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妖害(二)
2024-09-20 21:31:05
作者: 啊逍
蘇魚容也吃完了自己的那兩個煎餅,本想將紙袋往旁一拋的,但道長在身邊,便棄了這念頭,將紙袋收進袖中,她又問道「那道長如何會來常州?」
「本是一路北上想回道觀的,路上見許多人南下,便問了究竟,逃難的正是常州城的人,從他們口中得知常州害了妖,好奇便來瞧一瞧,想著身上也無要事。」道長謙和的給她解釋,卻不問她又為何在這裡,突然道長停下腳步,向蘇魚容施禮道「客棧到了,蘇姑娘若是無事,便上來坐坐?」
「不、不了。」蘇魚容擺擺手,笑道「反正常州就這樣大,我記下道長住的客棧了,日後再來拜訪,今日便不叨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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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好,隨時恭候。」道長又笑意盈盈的模樣。
要轉身時,蘇魚容忽然想起來自己還未告知道長自己的住處,也未曾過問道長名號,可道長領著徒兒已然邁進客棧去了,蘇魚容心道:也罷,反正記下了這家客棧,想來隨時能來,日後再說罷。
這時已是晌午了,蘇魚容與小販說了些話又偶遇道長,心寬了不少,再想起在葉宅將景星軒罵得劈頭蓋臉的一通,暗暗發笑,最後忍不住捧腹大笑起來。她眼淚花都笑出來了,好不容易緩和過來,一串冰糖葫蘆突兀的出現在眼前,一抬頭,這不是師父嘛?!
「師父?你怎麼在這?」蘇魚容沒有去接那串糖葫蘆,直了腰板問,裴言卻也不將手放下來,道「吃撐了,出來走走。」
一提起這個吃字,蘇魚容心頭生生添了堵一般,可當著裴言的面,她又不好發作,最可恨沒有景星軒這個出氣筒在旁邊,她輕笑一聲,了無興致的道「恩,走走好,走走。」
說著便自顧自的往前走,裴言無聲的跟上來,蘇魚容斜眼看了他一下,賣糖葫蘆的小販與他們擦肩,裴言忽然停下來,蘇魚容不想再去瞧他,覺著心頭難受,待裴言再出現在蘇魚容眼前時,肩上扛著小販的插滿了冰糖葫蘆的棍扎,蘇魚容大驚失色,眼中又瞞不住的發了亮,裴言從上面輕柔的取下一串,遞給蘇魚容「擦擦嘴角,全是口水。」
蘇魚容慌亂的抬手往嘴角一抹,然後將裴言手上的冰糖葫蘆搶一樣的拿過去,狠狠咬了一口,嘎嘣脆。裴言又道「還置氣呢?」
蘇魚容愣了一愣,重重點頭道「恩,好不了了。」
又過了好一會兒,裴言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一般,他道「容兒,其實,你很好看。」
「我知道。」蘇魚容漫不經心的道,裴言瞪了瞪眼有些不可思議,便又道「劍法也很好。」
「恩?真的?」蘇魚容這回才像是將他的話聽進去,扭頭追問,裴言說起謊話來,臉不紅心不跳的,點頭,一本正經「真的,很好 。」
蘇魚容嘿嘿笑了起來「師父,你快別哄我了,我自己幾斤幾兩我心頭明白。」
「不生氣了?」裴言又問。
「氣呀,怎麼不氣。」蘇魚容吃了最後一顆糖葫蘆,又墊腳在裴言抗肩頭的棍紮上取下一串,末了伏在裴言耳邊輕聲道「若是生氣師父能說話逗我開心,我天天生氣。」
蘇魚容說出這話,裴言便瞧得出她消氣了,可聽到自己養的徒弟不分場合日夜的調戲自己,為師的心頭總有說不出的委屈?憋悶?憤怒?是以,裴言將那棍扎還給了小販,只付了兩串糖葫蘆的錢。蘇魚容氣鼓鼓的剁腳「師父!你怎麼這樣?!」
卻還是輕快的跑上去,追上裴言,走了片刻,蘇魚容開口問「師父為何要將那狐……那靈狐帶出來?」
「不可言。」裴言道。
「哼~」蘇魚容冷哼一聲,又問道「那她可有名字?」
「倒不曾問過。」裴言被蘇魚容這一提醒,才想起自己竟未曾問過靈狐的名字,應當是有的,畢竟是靈狐一族,但卻從未聽靈狐說 ,裴言也覺奇怪,又道「在煙崖那些時日,卻也不聽她說起,或許沒有吧。」
那些時日。
蘇魚容又用上了景星軒的絕招,翻白眼。再想想,那些時日可有好多個時辰,一個時辰能辦這麼多的事,他們在煙崖,孤男寡女,呸!孤男寡妖的,那狐狸又這樣能勾人心魂,也不知會發生什麼,蘇魚容越想越覺著心中窩火得很,可恨當初裴言自作主張將她推上來。
「師父,你下次可不能再將我像上次那樣推出去了!」蘇魚容叮囑道,裴言點頭「好。」蘇魚容還覺著不行,拿著他的手舉起來「你發個誓。」
裴言卻將手收回來「不發誓,也不會再丟下你。」
這話倒是真的,回想離開裴言後,蘇魚容遭遇的那些破事兒,裴言多少心中自責,他試想自己若是在她身邊,或許一切都不一樣,試想當初沒有將她推上去,或許更好一點。可如今再來追究悔恨,都是徒勞了,蘇魚容只能待在他身邊,也只有待在他身邊,才會安然無恙。
有一瞬間,蘇魚容仿若看見裴言眼中有漣漪洶湧,衝擊得她趕忙轉過眼珠子去,可又很是好奇,再窺探時,那一閃即逝的漣漪又不見了。她裝模作樣道「行,那我就再信你一次吧!」
「哎呀!」忽然的,毫無徵兆的,蘇魚容一聲驚叫便栽了下去,裴言居高臨下的望著她,她擠眉弄眼道「容兒摔倒了,要師父背背才能走~」
裴言「……」
「誒誒誒!師父!師父你別走啊!你最最最最親愛的徒兒摔倒了!我摔倒了,腳崴了師父!你回來啊!!師父啊~」可任她吶喊,也喊不來一個頭也不回之人,為何要個人背就這樣難呢,往日師父也常常抱她,抱都抱了,怎的還不能背了?豈有此理!蘇魚容憤憤站起來,忽然間想起一些遙遠的事情,似乎曾幾何時,是有個人背過自己的,但是他記不清了,像是刻意不想記住這段記憶一般,只記得那天很黑,還下著雨,在空曠的街上,慌亂的腳步,罷了罷了,反正不是什麼好事兒,不想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