管你沒半點痛感!】

  蕭芷月:「……你就不能盼我點好。」

  但偏偏這藥的價錢在系統的定位中算得上低,蕭芷月有些疑惑,但又怕自己問了讓它臨時漲價,便先定下了,然後才問道:「怎麼才一百兩黃金?」

  系統嘿嘿笑著,倒是十分誠實的道:【因為原本是五十兩黃金啊,我瞧著宿主馬上要封為貴妃,定是有很多人送上禮品,便臨時漲了價。】

  蕭芷月:「……」

  在嬤嬤的唱聲下,安妃跟在了蕭芷月的後邊上了儀仗,蕭芷月在靠著雲色堇色的力量踏上去時揚了揚唇角,這一幕落入安妃眼裡,便是覺得她前面的這蕙貴妃在譏諷嘲笑她只是個陪襯,竟是恨恨的將掌心捏出了血跡來。

  琴鴛在旁邊勸慰,但此刻安妃全都聽不下去,她看著眼前的儀仗,蕭芷月那道背影,只覺得站在她的身邊就被她那一身富貴芳華襯得黯淡無光,難以平息自己的心情。

  攬月宮距離大典的地方不算太遠,安妃想到這裡,不由又想到,若是從自己的居所到這兒,不知又要耽擱多久,皇上果然是寵愛她。

  「停——落轎。」

  太監的聲音傳至耳畔,下一秒,安妃便被琴鴛和另一婢女扶著,跟在蕭芷月身後步入了大典的地方。

  縱然看不慣蕭芷月,但這也是安妃自個兒的封妃大典,縱然她始終覺得自己只是捎帶的,可人生只有這麼一次,她自己也是十分欣喜的。

  她微笑著隨同蕭芷月走著流程,跪在了皇上皇后面前,磕首。

  然後便聽見了皇上那句:「朕思慮良久,覺得『蕙』這一字配不上你,便賜你『昭』這一字。」

  蕭芷月謝恩:「謝皇上恩典。」

  安妃左等右等,便等到一句『安這一字挺適合你,便不改封號』,心徹底沉了下去。

  『安』這一字,是她的姓氏,從貴人到貴妃,陪伴了她一路。

  以自己姓氏作為統稱的,連封號都算不上,安妃委屈極了,偏生只能道一句:「謝皇上恩典。」

  皇后略略訓誡了幾句,便又太監在旁邊高呼:「禮成——」

  禮成?眼下已是安貴妃的她嘲諷的笑了,怕是只有昭貴妃這一人,禮成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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