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生死未卜
2024-09-20 18:08:37
作者: 初六月
「宴北辰...」
陸初月搖頭,嘴裡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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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北辰沖她微微一笑,眼神示意她,不要說話,有我在不用怕。
見此,陸初月吸了吸鼻子,便閉上了嘴。
宴北辰舉步向季冥走去,晦澀不清的神情,仿佛蟄伏著一隻猛獸,時刻準備破籠而出。
「放了小月,我這條命給你。」
他眉頭都不皺一下,季冥臉色立時冷下來。
「你倒是爽快。」
宴北辰唇線微微有些緊抿,目光無比篤定。
「一言九鼎,總而言之,她比我命重要。」
季冥冷笑,嘴角划過譏誚,「阿辰,你變得很徹底啊,為了她,翻臉無情打壓我們季氏,如果不是宴爺爺阻撓,想必也和喬家一樣覆滅,你夠狠。」
「當年你協助喬若煙殺害陸建業和江娥,已經放你一馬,你現在倒打我一耙?」
話音一落,季冥霎時激動起來,一隻手狠狠鉗制住陸初月的手臂,另一隻手舉槍對準宴北辰。
「反打你一耙?若不是你插手,若煙根本不會槍斃。」
「你知道的,若煙死的那一刻,我的心,也隨她去了。」
季冥扣下扳機,陸初月面上是掩蓋不住的緊張與恐慌,聲音顫抖。
「季冥,這事都是我的錯,請不要傷害宴北辰,怎麼說你們曾經是好兄弟,你要殺就殺我。」
季冥一陣好笑,眼中閃過精光,眸底透著貪婪,「也行,親眼看心愛的女人死在眼前...」
「住手。」
宴北辰陰沉著臉,怒聲把他的話打斷,「阿冥,是我把喬若煙送進牢里,這一切不關她的事,要我的命,你隨時拿,我只要你放了小月,如果她有一點損失...」
聲音頓了一下,繼續說:「那麼,季家也不會好過。」
季冥臉色鐵青,心裡知道,陸初月是宴北辰的軟肋,只有她才可以挾持宴北辰下地獄。
默了默,冷笑了一聲,乾脆利落開口,「行,用你一命抵她一命,值。」
說完,他粗魯拽起陸初月,拖著她往門外走去。
她眼淚控制不住的往下流,拼命掙開桎梏。
隨後,一頭撲進宴北辰的懷裡。
喉嚨發哽,「宴北辰,不可以,不能死,我求你...」
宴北辰溫柔撫了撫她後腦勺,溫和一笑。
「我不會有事,我答應你,好不好?」
說著,溫柔在她的額頭上輕輕地印下一個吻。
而後稍稍彎腰,湊到她耳邊,小聲呢喃,「小月,讓我最後一次贖罪。」
聽言,陸初月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順著臉頰滾落,身體顫抖不止。
拼命搖頭,不停地說:「宴北辰,不可以,我不准你死,聽到沒有...」
他薄唇彎起,揉著她的後腦勺,聲音溫柔繾綣,安撫道:
「傻瓜,有你在,我怎麼捨得死呢,你先乖乖回家,和澤澤煮好早餐等我回來。」
她泣不成聲,咬著嘴唇搖頭,整個人都控制不住的顫抖。
聲音裡帶著濃濃的恐懼,「這是陸喬兩家的仇怨,原本不關你事,你為什麼這麼傻?」
宴北辰伸手幫她拭淚,壓低了嗓音說道:「當年,我也有錯,我只不過將功贖罪。」
陸初月不要,死命搖頭,「不可以,宴北辰,不可以,你不能死,知道嗎...我還有好多話跟你說。」
宴北辰握住她的手,語氣不容置喙,「乖,快點回去,不要讓澤澤擔心。」
「可是...」她拒絕。
「沒有可是,我不會有事,相信我,好不好?」
他大掌緊緊裹著她的小手,微微用力,像是給她吃定心丸。
陸初月無奈,自然了解他性格,說一是一,心下便知再勸無用。
長長嘆了一口氣,滿含熱淚,輕輕點了下腦袋。
宴北辰嘴角含著一絲笑,目送她走出小屋。
陸初月麻木地移動著自己的雙腿,往門外走去。
她站在窗前看著屋裡,宴北辰察覺她的目光,轉頭對她微微一笑。
含情脈脈,那眼神仿佛在說,他不會有事,快點回去,明天想吃她煮的早餐。
門砰的一聲,關上,一念天堂,一念地獄,命懸一線。
她想,下次再見他,也許是具冰冷的屍體了。
一瞬間,往事像播電影一樣,一幀一幀浮現腦海。
陸初月僵硬站在那裡,眼淚一下子飆了出來,心痛的無法呼吸。
這是一個冰冷而悲傷的夜晚。
沒有一點星光,只有濕潤的空氣在夜晚中拖拽著沉默。
這種不受控制的感覺近乎將她生吞。
她眼睛一瞬不瞬盯著,不放過屋裡一舉一動。
嘰嘰喳喳的鳥雀與夏天蟬鳴,陰森嘈雜一片。
她和他,一門之隔,卻是生死決別。
她用力地攥緊手,背部一陣刺痛,好像有數百根針刺進她的皮膚。
無法站立,只能瑟瑟發抖。
令人窒息的痛感從心臟蔓延至四肢百骸。
空氣死一般的寂靜。
像是過了一個世紀,周遭寂靜一片。
害怕的槍聲並沒有響起,證明他沒事。
她嘴裡默念,祈禱槍聲永遠不響。
可是,天公不作美。
砰——
砰的一聲劃破天空。
陸初月在那一刻,心臟像是被一隻大手攥住,捏碎,血肉模糊。
整個人爛泥似的癱倒在地。
突然感到一陣強烈的刺痛,眼前一片黑暗。
耳邊迴蕩著尖銳的聲響,所有的感官模糊起來,仿佛她已經飄離了這個世界。
然後,暈了過去。
睜開眼睛的時候,入眼是白茫茫的一片。
臉色看起來比身下的床單還要白。
她緩了好一會兒,才逐漸的看清了天花板和灰濛濛的人影。
緊接著,五官重新運作起來。
她猛地驚醒,半坐起身,看見陳暨站在床榻前。
第一反應,忙拉住他,衝口而出,「宴北辰,人呢?他有沒有事?」
陳暨黯然神傷,握住她的肩膀,眼神躲躲閃閃,支吾道:
「陸小姐,醫生說你身體還很虛弱,不宜激動,你先冷靜下。」
陸初月慌亂無措,自言自語,「我要確認宴北辰沒事,我才可以冷靜下來...」
說話間,她一把拽住陳暨的手,「你先告訴我,宴北辰沒事,他沒事,對不對?你說啊。」
那槍聲假的,宴北辰不會死,就算是真的,他福大命大,也不會有事。
過了半晌,陳暨艱難從嘴裡扯出一句話。
「宴總...他...他現在重症監護室,生死未卜。」
話音一落,陸初月渾身的鮮血開始逆流,目光透著空洞,眼淚頃刻間在臉上下起大雨。
她立馬拔掉注射針頭,光著腳丫子,瘋了地往搶救室跑去,毫無形象可言。
這邊。
搶救室門外的長廊椅上,宴老爺子頹靡坐著,低垂著頭。
宴子民和呂慧急得團團轉,來回踱步。
安靜的走廊響起了腳步聲,急匆匆而來。
三人下意識轉過頭,看見了陸初月。
宴老爺子神色頹廢,仿佛老了十歲,拄拐杖顫顫巍巍從椅子上站起來。
站在她面前,臉上布滿了憂慮之色。
半晌,終是伸手拍了拍她肩膀。
像是無聲安慰。