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再次解開

  原來如此，難怪會有兩個莫蜀，莫蜀原來真的叫洛無奇，莫蜀是他給自己改的新名字。

  用意何在，一看便知道了，莫蜀在洛無奇心裡留下了足夠震撼的地位和印象，所以他才會以對方的名諱伴身作為紀念，不論是哪個莫蜀，都是莫蜀，白巧想錯了。

  後來駕到的公石收起了手，作為兩次提供過去真相的人，他同樣是殘影罷了，用完就會消失。

  而這下子，白巧也終於明白，莫蜀——也就是洛無奇——的心結在哪裡了。

  洛無奇是被莫蜀扭轉神格這才當了更高位的神仙，否則他就是普通的狐仙了，但這狐仙的身份對於萬中無一的積德之體來說，簡直就是侮辱的象徵。

  

  其實莫蜀會那麼想根本無可厚非，甚至一個對升仙之事只要稍微有那麼一點了解的人，要是聽聞了洛無奇的遭遇，都肯定會和莫蜀一樣的反應，或許沒那麼激烈：太可惜了。

  而莫蜀的惋惜之情更加深入心扉和骨血，因為他是這起天大的命運笑話的罪魁禍首。

  山神解釋道：「此前我說過，被積德之體施予恩惠之人，應當順其自然，與洛無奇再無後續的瓜葛，否則會對任何一方都帶來傷害，而如今，這就是代價。」

  白巧抬眼，難受地捂了捂胸口，並不是魔氣鎖在作祟，而是她單純心裡痛苦。

  應當遠離，這四個字說得輕巧，可對當時的莫蜀來說，又怎麼可能做得到呢？他被洛無奇所救，聽聞對方體弱多病，感其活得不久，這才想出溫養計策，換做白巧是莫蜀，恐怕也會這麼做。

  誰能忍心離開即將可能死去的恩人？

  所以莫蜀打破了規矩，在恩人身邊待了整整八年，他還一直以為是天地悲憫，沒有給他們帶來懲罰，沒想到只是時候未到——懲罰就是莫蜀一手釀成大錯，把擁有許多可能性的洛無奇的火苗給生生掐滅了。

  這種懲罰來得太突然又太直接，莫蜀根本沒有心理準備，接下來發生的事才會那麼迅速地扭轉，並且讓人嘆息。

  你說，是天地殘忍冷酷麼？卻又不是，它對誰都是平等的，你看，換做擁有至善之力的白巧，不也被奪這個大魔頭給壓制了，弄了魔氣鎖。

  可是唏噓嗎？那是肯定的，八年來溫情的點點滴滴，最後變成令人絕望的心痛，誰不唏噓？

  但是說到底，這一切都是偶然間夾著必然，總體來說，還是必然的——

  「山神，假如洛無奇五歲那年沒有得到莫蜀的幫助，就此匆匆別過，那他是不是活不到後來的年歲？」白巧不禁問道，她心裡還是帶有一絲希望。

  山神搖了搖頭，說道：「從他們有了第一次因緣際會後，因果線便打下了，只要莫蜀性子不變，不管過了多久或者繞了多少路，到最後他都一定會回歸到報答恩人的路徑上，繼續完成這一軌跡，換句話說，一切都只是時間問題。」

  又是因果線……白巧真是有些個人情緒化地厭惡起這三個字來，可是又隱隱的抗拒不了地屈從。

  如果沒有因果線，或許白巧就無法和山神相遇了，她現在已經知道了，體內的至善之力，和山神曾為戰神聯盟一員的事實是聯繫在一起的，這也是他們因果線的一部分，而後，山神選擇實現她父母的心愿，其實有兩次了，一次是在她小時候發高燒的那次，一次便是環球旅行。

  對了……這個問題還沒得到解答呢：「山神，你現在能回答我，當初為什麼會選擇實現我父母那不切實際的願望了嗎？」

  山神聽她這麼問，不由與她對視，見得白巧眼裡情緒翻湧，複雜得很，他默默地在心裡嘆了口氣，說道：「神識全都回來了，所以我也終於能回答這個問題——」

  山神會選擇實現白巧父母的環球旅行的「白日夢」願望，完全是因為兀蘀——這個惡神識——又一次在搗鬼，他那時也在測試自己能有多大能力影響山神的判斷，然後剛好就遇到了白巧的父母前來參拜。

  其實白父白母當時壓根沒想那麼多，就是和往常一樣習慣性地拜一拜神仙，默念一些心裡的祝福，而那時，他們剛好默念到同一句「有機會能環球旅行當然最好啦」，兀蘀正好聽到這句，覺得有趣，就選擇了他們。

  而山神在實現願望過程中心性波動，也是因為本體意識突然在施行神力的時候占據上風、兀蘀千方百計地爭奪主導權所致，剛好在實現過程完成後，山神奪回了主導權，卻也受到自身的反彈，一個不穩定，把神識從神海里甩了出去。

  他大仰著身子，無聲地張大嘴巴，兀蘀作為最後一個被飛出神海的神識，也是猝不及防，一直到半途遇見公石。

  「遇見老神仙爺爺？」白巧重複道，「難道就是他那次說貌似見到神識飛往了各種不同的地方？」

  真是巧合得不行，當時公石的確路過了善白鎮，就這麼遇見了神識飛出的末尾畫面，隱約捕抓到它們最後的軌跡，也才有了後來相伴孕石做成扇子和公石指路的事。

  山神道：「公石很可能在那天撞見以後，便一直密切關注此事，才會有後來一系列的計劃，他一直想引當初致我心性波動的東西出來，也一度認為是邪祟搞的鬼，妖界那一回，我不是被邪祟附身麼？」

  他說著皺了皺眉，想到自己傷害白巧一事，無比懊惱和悔恨，「附身之後發生了什麼我不清楚，但是公石肯定把握了機會，質問了邪祟，我猜，他就是在那時候被邪祟暗示，是我自己體內神識搞的鬼，換句話說，我自作自受，自己害自己，甚至連累五界。」

  「山神……」白巧心疼地打斷了他的話，輕輕地抓了一下他的衣角，就在這時，四周震盪起來，山神將她扶住，掃視四周，那墨綠色的空間一塊塊剝離凋落，他趕忙將白巧以公主抱的姿勢抱起，道：

  「鎮魔柱要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