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5

  我拎著筆，呆呆地看著，手下兩個通紅的字，顯得如此的刺目。

  我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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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說這老太太是個老大粗嗎？且不說琵琶彈得讓我震驚，怎麼字也是如此大氣，眼前的字，根本不像出自一個女流之輩之手，這是……

  「皇上駕到！」尖利的太監聲音突如其來的響起，把我的思緒重新又拉回來。我趕緊把筆放回原處，把寫字的宣紙剛拿到手，小皇帝就走了進來。

  我忙不迭跪倒：「微臣夏明蓉參見皇上！」手裡依舊還攥著那張宣紙。

  「免禮！」小皇帝徑直走到裡面坐下，問：「護國夫人，手裡拿著什麼，是準備給朕的嗎？」這小P孩，眼睛倒尖。

  我低著頭，思忖著要不要把這字給小皇帝看，這字寫得如此漂亮，實在是出乎我的意料。憑著僅有一點點的書法知識，我也能判斷出這是自小的功夫，才能練成這個樣子，而且應該是受到良好的教育，不然一般人就僅憑這兩個字，是根本寫不出來這樣的。

  「你是不準備給我看了嗎？」小皇帝歪在矮几邊，妖孽的臉上毫無表情，眯著眼看著我，就連聲音也是冷冷的。跟那天驅毒時的關心表現，判若兩人。

  我暗嘆，唉，看就看唄，至於這樣嗎？我這還跪著呢，也不叫我起身。

  「皇上，護國夫人身體尚未恢復，能否准其起身回話？」聲音不高。這是誰？這麼體諒我？我微微抬頭，發現說話的是皇帝身邊那個圓臉、微胖的太監，好像是叫金九的。

  「准了！賜坐！」小皇帝懶洋洋的，眼皮不抬，擺弄著手裡一個小東西。

  「謝皇上！」我站起身。這是什麼世道啊，跪了不說，恩准站起來還要說謝謝，悲哀。

  「老夫人，您老的字……」金九在一旁提醒著我。

  哦，我無奈將手裡的紙交與金九。金九則雙手拿著恭恭敬敬的交給了小皇帝。一旁宮女端來圓凳，我坐在一旁，想看著小皇帝有什麼反應。

  「你對以前的事情還記得多少？」小皇帝看著手裡我寫的字，突然說了這麼一句沒頭沒腦的話。我一愣，這記憶之事，已經被問過很多遍了，連小皇帝都問了幾遍，即便這記憶至關重要，可是對於我而言，我可是一點都不知道啊。

  「啟稟皇上，因落水失憶至今，雖也每日服用陳太醫的湯藥，但依舊未能有什麼起色，仍是不能記起任何事情。」我忙站起來回答。

  唉，這陳太醫開的中藥苦死了，以前沒感覺倒也罷了，現在一天喝兩頓，痛苦死了。

  「你雖不記得事情，但是以前會做的事情，一件也沒忘啊！金九，上次夫人寫的字可在啊？」小皇帝依舊低頭看著我的字。以前我也寫過字給他？

  金九連忙跑到一邊的柜子里，拿出兩張紙，遞給小皇帝。

  「去給老夫人看看，能不能記起來什麼？」

  我站起來，茫然的接過金九遞來的紙展開，這一看，大驚失色！！打開的紙上面，赫赫然寫了相同的兩個字：生！死！字體、感覺與我今日所寫的如出一轍，可以肯定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我倒吸口涼氣，汗毛都豎起來了，這是老太太以前寫的嗎？

  這是怎麼回事？

  我驀地抬頭看著小皇帝，不再掩飾自己的情緒。

  「皇上？能否告知臣妾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我究竟忘記了什麼？是不是有什麼很重要的事情我忘記了？您知道什麼的話，能否告訴我？」

  「以前的事情，你一點都不記得了？」小皇帝坐正了身子，端著茶看著我。

  我搖搖頭，當然不記得了！

  「如果你好了，願不願意住在宮裡？」

  哈？Excuse me？

  「啟稟皇上！太后娘娘與德妃娘娘正往這邊過來，過一會兒就到！」春雨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她們怎麼來了？」小皇帝倏地向我看來，眼神似箭，足可殺人！

  「我……我怎麼知道！」我莫名其妙的看著他，太后來不來，也不可能跟我打招呼吧！

  「她們是對著你來的！別多說話，聽著就行！凡事有我！」小皇帝起身，往門口走去，想想似乎又不對，轉身重又倚在了矮几旁。

  他在幹什麼？

  我不明所以，乾脆糊裡糊塗地站在一邊，靜觀其變。腦袋裡還在想皇上的那句話！

  「太后娘娘駕到——」

  「德妃娘娘駕到——」

  長長的拖著尾音再次響起。皇帝像針扎了樣，急急站起身，連忙跑到門邊，英俊非凡的臉上露出討好的笑容，像一個孩子般，嘴裡還嚷嚷著：「母后要來，怎麼不提前通知兒臣？」只聽得佩環叮噹，來了一干人等。

  「參見皇上！」一個嬌怯的聲音響起。

  我沒敢伸頭去看，在屋裡直接跪倒。對這個太后，我謹謝不敏。小鷺提醒了我，而小皇帝又重新叮嚀，可見這個太后極不好惹啊！

  「皇兒，今日忙些什麼呢？哀家與美兒準備去瑾婉處看看，正好路過這裡，順便過來，並無他事。」聲音清脆而圓潤，「天氣有些熱了，知道皇上才得了江南的夏茶，故而過來討杯喝啊！」

  「母后說笑了！劉衡的茶就算不給我，也不敢說不孝敬您老人家啊！您老捨不得喝您的茶，非得跑到我這兒喝我的！」小皇帝獻媚的聲音，我在屋裡都快吐了。

  這副樣子，跟剛才冰塊般的表現差得太遠了吧，這臉變的快啊。

  「母后快請進！金九！泡茶！」小皇帝率著一票人熱熱鬧鬧的走了進來。

  我連忙將頭壓低，口中說道：「叩見太后，太后千歲千歲千千歲！叩見德妃娘娘，德妃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喲！怎麼這兒還跪著一個啊！」太后的聲音抬高了幾分，透著幾許驚訝，「這是誰啊？」

  「太后娘娘，這是護國夫人啊！」金九在一旁解釋著。

  「哦……別跪著了，快起來說話吧，說起來都不是外人！」太后笑侃著。

  「謝太后娘娘！」我不想引起這個什麼太后注意，規規矩矩地站起身，斂眉站在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