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初窺魔界

  「你放心，我本來也不想女娃下去。」公石摸著鬍子，拍了拍他這個老朋友的肩膀，好像暗中打著什麼心思似的，叫人摸不清，「行的話現在就帶路吧。」

  

  血花已經不在深淵裡了，唯一的困惑在於，這神仙泉里為什麼有一個洞通向深淵？至於神仙水為什麼下不去，方才下雨的時候已經得到了解答：水畢竟不一般，張力和重力自然與眾不同。

  既然要下去，公石把洞開大，單次能容一個人通過，而後回答各位的疑惑：「這洞原本是為了測試水的性質是否達到相生相剋的要求才打上的，那位神仙估計測試完後就遺忘了，幾百年來，這洞和神仙泉都安然無恙，也就沒人來追究。」

  也就是說，水下不去，才能符合與四時晴相生相剋的要求，而要求與標準怎麼來的，便是神界自己的秘密了，不便告知。

  四時晴和愛人緹梳以及眾妖囑咐了幾句，才安心地跟在山神身後，山神本人倒是爽快，公石一說可以下去了，他就毫不猶豫地掠到最前頭，自動自覺地帶起了路。

  山神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緊接著是公石、四時晴、自在的三名大妖。

  水天走在最後，牽引著大坑裡下雨留下的水一同下去，眾妖圍著大坑看，看到一行人沒了影子，都不肯離去。

  就怕出什麼意外。

  緹梳呢，受到公石的吩咐，去陪白巧了，她把人帶到自己屋子裡，就是白巧來妖界第一天，被她帶過去的房間。

  房間裡的薰香淡淡的，有靜氣凝神之功效，白巧不知是不是心中有事，一時間也沒想到山神那邊去，緹梳便陪著她沉默。

  等到白巧回過神來，已經過了幾刻鐘，她看見緹梳溫柔地看著自己，不禁臉紅：「抱歉，我走神了。」

  「不用道歉，我本來就該陪著你。」緹梳搖搖頭，聲音溫婉可人，神識不在身上後，她那股魅惑的氣息減淡了，只不過美人不愧是美人，一舉一動仍然賞心悅目。

  她輕輕抓住白巧的手，就像白巧安慰她時一樣，這兩個女人擁有的感情，雷同的區域還是挺大的，所以她也看出了什麼：「你有煩惱也可以跟我說，我最擅長傾聽了。」

  白巧笑了：「我倒是覺得，你煩惱的東西比我更多吧？比如……婚禮？」

  緹梳登時紅了臉，白巧一看，就知道自己說中了：「大家都忙著重建妖怪谷，的確災難當前，個人的事需要放一邊，但是，你有害怕過，自己和四時晴的婚禮會被取消吧？」

  完全被說中了，緹梳看著這個知音，手心收緊：「我是害怕過，但是現在已經無所謂了，只要晴還活著。」

  「誒，話可不能這麼說，婚禮還是有必要的。」白巧被她帶得暫時忘卻了煩惱，侃侃而談，好像自己有什麼豐富的經驗似的，「你想想看，現在妖怪谷內兩族的矛盾正在不斷溶解，如果能在事情解決得差不多後，舉辦一場你們的婚禮，我相信大家不僅沒有意見，還會積極祝福你們，往大了說，這也是兩族和平相處的轉折點啊。」

  她知道應該用顧大局的理由，來打動緹梳，因為緹梳本身就是舍小我成全大我的性子。

  緹梳顯然被說動了，感動了好一會兒，才輕輕地點頭：「謝謝你。」

  「你都說了幾個謝謝了，從我們回來之後就一直說，我呀，早就把你當成朋友了，還需要這麼客氣嗎？」白巧調皮地眨了眨眼，忽而想到幽游湖內那個調皮的神識，眼神一下子變了。

  緹梳察覺到，問她：「有什麼困擾嗎？」

  白巧雙眼放空，好久才重新聚焦，問道：「緹梳，你覺得，一個人類體內有一團光亮，是什麼意思呢？」

  「青子說你體內有一團光亮，讓他想起了自己的夢境。」

  公石的聲音在腦海里響起，這便是方才一直困擾白巧的事。

  山神對她隱瞞之後，她很不爽是事實，無可奈何卻也是事實，無可奈何之後，又忽而湧起了信念，信念告訴她，就算獨自一個人也得把這些問題弄清楚。

  她從來覺得自己性格簡單，也不拐彎抹角，可是喜歡上山神後，心思腸腸那是百轉千回，彆扭得不行。

  彆扭到還把話說給緹梳聽了。

  「一團光亮……」緹梳努力想了想，她喜歡看書，儘管妖怪谷內書籍不多，她仍然看得津津有味，所以竟然回答了出來，

  「神有神魄，因此延伸出魄名，妖有妖魄，鬼即是本身，人最複雜，有三魂七魄。而魔，在誕生以來便為害五界，他們的魄魂是要害，基本都被封印起來了，現在的魔界，只是一個空蕩蕩的地方。」

  這還是白巧第一次聽到關於魔界的描述，很是新奇，不禁問多幾句：「那這樣，它還算存在嗎？」

  「是的。」緹梳倒了杯水給她，「魔界曾是僅次於人界，箇中數量最多的一界，邪魔邪祟與其他四界同生，肆虐天地，因而人有善惡，妖有正邪，鬼有是非，神則是這其中或飛升或得道成仙之人，原始而生的神，並不多。後來魔界被掃淨，過多的魔氣則被封印在了原地。」

  「那你有聽說過……《暗物志》嗎？」白巧忍不住問道。

  「是邪魔應運而生的自傳，不是一本真正的書，幾乎沒人看見過。」緹梳搖搖頭，表示自己知道的只有這麼多了，然後把話題帶到最開始的光亮，「一個人體內的光亮，很可能是天生就有，又或者後天被寄宿，人的三魂七魄沒理由發光，因為善惡交織，總會渾濁，光亮的話……難道說，那是至善的存在？」

  「至善？」白巧越聽越覺得心跳加速，像打鼓一樣咚咚地響，她緊張地喝了一口水，心中的預感越來越強。

  如果緹梳說的是正確的，那麼不管這光亮怎麼會在她體內，她都已然擁有了至善的東西——

  至善，不正是和魔界的至惡相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