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又見深淵

  白巧禁不住問道：「那有沒有可能，妖怪谷經歷的一系列劫難，其實是魔界的手筆呢？」

  緹梳當即搖了搖頭：「前面說過，魔氣被封印在魔界內部，出不來，所以裡邊的魔也是無法出來的，妖界自然就到達不了。」

  「這樣……」白巧呢喃著，放下了杯子，差點把水打翻，緹梳幫忙扶住，見她這般恍惚，不由擔憂道：「你若是真的一時得不到答案，便暫且放放吧，這樣冥思苦想，很傷腦筋，對你身體也不好。」

  可你何嘗不是想過千方百計要救四時晴呢？白巧沒有問出口，看著她扯了扯嘴角，這個她面前的女人，經歷過一次真正的死亡，如果沒有山神的神識，現在最傷心的，必然是四時晴。

  那麼你自己呢？

  無數次、無數次，這個問題在白巧心頭盤繞，絞得她霎時間煩苦愁悶、鬱鬱寡歡，可下一秒又被甜酸的心情掩蓋，變成了難以言說的無可奈何。

  其實簡單想想，她到底是一個人類，還是一個到了談婚論嫁的年齡仍然被爸媽坑的悲催女兒，於情於理，她的人生都該平淡得像杯白開水。

  可山神偏偏告訴不了她，當初為何選擇實現她父母那不切實際的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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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道說……白巧低頭撫上胸口，是因為她體內那團光亮，從那個時候就已經存在了？

  事出必有因。

  此時神仙泉大坑的地底下，山神帶了眾人一路飛掠而去，路線還是熟悉的，儘管一路沒有血花「相送」，少了點紅晃晃的點綴，倒叫人更清心了些。

  這地底沒什麼特殊，周圍是崩裂糾纏的土塊地層，而從神仙泉的小洞下來，便有一條路得天獨厚一般，等著他們沿路去通過。

  山神知道，這路終究會通向深淵那邊，他畢竟走過，雖然當時情急萬分，大概也沒注意周身的環境，但這路還是眼熟的。

  「如何？」公石在後頭問道。

  「還不是這裡。」山神說著又往前飛，一行人跟了上去。

  過了一會兒，他們來到了小黑靈魂待的深淵之地，這一塊距離地面十萬八千里高都不為過，頂上縫隙就跟衣服破開的一條小縫一樣，渺小得貽笑大方，而底下則是寬闊的區域，原本滿布著血花。

  當初山神就是來到這裡拯救白巧的，又見深淵，他已經沒有什麼心情波動，轉身對水天和四時晴說：「這裡是最合適的位置，原先血花最多，說明其土壤環境最適合血花生長，如今血花枯萎消失，要改善滋潤大地，這裡便是起點。」

  他的意思是，如果連這裡的土質都改善完成，那其他的部分，自然不算什麼。

  他是山神，水天沒理由不信他，當即來到半空中，將引來的新型神仙水匯成一個巨大的水球，又通過自己的能力，不斷地往裡面融入新的水分，讓水球越來越大。

  雲集讓雷落看著水天作法，他們三人如今關係不錯，說的話互相能聽進去，他便來到了公石面前，問道：「我一直有個疑惑，不知大人能否解答。」

  他屬於狐狸長相，平時即使不笑，眼睛都是半眯著的，十分狡黠，唇形又是天生的嘴角上揚，在人間是頗受歡迎的笑唇，可搭配他的整張臉來看，只是無端地加了更多亦正亦邪的氣質。

  雲集是三名自在大妖里最隨心的一個，笑得最歡即是他最生氣的時候，可行為舉止上從來不粗暴，也讓人看不出，放在人間看就是腹黑無度的典型，會給人一種「很好說話」的錯覺。

  現如今，他對著公石要提出問題，想來也不怎麼簡單。

  公石就像接過挑戰書一樣接道：「問吧。」

  雲集便笑眯眯問了：「能否請大人解釋一下，為何這深淵要叫做『護谷深淵'？」

  這個問題，是白巧初初來到妖界時便吐槽萬分的一個，既然是護谷深淵，為何會充斥著恐怖的血花？正常人怎麼看都覺得，這妖怪谷是被深淵圈養起來才對。

  這麼看，叫「滅谷深淵」還差不多。

  但是有一個無從反駁的事實，那就是妖界那一次大騷亂和無數次的小騷亂，都是妖怪自己作的死，妖怪們出入有紅霧的指引，根本就不會掉到深淵去，平時也不會接近深淵，所以深淵至今引發的人人皆知的慘劇，其實就只有小黑那一件。

  護谷深淵如此危險，但俗話說越危險的地方越安全，或許這也是深淵存在的理由之一，它讓正邪參差不齊的妖怪擁有了天生畏懼的心理，做事就不敢大張旗鼓不敢放肆。

  可不管怎樣，也不該叫「護谷」，護在哪兒？

  公石看了看周圍的環境，用起了他海納百川的知識庫：「這護谷深淵的由來，同樣是不清不楚，最普遍的解釋是，它和血花一樣，是天地自然的產物，存在即為合理，天地有必要讓它存在，它便存在，而所謂名稱——」他說著轉向雲集，摸了摸鬍子，

  「難道不是你們妖界傳下來的說法？」

  雲集半眯的眼眸登時開了一條縫，眼神里露出意外的色彩：「您的意思是，這所謂的護谷，還是我們妖怪老祖宗給起的說法？」

  此時四時晴走了過來，公石看了他一眼，任由他傾聽了。

  「那我便這麼說吧，不管是護谷深淵還是神仙泉，這些東西，神界通通都沒有給它起過名字，既然它們都存在於妖界中，還能是誰起的？」

  山神正好看到水天製作完成一個龐大的水球，黑壓壓的盤在他們頭頂，投下斑駁的陰影，水光流轉，好看得很，便閉眼感知了幾個地方，讓水天往那幾個地方注入水滋潤。

  他轉過身，看到公石等人談得激烈，四時晴和雲集都皺起了眉頭，不禁走過去問道：「你們在說什麼？」

  「沒你小子什麼事。」公石揮揮手讓他繼續去指引水天，又暗自弄了個結界，把山神的聽力隔絕了，才繼續說道，

  「妖界初生，各類妖精懵懵懂懂，是無正邪之分，而深淵與血花從那時便已經存在，後邪魔肆虐，妖分正邪，你們的老祖宗當中的正派，配合神界行動，將邪魔封印，或許是受到這個影響，認為妖怪谷也需要類似封印的東西，所以自己造了個說法出來。」

  也就是說，老祖宗一直希望妖怪谷中的人能收束天性，因而造了假象，讓後世敬畏而不單單是害怕深淵，至於神仙賜名，根本就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