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一，愛情的白痴

  「你為什麼一點都不吃驚！」

  於連二話不說雙掌朝桌面一拍，顯然對付平這在她預料之外的淡定表情很不滿意。

  付平看她基本和看白痴一樣，於連敢肯定這丫剛剛在內心很不屑地diss了她一下。

  「你四不四傻？」付平表現的賊欠打：「我早就和你說過，那個竊聽器是歐洲式制產物，歐洲留存到現在並且依舊強勢的古家族就那麼幾家，稍微有點腦子的也就能推出個七八。」

  嫌棄完於連，付平又開始了自己的表演，洋洋自得道：「小丫頭，你還嫩著呢。」

  我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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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連忍住想把對方打一頓的衝動，再一次不服氣地拍拍桌面，把那做工不大好的小桌子拍得啪啪作響。

  「但問題是奧古斯特家的大小姐現在就在裴裘身邊啊！」

  付平故作沉思狀摩挲著下巴思考半天，就在於連以為兩者電波連接到了一起時，這貨嘖嘖嘖幾聲，頗為感慨地嘆道。

  「哎，這就是女人的嫉妒啊……」

  完全不對啊！

  這心理迴路能連到一起才有鬼了！

  「不是！」於連已經恨不得掀桌了：「奧古斯特的人在他身邊的話不會很危險麼！」

  「那麼。」付平的表現完全是與於連截然相反的極端，他用冷靜且淡漠的語氣問道：「只窺得冰山一角的你能做什麼？」

  付平的話很犀利也很直白，讓於連一時間竟不知如何是好。

  若把這整件事情比作一個冰山，那麼他們所看到現實可能只是海面上漂浮的幾片碎冰，連冰山的一角都未曾碰觸到。

  沉思片刻。

  於連冷靜了不少，手指輕撫木桌稜角，開口道：「我覺得我應該給他提個警醒，再……」

  付平驀的打斷她的話：「先別。」

  於連露出疑惑的神色，卻見付平摩挲半天手指，像是下了很大決心一般，沉聲道。

  「於連，你從發現竊聽器開始再回憶一下。」

  付平循循善誘。

  「咱們兵分兩路，你調查竊聽器，而我調查司機，中途我叫你幫忙，然後咱們一起查到了裴旭和裴家，通過錄音得到了一些消息。」

  於連猛地記起什麼，臉上浮現出茅塞頓開的表情。

  隨著付平的話語落下。

  伴隨著腦海中叮的一聲，給她一種一錘定音的感覺。

  「而後你借著你朋友查出了竊聽器背後的勢力。興許你現在為其中一條線而感到疑惑，但若把兩者結合到一起……」

  媽耶。

  藥丸。

  於連「嚯」的一下站起來，身後的板凳卻在這場衝擊中站不穩腳跟，伴著吱呀——咚的聲響，倒在地上。

  「我得見裴裘一面！」

  於連像是突然打雞血一般，在這個小房間裡亂竄，而後突然想起什麼，二話不說拎著包就跑了出去。

  獨留付平一人，把一切盡收眼底後，無奈撫額。

  他現在可以說是拿他這徒弟沒有絲毫辦法，以前那麼慫的一個人現在可以說是刀山火海怡然不懼。

  像個白痴一樣。

  他默默喝了一口茶，低念道。

  ……

  於連衝出來已是衝動之舉，待頭腦回歸常態，她也只能破罐破摔接受現狀。

  她必須得和裴裘見一面。

  但問題來了，她當初和裴裘一拍兩散後就賭氣把他的聯繫方式刪了個乾淨，到現在想續一下都續不起來。

  感覺自己可能走投無路的於連一路趕到裴氏集團在S市的總部大樓。依舊是熟悉的配方依舊是熟悉的味道，只是故地重遊，多多少少減去了點兒生澀。

  於連輕車熟路走到大廳櫃檯前與前台小姐姐問好。

  於連開門見山。

  「我想見裴總。」

  那小姐姐用公式化的笑容做出了禮貌而又不疏離的回覆。

  「請問您有預約麼？」

  涼了呀。

  小姐姐一點都不念舊情的。

  更何況以她這前情人的身份，以她曾在這裡的所作所為，沒把她列進黑名單都算這裡的人大度。

  但讓她放棄回家從長計議，她又覺得不服氣。

  她在下面繞了幾圈，仔細觀察四周，不落掉任何一個人的談話，這近似偷窺狂的行為持續了近半個小時，終於讓她抓住了曙光。

  「雖然周總模樣沒裴總好看，但還是周總好說話一點。」

  「是啊是啊，裴總明明臉上帶著笑，但壓迫感十足，在他面前我大氣都不敢喘。」

  「如果周總能在這裡多呆幾日就好了。」

  初聽到這段話，於連第一反應是茫然——鬼知道裴氏高層有哪些個周姓人士。但結合這些人透露出的幾近碎片的信息，於連忽的福至心靈，她那微妙的第六感在瞬間把一個人的名字捧了出來。

  周宇傑。

  模樣不及裴裘，好脾氣，最開始不在S市。

  這樣一想，不都符合麼？

  如果她所想為真。周宇傑其實在裴氏集團有著相當高的地位？在最初以為他只是裴裘的秘書或是特助什麼的，果然還是太天真……

  把心裡的抱怨丟一旁，於連又開始了她的賭徒生涯——希望對方口中說的周總真的是周宇傑吧。

  「您好，請幫我聯繫一下周宇傑，我是他朋友。」眼見前台小姐姐漸漸流露出不信任的眼神，於連匆忙補充：「你就說是一個叫於連的人找他，有急事與他相商。」

  好在周宇傑的權限沒有裴裘的權限高，故而與周宇傑通話要比與裴裘通話容易稍許。

  不多時，前台小姐姐的電話接通，傳出的仍舊是熟悉的男聲。

  果不其然。

  是周宇傑的聲音。

  於連暗自在心底鬆了一口氣，與他隨口聊了幾句，要到對方的私人聯繫方式後立即起身走出了裴氏大門。

  於連在外找到一個絕對安全的場所，這才照著剛剛得到的聯繫方式回撥過去。

  周宇傑早有準備，秒接電話：

  「於連啊，什麼事？」

  「裴裘現在在哪兒？我得見他一面。」

  「啊……唔……這個麼……」

  「不是，兄弟，我現在找裴裘真的有急事，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告訴他！我得和他見上一面！」

  許是周宇傑被她的氣勢所懾服，半天都沒聲音傳過來，許久，卻聽他壓低聲道。

  「裴大少不在這裡。」

  於連下意識反問：「那他現在在哪兒？」

  她聽到那邊傳來窸窸窣窣的抓耳撓腮的聲音，又過了好一陣，周宇傑才給出回復。

  「這個……不好說，要不你等他回來？」

  刷一聲，於連心底那點兒火焰就給澆滅一大半——這種事情她再怎麼拼都沒用，主角都不在場，她也只能盡人事聽天命。

  於連無可奈何後退。

  「行吧，如果他回來請告訴我一聲，這就是我的常用電話，有件事我必須當面告訴他。」

  周宇傑應了聲好。

  ……

  S市。

  裴氏總部大廈頂層。

  周宇傑掛斷電話後長鬆一口氣，像是完成了個艱巨的任務。他把手機揣口袋，給自己倒一杯紅酒潤潤嗓，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再然後。

  他望向一旁的人，面帶詢問。

  「於連好像真找你有事，你確定不見她？」

  坐在對面沙發上的男人雖然手中拿著當季的金融雜誌，整個人卻處在一種思考的狀態中，從遠處看像是具飽含藝術氣息的塑像。

  看裴裘這麼久都沒回復，周宇傑在心底暗嘆。

  這妹子怕是涼了呀。

  雖然媒體現在就喜歡把裴裘和奧古斯特家的二小姐放一塊炒，周宇傑就覺得這根本是扯淡。

  他見過龍初。

  那姑娘全身上下都像是由驕傲拼湊出來的，聽起來倒不錯，但好死不死的是，裴裘恰巧也是這類人。

  把兩個心如鋼鐵寧折不彎的人丟一塊，上天是要他們比誰先低頭麼？別說低頭，裴大少如果能退哪怕一步，他就把這手機給吞了！

  比起這種鑽石般堅硬的妹子而言，還是於連這種滑溜的適合他。

  不過於連可能也要涼透了呀。

  周宇傑很蛋疼。

  而那邊的石塑忽的有了幾分生氣，他似是剛聽到周宇傑的問話，淡淡道。

  「沒必要。」

  再不搶救一下他這兄弟可能要孤獨一生了。

  想想就覺得害怕。

  正當周宇傑拉起警戒線的同時，他忽的感受到了一絲違和感。這違和感不曾來自辦公室，不曾來自他自己……

  這絲違和感繚繞在裴裘身上。

  好死不死非得是最難搞的這個——周宇傑不服，但他認命。

  他小心翼翼喚道：「裴裘？」

  沒人回應。

  「裴大少？」

  過了大概十幾秒，他仿佛聽到一聲輕嘆，再然後，裴裘把手中的雜誌一丟，問道。

  「什麼事？」

  什麼什麼事！他還想問這姓裴的發生了什麼事呢！

  許是這份躁動感給予他靈感，在片刻的思考過程中，他不知道把哪兩條線路搭在一起，從而得出了令他自己都感到匪夷所思的結論。

  他下意識問道：「你……在生氣？」

  話問出口，他就下意識想給自己來一掌——這丫看起來這么正常，怎麼可能在生氣！

  但裴裘的回應讓他實在有點想不到。

  裴裘移開視線，望向窗外一片明光映射中的高樓大廈，興許是身處高處，在這邊看去，就像踏著一片浮華。

  而對著這樣一幅盛世圖卷。

  裴裘很平靜地道。

  「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要生氣。」

  蛤？！

  等等發生什麼了？！

  就在周宇傑想要逼問時，這位再度發揮了他大佬的氣魄，愣是沒回復一句。

  這丫搞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