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言情小說> 總裁在下> 四三,裴家

四三,裴家

2024-09-20 20:59:50 作者: 一個不長的id

  Z市是一座海濱城市,以其適宜的氣候條件以及秀美的環境吸引了一大批遊客,同樣,Z市海灣及附屬群島更是成為了那些有錢有權人士扎堆的地區。

  而這片區域內唯一一處可以縱覽整片海灣的高地被裴式集團花大價錢圈下,在此建了一棟設施齊全的別墅。

  裴裘下飛機時已是黃昏,在Z市溜達一圈,去西餅屋拎了兩盒糕點,去花店挑了一束紅色山茶,這才慢悠悠朝別墅趕,待他抵達目的地,天色已暗。

  開門的是年事已高的孫保姆,見到門後站的人,滿臉喜色,笑盈盈道:「剛剛夫人還念著少爺呢,沒想到少爺這麼快就來了。」

  話未落,低頭見裴裘手裡的東西,那一雙飽經風霜的眼眸都溫和了幾分,孫保姆一邊感慨一邊接過裴裘手中的袋子捧花,話語中頗有幾分讚賞之意。

  本書首發𝒷𝒶𝓃𝓍𝒾𝒶𝒷𝒶.𝒸ℴ𝓂,提供給你無錯章節,無亂序章節的閱讀體驗

  「少爺總是這麼有心。」

  隨著孫保姆一路走入客廳,見到與印象中不大一樣的裝潢,裴裘盯著地上一大塊精緻的波西米亞風格的地毯,抬頭,只見不遠處一女人正蜷在沙發上手中捧了本書正在閱讀,孫保姆叫了幾聲後才抬起頭來。

  「回來啦,在外面吃了沒?」

  「還沒,想和你們一起吃,你在看什麼書?」

  「你最近不投資了一步電視劇麼?我順便把原作找來看看。」

  裴裘神色溫和,眉眼卻是彎了彎。

  坐在沙發上的女子正是裴裘的母親,袁娉,雖已年近半百,但她的相貌仍顯年輕美艷,歲月的刀好像並沒有在其身上留下太多劃痕,而出身於書香世家的獨特氣質,開明前衛的思想以及內心充沛的活力使得這女子外貌所展現的年齡更加模糊。

  「原著怎麼樣?」

  袁娉把書合起,置於一旁的柜子上,隨口道:「挺好看,以後有機會給我帶幾張劇照吧,電視劇估計還得等一陣子,不過可以看看劇照過過眼癮。」

  裴裘失笑,看袁娉這樣子應該是相當喜歡這本書。他隨口應下後目光又在周圍獨具熱帶風情的艷麗裝潢上停留片刻。

  「這是你設計的?」

  袁娉一聽,頓時來了興致,牽過裴裘的胳膊來拉著他就客廳繞了一圈,語氣中頗有幾分自豪。

  「上次請來的一位歐洲大廚對室內裝潢有些研究,我和他談過幾次,他建議我採用顏色亮一點的室內設計,然後就這樣了。」

  裴裘認真審視過去,一旁袁娉已經在與孫保姆商量把裴裘帶來的山茶裝飾在哪裡比較合適,大致把自家艷麗到極致的客廳再逛一圈,裴裘無奈笑了笑,道。

  「爸沒有生氣?」

  一旁,袁娉尋了個短頸瓷瓶,正欲把花插進去,聞言,輕笑。

  「沒事,他聽我的。」

  這種近似撒狗糧的話裴裘現在基本可以左耳進右耳出,從小聽到大早已免疫。

  裴裘的父親名為裴志安。這一對夫妻的故事要真細究一下,倒頗有幾分童話色彩。沒什麼學歷的窮小子戀上了養尊處優,書香世家的千金,兩者結婚後一起打拼,終於建立自己的事業。

  興許這是一個名為愛情的故事,不過裴裘至今記得,他年幼時曾問過袁娉她為何會嫁給裴志安,當時的袁娉給出了極為實誠的回答:「雖然你爸的性格還不錯,不過最重要的原因還是——他長得好看。」

  雖是這麼說,可這二三十年來他父母的感情一直不錯,偶爾也會吵,但更多的則是若無其事地撒狗糧。

  就像此刻,孫保姆把裴志安喚出來時,裴裘注意到對方手上貼著的大大小小的創口貼,不明情況的話還真要以為他受了什麼傷。一旁的袁娉似乎看出了裴裘的疑惑,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上次我和那群闊太太相約學插花,發現自己根本不是那塊料,乾脆把大價錢買回來的裝備給老裴玩去,讓他也陶冶陶冶情操。」

  裴家父子都聽到了袁娉的話,一個站在樓梯上腳步一頓,一個站在袁娉身旁扯扯嘴角,一低頭一抬頭,視線一撞,父子倆的心思此刻詭異的達成了一致。而袁娉似乎還覺得這些話不夠味,頗有些感慨地開口:「沒想到你爸在這方面還挺有天賦,老師給的評價還挺高。」

  裴裘無奈地笑著搖搖頭。

  ……

  孫保姆在裴家工作十餘年,早已把幾人的喜好摸得一清二楚,不多時餐桌上便已多了七八道菜,幾人落座,裴志安照例開了一瓶高度數的白酒,父子倆就著小酒杯喝過三巡,裴志安率先開口。

  「你知道我這次叫你回來是為了什麼?」

  裴裘完全不覺意外,抿了口白酒,感受著酒過喉的辛辣感,直到覺得裴志安的耐心快耗盡,才悠悠答道:「若我沒猜錯的話應當是為了二叔的事。」

  他清楚自己做過什麼——帶著軍隊把他表哥查了,把他們的企業封了個乾淨,最後還派遣軍隊直接把人送回去——於情於理都在明晃晃打對方臉。

  裴志安把酒杯一放,發出一聲急促的嘆息:「你怎麼每次都不懂得給人留點兒情面呢。」

  裴裘臉色的笑意淡了幾分,就連話語都透著幾分冷意。

  「吸毒,賭博,不知道暗中對裴式還有什麼心思,若不是我留情面,那二叔一家子我一個人都不會留。」

  「那是你二叔!」

  「那又如何?」

  眼看著兩人要掀起新一輪的戰火,袁娉拉下臉把飯碗咣當一置,這一聲都嚇著了在廚房忙活的孫保姆,出來一瞅,裴志安沉著一張臉給袁娉加菜,裴裘面色仍與平日無異,但熟悉他的人都能看到他周圍圍繞的低氣壓。

  此情此景,讓袁娉也不禁開始發愁。

  其實在幾年前這父子倆的感情還不錯。裴志安是眾所周知的好脾氣,而裴裘可能更像她,雖面上不顯,但著實不是個好相與的人,這兩人的相處在某種程度上也算互補。

  從什麼時候開始呢……這對父子的關係逐漸走向惡化。

  袁娉一邊思考,一邊在父子倆略帶驚訝的眼神中給自己倒了一大杯白酒,在絲毫不知的情況下張口就灌了半杯。

  對,大概在裴裘開始接手裴式後。最初其實是兩兩皆大歡喜,裴志安對金錢權利並不執著,又有個優秀的兒子能接替自己的事業,索性直接放權,讓裴裘一把攬下所有事務。

  然後,就出現問題了。

  父子兩人的經商理念從某個點開始產生了巨大的分歧,這直接導致兩人的感情出現了裂痕。裴志安脾氣好雖好,在原則問題上卻不會做出絲毫讓步,而裴裘在這方面實實在在隨了裴志安,做出決定後也絕不讓步。

  這麼多年過去,那一個由裴裘親手堆砌而成的商業帝國似乎說明了在經商一道他要比他父親更加出色,但兩者之間的矛盾卻沒有絲毫緩解的趨勢。

  因著父子兩人的立場不同,一時也很難辨清誰對誰錯,平日裡兩人安安生生倒好,一碰上這類矛盾話題,兩人各持己見,誰都奈何不了誰,兩者間的氛圍驟然一變,詭異得可怕。

  袁娉把一整杯白酒灌下,頓時看哪兒哪兒暈,見那倆人還在矛盾狀態,更是不爽,裴裘剛吃完飯她就毫不猶豫地下了逐客令,擺出一副不走就趕人的架勢,硬生生在晚上九點把裴裘轟出了門。

  這廂一關門,那廂她就去找裴志安麻煩了,把裴志安端過來的醒酒的涼水一丟,當即開口。

  「你這麼大個人了還和你兒子過不去,圖什麼?」

  裴志安也是心裡窩著火沒處發:「也不看看他都幹了點兒什麼事兒?我和二弟再怎麼說也是親兄弟,穿一條褲子長大的,他眼睛裡還有沒有這點兒親情?」

  袁娉聽了,卻是長嘆。

  「你兒子什麼德行你自己不清楚麼?本身就是個感情淡漠的人,你和他打親情牌,與對牛彈琴也差不了多少。」

  這句話實在中肯至極,就連裴志安一時間也沒找到合適的話來反駁。而袁娉見他不語,反倒又更進一步:「而且,你別告訴我你對你家兄弟做的事情一無所知,當初人家辛辛苦苦跟著你打江山,說是患難兄弟也不為過,可人心又哪是永恆不變的呢?這次裴裘把老二教訓了一通,也算是給他們個警醒。」

  這下,裴志安算是明白袁娉想跟他談什麼了,抬眼看看不遠處的酒杯,他不禁感慨,他這妻子即便喝到爛醉,說話還是有條有理,忽悠起人來更是一套一套,這點他估計是拍馬也比不上。

  他再次把水遞過去,無奈道。

  「好啦,我知道你說得有理,先喝點兒水潤潤嗓子醒醒酒,這件事以後再說。」

  「你們這都幾個以後了還沒個結果。」雖是在抱怨,袁娉卻是乖乖把水杯接過來,就著散了散口中的酒氣。

  「其他我也懶得管,但那小子別去欺負人就行,前不久我還聽他以企業轉型為名,又削了三妹他們的紅利……都是親戚,能幫扶還是幫扶一下……」

  一聽這,袁娉就知道她這一通話算是白說了。

  裴志安這一生樂善好施,仗義長情,卻沒料到他兒子是個理智冷靜,冷漠薄情之人,偏偏這兩人同樣地犟,同樣地堅守原則。

  袁娉又是一聲長嘆。

  這大抵就是命了吧。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