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改變

  竟然是這樣……

  雲集怎麼也沒料到，一點都不像他自己風格地怔愣了好久，而公石最後下了結論：「叫護谷深淵倒也沒什麼不妥，沒有深淵血花，妖怪谷就不會是現在的妖怪谷，不叫護谷深淵，你們就不會敬畏它，而是去挑戰，去前仆後繼地赴死。」

  這道理很簡單，就跟人類與大自然一樣，人類是大自然的一部分，如今他們也在宣傳敬畏大自然的思想，不敬畏，大自然就會被破壞，人類就會肆意妄為，最終將報應回歸到自己身上。

  「這件事由你們決定要不要說出去。」公石最後說了一句，收回了結界，好似之前什麼也沒說過一般，十分自然地走到了山神身邊，看他指揮水天的行動。

  

  雲集和四時晴互相看了彼此一眼，其實他們已經得到答案了，天地的規則已然說明，這一切沒必要暴露出來。

  妖怪谷如今正處於兩族轉變態度的關鍵期，就更沒必要說出來了。

  兩人的眼神默契地一沉，將這一頁就此翻過。

  「你們聊了什麼？」山神見公石過來，沒有放棄詢問。

  水的工程才進行到三分之一，他們有大把的時間在這深淵中聊一些白巧不必聽見的事。

  公石面不改色：「考慮如何更好地讓兩族和平相處。」

  山神往後看了看，的確參與的人里有自在大妖雲集也有侍神大妖四時晴，他回過頭來：「這應當不在你的任務之內。」

  「自然不在，哪知碰上我心情好，作為一名老神仙，提點幾下有何不可？」公石反問了他一句，他便無話可說了。

  水天作法作到一半，山神忽而上前，在旁邊對著水球加持了一把，並解釋道：「你現在所灌溉的地方是關鍵之處，血花約莫就是從這裡誕生的，長勢也以這裡為中心，我助你一臂之力，若是這一塊被改善好了，剩下的你便按照之前的做法，繼續灌溉下去。」

  水天點頭，手一控制，放緩了水的流動速度，讓山神的神力融合更加順暢。

  這一塊足足花了他們半天的時間，公石沒有上去幫忙，是因為山神有自己的打算，他們神力不同，參與進去只會導致神力紊亂而前功盡棄。

  公石便站在一邊，摸著鬍子看著，一派閒庭信步之風，和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

  現如今當真只能由山神和水天搭配行動了，四時晴在旁邊看，對自己幫不上忙的事有點浮躁，他閉了閉眼，忽而聽到雲集問：「你現在是什麼感覺？」

  四時晴看他：「精神比以前更充沛。」

  「你之前雖然碎成一團，但對外界的一切還是清楚的吧？」雲集猜得不錯，「我看那緹梳小美人兒當真愛你。」

  這句話從他嘴裡不咸不淡地說出來，其實有點噁心，四時晴皺了皺眉：「有何相干？」

  雲集露出一個亦正亦邪的微笑：「你們的婚禮不打算如期舉行麼？」

  雖說亦正亦邪，但四時晴感受到了他的好意，一時間不知說什麼，紅色從脖子根緩慢地蔓延上來：「如期舉行，便是在一周後了，妖怪谷還沒恢復太平，這事，不敢想。」

  雲集看他臉紅，突然覺得十分好逗，又低低補充了一句：「我和雷落、水天會幫你，到時候可否賞個伴郎的位置玩玩？」

  四時晴窘迫地看著他，這麼久了，他還是第一次跟黃毛小子一樣浮躁而靦腆，更別說是在昔日的對手面前：

  「你們若願意來，便來吧。」

  他這麼說，算是答應了雲集一時興起的要求。

  雲集轉開目光，心情極好地挑眉，誰也不知道這個狐狸一樣的人在想什麼。

  回到深淵之上，緹梳屋內。

  白巧的反射弧長到終於意識到山神和公石去了深淵，緹梳看她著急，連忙拉住她：「沒事，我和你一起過去。」

  其實過去也只是過去神仙泉那邊站著，白巧盯著被鑿開的洞口，緹梳擔憂地看著她，幸而她沒有下去。

  「山神大人說了，這下面終究不適合你下去，你便好好在這裡等好嗎？」緹梳扶著她。

  白巧笑了笑：「讓你擔心了。」

  實則，白巧沒有想下去深淵的事，而是被緹梳那一大段話困擾至今，又聯想到之前和山神的種種經歷，在放空罷了。

  山神不想她下去，說好聽點也的確是在保護她，可另一方面，他依舊在逃避，並且為著能有這麼一段時間不用面對白巧而鬆了一口氣。

  「那是什麼！？」

  忽而，有圍觀的妖怪大喊了一聲，眾人的目光盡數集中過去，只見神仙泉大坑中冒出了一小簇噴泉，晶瑩剔透。

  「是水！」

  他們歡呼了一句，話音剛落，那水花越來越大，就像大型噴泉表演，瞬時間將大坑填滿，完了還從大坑四周蔓延。

  奇異的一幕發生了，白巧看著腳下的土地逐漸平整翻新，在水的滋潤下融成一片肥沃的土地，而後，那爬地檀「影未出香先飄」，在漫天的香味中陸續生長覆蓋地表，往四面八方鋪蓋而去。

  地上的熒笛開心地吹起了口哨，悠揚的笛聲伴著大地復甦的奇觀，叫人驚嘆萬分移不開眼。

  這場盛宴的範圍很大，白巧順著蔓延的爬地檀一路望去，遠遠望到天翻地覆的山重煥神采，層層疊疊的山林拔地而起，密密麻麻地覆蓋到山的表面，而地面上原本有樹的地方，也恢復了原樣。

  變化在於，爬地檀的氣味更清香，走在上面也不滑膩了，花草樹木的顏色更鮮艷喜人，眺望之下，一片大好風光。

  夜空自下過那場暴雨後，便澄澈如洗，如今搭配著恢復生機的大地一起看，整個妖怪谷那是美不勝收。

  「大人們回來了！」

  一聲驚呼，白巧抬頭，在眾人之中一眼看到山神，牢牢地鎖定了他的身影。

  不知是否心有靈犀，山神和她四目相對，習慣性地移開了目光。

  白巧兀自起了一種得意的情緒，正好身邊的緹梳跑過去和四時晴相擁，她有樣學樣，也跑了過去，將想要躲開的山神拉住：「歡迎回來。」

  她語氣歡笑，惹得山神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心中糟糟地嘆了一口氣。

  他就要拿她沒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